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谦急忙把单盈叫到百货店。单盈是一个跟进谦相处得很好的酷女生,她正在皮肤管理室做按摩,却因为进谦突然把自己叫去,不得不呼哧呼哧地赶过去。她以最快的速度化好妆后,在百货店入口的化妆品专柜那里对着镜子照了照,检查自己的妆容。店员亲切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可别说回答,她连眼都没抬,拿下陈列柜上的口红以及眼影的试用装补妆后,就快速跑向进谦所在的七楼。进谦在自动扶梯附近踱来踱去地等着单盈。
“前辈,等久了吧?”
“没,突然叫你来真是对不起。”
“别这么说,前辈。可是,为什么来七楼呢?这层楼不是卖家电的吗?”
“想改变一下家里的风格,所以……”
进谦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支吾其词。
“春天就要到了,想重新装饰一下家里吗?”
“嗯,也可以这么说。”
认识进谦这么久以来,单盈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害羞的表情,她欣喜得简直要在心里尖叫。不知为何,她觉得进谦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他终于是把我当成女人看了吗?所以现在害羞了吗?都说能忍耐的人会有福!一直担心自己等前辈的女人洁癖消失要等到老死为止,现在就有回报了啊!”单盈心里暗暗想道。
“从哪开始看呢?”
“那个……”
“说吧,前辈。”
因为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进谦抓住单盈的手把她带到了没有人的角落。他抓着单盈的手臂,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产生强烈的排斥感,这让他感到很吃惊。因为单盈身上那浓烈的化妆品香味,进谦远远地抓着她的手,但即使这样,他仍没有起鸡皮疙瘩。他揣测着这也许是因为般若而发生的变化,再一次为自己陷入吃惊。但是,进谦似乎仍旧如前,不想再进一步触碰,也无法再进一步。
虽然丹盈穿着很厚的外套,但依然很感激进谦这样抓着自己。他对女人的洁癖症肯定消失了!那么现在应该就可以靠他更近了吧。单盈想到这段时间做的努力,眼里溢满了泪水。在那样的情况下,单盈没有和其他男人交往,她以为自己要忍受着那份痛苦直到成为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呢。
“前辈,不是有洁癖吗?现在克服了?”
“一点……好像好一点了。”
“真的太好了,前辈!”
单盈露出灿烂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进谦。而他只是害羞地笑了笑:
“拜托你做这种事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好像你最合适了。”
“什么,前辈?”
“女人……喜欢的房间……的风格是什么样的?”
“什么?”
单盈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于是,进谦瞄了瞄四周,又低声说道:
“我想把房间装饰成女人们喜欢的风格,觉得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所以……”
“前辈,你有……妹妹?“
进谦看着单盈逐渐僵硬的表情,原本想随便编造一个谎言,但是他又认为,如果不明确说出自己目的,很可能会装饰成别样的感觉,因此他觉得自己也需要一定程度上的诚实。
“现在好像克服了一些对女人的排斥感。所以我想是不是该试着找女朋友了呢?也不是17岁的少年了,我已经是成年男人,也可能会和女朋友一起睡……但是我的房间看起来太冰冷了。”
听了进谦的话,单盈的表情变得明朗了许多,甚至高兴得快要疯掉。
“真的太好了!当然啊,前辈!前辈也已经不年轻了!我们都是成人了,谁会说什么啊!走吧,我负责帮你装饰你的房间!”
单盈正想挽住进谦的胳膊,但他马上很自然地拒绝,接着说道:
“我还没跟你说想换成什么样的风格呢。”
“不是浪漫梦幻的风格吗?浪漫得让人想睡觉的那种。”
单盈垂下眼皮,性感地悄声说道。因为她说出了自己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话,进谦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想把比较小的房间按女人的喜好来装饰,虽然两个房间都是一样的概念。”
“女朋友的房间?”
