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荒漠.不安
夜合是牡丹城皇成的弟子,与日落交情颇深。她生得标致,又活泼热情,细腻体贴,我十分喜欢她。
她把我从万象镇带回来后,我便邀请她在我家住下,她愉悦地答应了。她经常神出鬼没,深夜才回来。我虽然很想向她打探关于日落的事,却苦于没有机会。加之最近阿爸阿妈总是向我提起和清洋哥哥的亲事,令我张皇不安,无心再想其他。
这几个月在万象镇的经历仿佛将从我人间拉到地狱走了一遭,我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生活了。每次想起万象镇,脑海里都会浮现钱公子和鬼变楼老板的狰狞的面孔,令我对云归荒漠以外的世界恐惧而失望。我是不是该嫁给清洋哥哥呢?如果不嫁给他的话,我就要走出这片荒漠,这实在太可怕了!远远地看见阿爸干完活走近,他一踏进门便问:“这件事你想得怎样了?不能再拖了,阿原!清洋他们家一直催我们,问婚期定在何时。决定后,他们就要来下聘礼了。”
我犹豫道:“阿爸,您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阿爸劝道:“别再想了。你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要反悔。早些也是嫁,晚些也是嫁,又有何分别呢?趁早做个决定,我好对人家有个交代。”
我道:“你就这么急着想把女儿嫁出去么?”
阿爸道:“你嫁过去,我和你阿妈就了了一件心头的大事,连做梦都会笑出声来。省得将来发生什么变数。你知道,云归族的人不主张休妻的。”
我仿佛被逼到了死角,再也无路可退,对阿爸有气无力道:“下个月底,你叫他们来迎娶吧。”说完,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一涌而下。我回过身,不让阿爸看见。
阿爸喜滋滋道:“这样才乖么!果然是大人了!”
我擦掉眼泪回过头望着阿爸,他花白的枯草般的乱发令我感到一阵心酸。他这些年一直在为我操心,在我每日看得见的视线里悄无声息地老去,而我竟然到今天才发现。
这些年,我的心在哪儿呢?
自从答应了阿爸这门亲事后,眼看成亲的日子日渐迫近,我的心一日沉似一日。阿妈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问道:“近来你老是心不在焉的,对阿妈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终于放出长积于胸的委屈,嘶哑着喉咙道:“您一直都知道的,结这门亲并非女儿本意。”
阿妈叹道:“既然不愿意,当初为何又要答应呢?看你这个样子,我很为你担心啊。”
我听罢心中感到隐隐作痛: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担心,我何尝不想推掉这门亲事,追求自己心中所爱呢?如今为了你们,我被迫成亲,原以为你们会老怀安慰,不想竟还要令阿妈跟着我一起煎熬,我实在是很不孝。
我安慰她道:“放心吧,阿妈,我只是一时气话,等成了亲,一切都会好的。您一定要相信,女儿会幸福的!您千万别为我担心。”心下却隐隐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