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英语老师

陈启明又在课间空的时间捧着那本《太虚心经》跟周围的同学胡侃，忘了下节课上英语，当英语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他还在那里跟人插科打诨，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英语老师是个女的，名叫杜兰英，三十六七岁年纪，长得瘦瘦的，扎着个马尾辫。她从高一时就开始教陈启明，一直教到现在。她曾经说过陈启明是她所教的时间最长的学生之一，其实她也是教过陈启明时间最长的老师，所以陈启明跟她熟得不能再熟。还有一层关系就是，杜兰英跟陈启明他爸是初中同学，老家又在本镇，所以对陈启明熟悉中又多了几分亲切。再加上杜兰英这个人爱开玩笑，为了活跃课堂气氛常拿陈启明他们几个活宝开涮，陈启明见了她也都是嘻皮笑脸从来没个正形儿。杜兰英悄悄走到陈启明身后，一把就把陈启明手里的《太虚心经》抽了去。陈启明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看，马上便谄笑着说：“对不起，不知老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伸手去拿英语老师手里的《太虚心经》。英语老师把手一扬，躲开了陈启明的手，接着开始翻看《太虚心经》。陈启明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周海滨丁建伟他们几个人看着陈启明的狼狈相都在那里幸灾乐祸地坏笑，等着看他笑话，陈启明就恶狠狠地瞪他们。英语老师翻看着手里的《太虚心经》，问陈启明道：“哟，还当教主了，实在是失敬啊！”陈启明又要伸手去拿《太虚心经》，杜兰英把身子一侧，挡住了陈启明的手，陈启明便把手缩了回来，嬉笑着说：“不是教主，是至尊使者，老师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把这位子让给你。”周一斌、丁建伟等人也起哄道“对对，老师你来当我们教主吧，我们支持你”“陈启明当这个教主不够格，还得老师你来……”陈启明又回头瞪他们，周一斌他们就冲着他做鬼脸。陈启明又转过头来笑着对杜兰英说：“老师，我看你当我们的圣女最合适，对对对，我们正好还缺个圣女呢！”周一斌和丁建伟也附和着说：“对，对，圣女，圣女……”杜兰英转而走到他们俩跟前，脸上似笑非笑地说：“你们两位是左右护法？失敬啊！”周一斌跟丁建伟便低了头俯下身子，笑着躲闪着杜兰英的目光，刚才看陈启明的笑话两人很得意，他们可不想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班里的同学都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场滑稽剧，发出阵阵笑声。这时上课铃响了，杜兰英把《太虚心经》往陈启明怀里一扔，转身走到讲台上讲起课来。下午吃过晚饭，陈启明和周一斌一起去食堂打开水，发现食堂水房那里围了一群人。俩人走上前去，透过人群看到是李剑鸣在和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烧锅炉的人在争吵。从争吵的话语中，陈启明弄明白了原来是李剑鸣发现刚打的开水不热，便找烧锅炉的埋怨水没烧开。络腮胡子根本不拿这帮半大孩子当回事，用烧火钳子捅着锅炉，随口回了句“爱喝不喝，嫌不热你可以不喝啊”，又说“去去去，没看我这正忙着呢，少在这捣乱”，李剑鸣哪里吃过这样的气，三句话对付不上两人就吵了起来。二中的食堂实行承包制，每个卖菜的窗口以及水房都招标承包给个体户了，每年向他们收取一定的承包费，这些承包者就可以在学校里炒菜卖饭。这可是个难得的买卖，利润不薄，能够得到承包权的都是跟学校里领导有关系的人，一般人根本得不到。陈启明早就对这帮烧水卖菜的人看不顺眼了。这帮子人为了赚钱净做缺德事儿，那菜都是在快要散集时去集市上买的被人挑剩下的菜，这样会便宜很多。水房烧水的络腮胡子一看烧的热水不够多了就往锅炉里边掺凉水，有时候掺的连直接用来洗脸都不嫌烫。络腮胡子显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又瘦又高像条高粱秆子似的毛头小子不是个好惹的主儿，站起身来梗着脖子嚷嚷着“没人*你喝我的水，嫌不热你别喝呀”。争吵了几句之后，李剑鸣发现没这个必要再跟他废话了，就不说话了。他盯着络腮胡子冷笑了一声，有两三秒钟没说话，突然之间，还没等围观的人看清楚呢就把手中的暖瓶摔到络腮胡子头顶上了，热水一下子浇了络腮胡子一头一脸，然后是一声脆响，暖瓶掉在地上，瓶胆摔碎了。看来这水还真是不热，要不热络腮胡子非得满脸开花不可。他显然没有想到李剑鸣敢冲他来这么一手，先是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去抹脸。本来还没觉得怎么样，用手一抹之后反而满脸火辣辣的疼起来。络腮胡子有些气急败坏，撸了撸袖子凑上来作出要开打的姿态。就在这一刻，围观的人群中钻出了三四个学生凑上前来，把络腮胡子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胖子对着络腮胡子威胁说：“怎么，想打架？你动李剑鸣一个手指头试试，看不揍死你！”李剑鸣对胖子说：“王栋梁，你们闪开，不用你们出手，我自己一个人就办了他。”王栋梁往后退了一步说：“对，看不打他个满地找牙。”李剑鸣脸上一副骄横的表情，两只眼睛里射出凶狠的光，这副神色令陈启明都感到有些寒意。李剑鸣冲着络腮胡子说：“今天我跟你单挑，我要是多让一个人出手帮我，就算是欺负你了！”络腮胡子算是明白眼前这伙人是什么人物了，一时间软了下来，一边嘴上硬着说“看我不找你们老师去！”，一边缩着身子退回锅炉房去了。李剑鸣冷笑着说“有本事你去找校长啊，我可等着你。老子是美术班李剑鸣，到时候你可别走错了门。但你也得小心点儿，别让我在学校外边碰到你，要不然可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说完，拾起地上的暖瓶壳儿，摇了摇倒出里边的碎玻璃，带着一干人等扬长而去。王栋梁跟在李剑鸣身后边走边转过身来冲着络腮胡子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等着！”围观的人群接着也散开了。陈启明对周一斌说：“这个李剑鸣还真有点儿古代侠客的风范，哈！”周一斌说：“对，是有那么股子霸气。食堂这帮人本来也就是欠揍。”正要往水房走呢，被陈启明一把拉住了胳膊。陈启明说：“你还要去打水吗？没看见现在锅炉里的水连洗脸都不烫吗？那水喝了还不得拉肚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