“嗯。”
单盈像是很肯定那是为自己准备的房间一样,把进谦拉往床上用品的专柜。单盈看了又看,最后她选择了有强烈视觉效果的仿古红色羽绒四件套。这虽然完全不符合他的取向,但因为这是性感的单盈挑选的,所以进谦确信肯定可以制造出性感的氛围。
“布置好的话看起来会比想象的柔和一点,会让人有高雅而又性感的感觉,等着看吧。还有,小的房间用这个。”
单盈选了布满蕾丝花边的床上套装。虽然显得很单调,但是会让空间看起来宽敞一些,而且蕾丝也给人浪漫的感觉。
“这里有蚊帐吧?”
“是的,请到这边来。”
单盈一心认为这是给自己的房间准备的,满心欢喜地连室内装饰品都一一挑选好。她觉得自己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得意地看着进谦。可是,似乎还落下什么似的,进谦犹豫地说道:
“再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多少都可以,前辈。”
“嗯……那个,就是说……穿起来……会让人觉得很自豪的……那种内衣……可以帮我挑挑吗?”
“前辈穿的?”
“不,不是!那个……”
进谦紧张地直冒汗,他觉得是百货店的暖气开得太大了。
“女人穿的?”
“嗯……”
“穿起来让人觉得骄傲的内衣?是说漂亮得想给别人看的意思?”
“我听说不同的内衣会让女人们产生不同的自信……”
“当然也会那样的。如果穿上性感漂亮的内衣,也会不知不觉地变得有自信……”
单盈的心情变得有些奇怪,她含糊了话尾。是有女朋友了吗?她有些不安。但随后她又意识到进谦正用深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胸部,便变换了姿势挺起了胸脯。
“为什么看我的胸部?不会是想买给我吧?在看我的尺码吗?啊,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需要内衣!”单盈在心里揣测。
“单盈的尺码更大些吗?但是般若的好像也很大。但是不像那样澎湃起伏的样子……可好像尺码差不多。”进谦在心里纠结。
“按你的尺码帮我挑吧。”
“什么?”
“你的尺码的话就可以了。”
单盈在心里拍手称快。她很肯定进谦是为了给她惊喜跟她告白,才给她装饰房间,给她买内衣。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有女人洁癖症的进谦不可能一夜之间有女朋友,更不可能为了诱惑女人而这么直白地请自己帮忙。因为在平时,进谦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提出这样的请求!
“是说穿着诱惑男人的性感内衣吗?我帮你选!”
这次单盈也一下说出了他想说的话,进谦满意地笑着跟着她走到内衣专柜。单盈根据自己平时的取向挑好了内衣。进谦看着她挑好放在收银台上性感内衣,砸了砸舌:
“等,等一下。”
进谦指了指单盈放上收银台的内衣套装,结巴地继续说道:
“那,那个放回去吧。”
“你是说网纱的这个吗?”
“啊,是……”
进谦感觉自己的脸火辣无比,一时用手抚了抚脸,光想象他都热血沸腾到难受。
“可那件是最性感的,为什么不要呢?”
“可是那个……那,那个,还是放回去吧!”
进谦又看到单盈放上收银台的丁字裤,吓得尖叫起来。于是,单盈马上走到进谦的身边,低声耳语道:
“老实说我也没有穿过这样的内裤,但是第一次穿的话会很不舒服,就会马上想脱下来。这样也不要嘛?”
进谦仔细想了想单盈的话后,拿起丁字裤避开了候着的店员的视线,用微微发抖的声音说道:
“给我……结算吧。”
进谦提着装满内衣的纸袋子走出店外,觉得极其丢人。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店员在他身后哧哧地笑,单盈也肯定在嘲笑自己是个变态。
进谦不禁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些什么。
“前辈,我们去吃晚餐吧。”
“对不起,单盈啊。今天我太累了,开课了我再请你吃饭。”
“虽然有点可惜……好吧,前辈。”
“嗯,今天谢谢了。你要回家吗?”
“不,有要去的地方。”
单盈想起做到一半的按摩,便这样回答道。已经结了钱,那么贵如果不做完的话她觉得太可惜了。
和单盈分开后,进谦马上赶回家里。般若去见了许久不见的朋友,应该会吃了晚饭再回来吧。预定的床上用品,几件家具以及室内装饰品明天就能送来。虽然因为购物很疲惫,但是一想到明天是星期六,怎么着也要和般若去野外约会,进谦便打起了精神。他打开玄关门,一走进去正好碰上了刚洗完澡出来的般若。般若用毛巾拍打着湿透的长发正想走进房里,却看见进门的进谦,于是露出欣喜的笑容。
“进谦哥,不是说有事吗,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吃饭了吗?”
