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辰不早了,卓越便站起身说:老伯,伯母,三位相公,再待恐怕夜深了,我们该告辞了。叶姑娘,咱们走吧。说着一抱拳:各位,后会有期!
徐氏拉着叶听雨的手说:孩子,最好是过年的时候能回来,跟我们一起过个年就好了。
听雨心里也没底,只是说:母亲,我尽量吧。
徐氏又叮嘱说:要是过年不能回来,也要经常捎个信回家,别让我们太惦记了。还有,家人不在身边守着,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生了病不能逞强,一定得先保得自己身子好好的才行。天气冷,一定要穿得厚实些,不要光图好看,冻坏了自己身子。还有,你的肠胃弱,吃饭一定要吃热热的,一点凉的也不能吃。
听雨心里一热,想,这不是跟之前爸妈说的一样吗。于是感激地说:一定一定。爹娘,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徐氏果然拉着听雨的手不肯放开,落泪说:孩子,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听雨也垂下眼睛说:母亲请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看望你们。
徐掌柜的对妻子说:孩子有正事要办,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再耽误着,小雨恐怕就会有麻烦了。你忘记在乡下的事了?说着,上前把徐氏的胳膊拽了回来。
徐氏抹了一把泪,想说什么,又一时说不出来。只是盯着听雨。听雨也没办法,只得安慰她说:母亲,我只是去送人回去,又不是去入宫选妃,不要太担心了。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好了。
听雨又对子轩和文轩说:祝两位哥早日金榜题名!
两人也说:谢妹妹吉言,妹妹你要多多保重!
周卓越和听雨两个人从徐家药铺出来,外面守着的几个人陆续跟了上来。周卓越看了看周围,小声问他们:没什么可疑的情况吧?
一个手下回答“没有发现异常。我们几个有的在个地摊上吃馄饨,有的有茶面摊上吃茶面,喝点酒。那个馄饨摊和茶面摊也都是咱们自己人,过一会儿他们也收摊了。”
周卓越点点头:咱们分散开走,别挤在一处。
几个手下立刻分散开来。远远跟着叶听雨和周卓越。直到进了锦衣卫大门。
听雨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子里,卓越也跟了进来。对她说:啊,你义父义母对你真好。我都不知道你吃不了凉饭菜,这些天早饭给你吃了些小凉菜,吃的肠胃不好受,是不是有点怪我呢?
听雨说:没有啊。我出门在外的时候都有些上火,少吃点凉的正好去去火。再说,又都是当下做的,也不怎么凉。
卓越说:那样我就放心了。时辰不早了,洗一下,赶紧休息吧。
听雨答应着,很快女仆端上水盆,让她洗漱了,听雨见小星已经睡熟了,怕惊醒了她,就在隔断外的床上睡了。
因为心里有事,早晨天不亮,听雨就醒了。外面的女仆也早就张罗起来了,黄媚儿,陆红儿等人已经把做的那些外国人衣服、帽子,还有假发,等物都送了过来。
几个女仆照顾听雨梳洗。听雨也学着自己梳头。因为过一会要装扮成外国人的模样,所以,只是简单梳洗了一下。
梳洗完毕,天也亮了。小星醒了,女仆侍奉她漱口,见了听雨只叫:姐姐,你上哪儿去了?昨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没见你回来?
听雨说:快起床了。吃过早饭,咱们就要打扮成外国人了,然后进宫去了。
小星一听,赶紧爬起来,忙忙地登东如厕。出来后,四个女仆赶紧过来帮忙穿衣服。下了床,又帮她梳洗。梳洗毕.周卓越也过来了。
女仆忙把早饭端上桌。三人吃着早饭,周卓越问听雨:咱们吃过了饭就要把衣服换过来吗?
听雨说:也不是,快中午的时候外国人才会过来,咱们要在门房里等着,看着他们大队人过来了,咱们锦衣卫的人再掩护着咱们三个混进去。而且那些衣服穿得太早了,行动不太方便。因为刚刚穿这样衣服,大家都不习惯嘛,走起路来不免要摔倒。还有,头上的假发和假的鼻子时间太长了也有可能会掉下来。为方便戴假发,咱们自己的头发要紧紧进贴在头皮上,再在外面套上假发套。最后是在门房里换上衣服。穿得太早,引人注目,反而会有麻烦。
卓越说:不错。吃过了饭,就告诉门上的守卫,从门房里撤出,守在外面。咱们从后面进去,然后在里面换衣……
小星说:姐姐,咱们要是还没换好衣服,那些外国人就来了呢?
