“你是什么人?”柳世封微微蹙眉,沉下声问道。
来人仿若未闻,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抬起了右手。
月色仿佛黯淡了几分,冷月无声,映衬着来人手中缓缓延伸出一抹森然的剑光,银锋明澈如洗,冷冷地透着寒意。
“来人!”柳世封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从座中站起身来,神色凛然地看着眼前持剑之人。
门外并未如他所料那般有护卫冲进来,柳世封疑惑地皱起眉头,不确定地再唤了一声。然而,门外仍然没有任何动静,连半点人声也没有,一切都安静到了极致。
“如果你是在叫门外的那些护卫,那么他们已经来不了了。”轻幽的嗓音从对面传来,带着几分空气中的冰冷。
柳世封愣了一了愣,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府中护卫的身手虽不如春、夏、秋三位权使那般卓绝出众,可也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能在不惊动府中一人的情况下解决掉这些护卫,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柳世封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冷淡月光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很快,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镇定的神色。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横在眼前的长剑,嘴边竟然浮现了一道浅浅的弧度:“能否问问姑娘要杀在下的理由?”
落遥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柳世封竟会有如此反应。那语调平静而淡定,好像此刻身处险境的是别人而非他自己。
“你不死,我就会死。”
“原来是个杀手。”柳世封现出一抹了然之色,含笑的眸中不带任何恐惧,“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让柳某做个明白鬼,知道究竟是何人想要在下的命?”
落遥抬起眼帘,清冷的目光随着月色投了过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语气都是漠然的:“不知道。”她顿了顿,忽地眼中寒光闪烁,“那个机关,没有用的。”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如惊弘闪电般掠了出去。剑在她手中流转若星,银色的剑芒在半空划过一道冰冷凄清的弧线,剑刃激荡着空中气流,若有若无的剑吟声轻轻萦绕在四周。
一蓬淡淡的血雾在夜色中猛然绽放,随后又无声地落下。
柳世封神情终于变了,嘴边的笑意甚至还没来得及卸去,就被一抹惨淡的神色所代替。他怔怔地盯着落遥,眼中三分震惊,三分困惑:“你……”
剑在空中迅速旋过一周,准确地划入鞘中,整个动作干净利落,甚至未曾沾上一滴血迹。
好快的剑!
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剑是怎么近到身前的,剑尖就已没入了自己的胸口。
落遥淡淡地看着面前垂死之人,声音清静犹如飘雪轻落树梢:“那个机关没有用的,因为,你根本没有时间。”
方才柳世封从座中站起身时,左手悄悄探向了隐藏在书案下的机关暗扣,但这一举动全都落入了落遥眼中,所以轻易地就被她识破了。
然而,柳世封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眼神在一点一点地涣散,脸上的生气也渐渐地被一抹青灰取代,很快便没了声息。
拭了血的白帕缓缓遮住了柳世封的脸,落遥转过身却突然发现,门口正站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素衣儒巾,眉宇间含着深深的稚气。他扶着门框一动不动,眼中露出惊吓的神色,呆呆地望着房中的一切。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女声:“小少爷,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时辰不早了,快些回房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