“还没。”
“什么?都过了八点了还没吃饭,做什么去了?等一下,等我擦了乳液后就给你做饭。”
当听到般若问自己吃饭了没,不知怎么的,他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他第一次体会到,爱着的人担心自己的一日三餐原来会是如此感动,但这感动和从父母那儿感受到的又迥然不同。
“等一下。”
“怎么了?”
“这个。”
进谦把纸袋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礼物。”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只有特别的日子才能送礼物吗?你就收起来吧。今天不是你入住这里当帮手的第一天吗?就当做是你的第一个报酬吧。”
“怎么有那么多盒子?””
般若瞅了瞅纸袋子,惊讶地问道。内衣都被一个一个单独包装好了。这时,从感动中稍稍回过神来的进谦才想起了自己买这些内衣的目的。他忙不迭地翻找那些盒子,然后拿起那个装有丁字裤的紫蓝色盒子。
“来,先穿穿看这个。”
“是衣服吗?让我穿?”
“当然是……衣服了。”
进谦避开般若的眼神,尴尬地回答道。般若欣喜若狂地说道:
“我今天真是大收获啊。看看这个,进谦哥。这连衣裙是星儿买给我的,说让我在家穿舒服些。都说首尔的物价高,但是也有很多便宜又好看的服装店啊。好看吧,进谦哥?”
般若为了给进谦展示裙子,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伸开双臂。进谦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却差点流出鼻血。说是便宜才买的,衣料子竟然那么薄。般若低头看着自己的时候肯定完全没有察觉到,但是站在远处玄关灯下一看,S曲线显露无疑!
纤细的腰到骨盆下的柔和曲线,有些肉呼呼的大腿的线条,以及微微张开的双腿间的臀全都一览无遗地呈现在眼前。进谦的心脏狂跳不停,就要死去一般。他急忙转过头,但是他并不决定告诉她——那件连衣裙在灯光的照射心下正发出微微的光。
“进谦哥,我马上穿给你看,看起来很合适!”
般若因为收到了进谦的礼物而满心欢喜地跑进房里,进谦拖着一个劲发抖的腿坐到了沙发上。
“让我不要诱惑她?是谁在诱惑谁!”
进谦像是疯了一样,压低声音叫道,但是他又马上愣住了。
“她说要给我看?现在?”
一想到这,进谦“噗”一声笑了出来。虽然进谦觉得她绝对不会穿给他看,但是心里仍有些许期待。别的不知道,然而按照般若的性格来看,只要是约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她才会遵守和泰彬那不像话的约定。但是,即使般若不穿给自己看也没有关系,因为刚才那样的轮廓便可以让他确认了!那样便已经够了。随即,进谦在脑海里想象起那条内裤的样子,脸“唰”的一下子红了。
“魏进谦!不要像个禽兽一样!禽兽……”
进谦深吸了一口气,像念咒语一样反复道。这时,般若的房门打开了,她探出了脸。
“进谦哥……”
“噢,哦?”
进谦红着一张比般若还红的脸,结巴道。般若尴尬地嘟嘟囔囔道:
“一定要穿这个嘛?”
“那是那家店卖的最好的,很贵的,一定要穿!”
“穿着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
“这个有点……皱。”
“……”
“我想脱下来。”
“先,先……出来,出来再说。”
进谦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怀不轨,但是却无法摆脱那诱惑。为了不暴露自己,他皱起整张脸,看到开门走出来的般若,突然来气儿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换掉刚才那件连衣裙!”
进谦腾地吼叫起来,般若奇怪地说道:
“那个,进谦哥,觉得屁股空荡荡的,不能只穿裙子啊。”
进谦看到般若穿着画有猪头的黄色睡衣,受挫地抱起头。
“呀,为什么!哎,真是!真是……想哭……”
“进谦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事吗?有什么烦恼,进谦哥?”
进谦揪着头发,很痛苦似的扭着身子叫喊道。般若走向他,她虽然这么问道,却没有想靠近他给他拥抱的想法。进谦抬起头,等着无情的她。
般若在走近自己,其实并不是很远,可是她走来的每一步看起来都很奇怪。也许是因为她第一次穿那样别扭的内衣,每一步都像想要大便一样强忍着,双腿不自然地呈X型,哩溜歪斜地走过来。
看到她那样子,进谦扑哧地笑了起来。湿透的头发耷拉着,穿着猪头睡衣,像个想大便的孩子一样走着的女孩,这世界上除了安般若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了吧。他觉得般若是自己人生中一个非常珍贵的礼物。忽然,他嘲笑似的“哈哈哈”大笑着,而她则哭丧着脸。
“老是夹到自己,走不了了,进谦哥。”
进谦不再劝说般若,摇了摇头站起身,接着便把般若抱起来走向她的房间。让她坐在床上后,他亲了亲她的头。
“我们明天去约会吧。”
“约会?”
“嗯,去野外,你想想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不管是哪都带你去。”
“真的吗,进谦哥?”
“是的。”
般若激动得脸上泛起红晕,进谦的心情变得大好。
“但是,你明天要穿红盒子里的衣服。”
“那个也是这样的款式?”
“不是,不一样的。不会像这个一样不舒服的。”
“知道了,明天穿红盒子里的。但是,进谦哥。”
“嗯?”
“怎么想到要买内衣这样的礼物呢?”
般若单纯的问题,进谦却无法单纯地回答,他做着小动作犹豫着。突然,他想起了一个谎话,就得意地说道:
“本来,听说有了女朋友的话,最先要送她的礼物就是内衣。这样才能黏糊糊地缠在一起。”
“黏糊糊?”
“是啊。”
“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不舒服也要一直穿着啊,虽然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坚持。”
“……”
进谦想这是哪来的幸运啊,这样的话,总有一天就能看见般若穿着这内裤的样子了不是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要多买几条准备着。这内裤这么薄,让人觉得很快就会断掉或是磨破似的。进谦的脑袋滴溜溜地转着,他突然发觉自己脑海里的这种思维很发达,再一次为自己的脑构造感到受挫。
“啊……我那知识渊博的形象哪去了?到底哪个才是我本来的样子。”他心里想道。
第二天,因为是和进谦第一次约会,所以般若激动得心潮澎湃,她打开了他早上送来的行李箱,把全部能穿的衣服挑了出来。除了一件长到膝盖的格子西服裙以外,其他的都是裤子。而那裙子很像高中校服的风格,所以般若不太想穿,但因为是第一次约会,又不想穿着裤子出去。她边想着一定要去打工买一件漂亮的裙子,边硬着头皮穿下了那条唯一的裙子。接着她穿好为了这条裙子而买的长筒袜后,在镜子前看了又看,还是觉得像校服。
“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买了这个。”
般若抽起裙子,于是裙子一下子从膝盖提了上来,看起来似乎活泼了一些。
“没办法了。不管怎么样第一次约会要穿得女人些。”但是,她马上又像不舒服似的,稍稍皱起了眉头,扭曲着腿。
“怎么下面像什么都没穿一样。昨天只是觉得紧巴巴的,今天怎么感觉风嗖嗖地进来,好想穿裤子。”
般若穿了进谦让穿的红盒子里的内裤,可是觉得屁股空荡荡的,一个劲地扭捏着身子。
“进谦哥,为什么做女朋友那么累啊。”
“都准备好了吗?”
听到进谦在门外响起的声音,般若赶忙穿上短大衣,挎上小背包后打开门。
“准备好了,走吧,进谦哥。”
进谦呆呆地看着在门外穿着鞋子的般若。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她穿裙子的样子,但怎么心脏跳个不停呢。般若看着他,欢快地笑道:
“进谦哥今天更帅了呢!””
“噢?”
进谦出神地看着般若,直到听到她的话,他才回过神反问道。般若大步走向穿着针织和皮革混搭上衣的进谦,抚了抚他的胸脯。般若只是想拍去他胸前附着的灰尘,但是进谦却觉得她像是要抱着自己告白似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