听雨说:他们来的不会太早,要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呢。咱们都要穿宽大的衣服都得戴上帽子,尽量多遮盖一点,因为咱们的肤色跟外国人也不一样。咱们的皮肤偏黄,今天来的这些外国人皮肤比咱们似乎要白。所以咱们尽量多多遮盖一些,不易被人睢出破绽才好。而日本探子也不了解外国人,他们也不会对他们太留意。
卓越说:这些要来的外国人,我已经打听过了,果然是今天要参观京城,是什么意大利亚的人,叫什么―――
听雨说:叫利玛窦,带着一群僧侣之类的人。他们的人不是太多,但是,随从也可以有咱们中国人的,所以咱们要派大量的人出来,跟他们走在一起,装作围观的人也好,到时候好掩护咱们几个混进去,混进他们队伍里,他们也不认得咱们,也不好问咱们,而咱们呢,也只顾说些外国话。但是小星得记住,万万不可说日本话,日本探子很可能就在旁边听着呢,搞不好那样会穿帮的。身份暴露就危险了,可能会被日本探子们盯上,再次落入他们手中了。
卓越说:这事我来安排。我已经派人给皇宫报信去了,说公主大约日中时会到,但是会打扮成外国人的样子进宫。皇上听了大喜,说会和贵妃娘娘一起在启祥宫等候着公主。听说公主要画张像,便要宫廷的画师们准备好,替公主画像,画一张身穿外国人衣服的画像。
听雨听了说:对了,应该称呼你为公主才对。以前多多冒犯,还请公主见谅。
小星笑说:姐姐,这是说什么呢?我虽是公主,可实际上姐姐却是我的师傅,父皇都常教我要尊师重道,姐姐为我师,怎么能说冒犯。要说冒犯,也是弟子冒犯师傅才对。
听雨说:对了,公主的腰牌准备好了吗?
小星说:好了,在这里。说着拿给听雨看。后面的陆红儿黄媚儿等人也说:公主从宫里出来时穿的衣服都在这里。我们几个背着吧,到时候拿到皇宫里去给皇上看。
咱们现在就上那个临街的门房里去吧,咱们这儿不是进皇宫的必经之路嘛。守在那里,过一会再换衣服去。
听雨他们一行人到了门房里,几个锦衣卫见他们进来,行了礼,退到了外面守着去了。
三个人喝了一会儿茶,听雨开始为他们装扮起来。先穿好了衣服,再戴好假发。接着拿出石膏做的假鼻子来,又易容修面、化妆。过了约一个时辰。为卓越和小星装也都扮好了,卓越穿的衣服,是传教士衣服,小星穿的是女装。听雨又自己换女装,自己戴假发和石膏隆鼻、化妆。不一会儿变成了三个外国人。屋里的几个人见了,齐声喝彩:姑娘好巧手,这一打扮,比画上的外国人还像还俊俏呢。
卓越说:听雨,你、公主两个真的跟原来判若两人。想不到你的手会这么巧,竟然一点儿破绽也看不出来。
黄媚儿又高举镜子给他们照着看。
听雨笑说:这也就是欺负咱们这里的人没见过外国人罢了,要是真的这个国家的外国人来了,看见这个恐怕会笑倒了呢。
棉衣卫的人也装扮成三流九教的各色人等守在外面等着。
几个人正等得不耐烦,一个锦衣卫急匆匆进来报告:那个外国人来了,带着好些个随从。
卓越问:他的随从都是中国人吗?
对方回答:有几个外国人,像是他助手。其他中国人都像是随从,有的像是向导。围观的人跟着一大群。大家都在看稀罕,瞧热闹。
卓越问:快到咱们这儿了吗?
对方说:快了,咱们的人都过来了,等着您和公主出去,要掩护着你们混进去呢。
听雨对卓越说:咱们都戴上帽子吧,把脸多遮盖一点,再披上大披风,把体形遮盖一些。尽量不让人看出一点儿破绽来。
正说着,又有一个锦衣卫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来了,来了。
卓越说:到咱们门前了吗?
对方说“马上就到了。”
卓越说:让外面的人快掩护我们出去,不要引人注意!
来人赶紧到外面做了个手势,外面的人都过来了,个个都是人高马大,装扮成三流九教的人。正好可以把三人遮挡住。这时,利玛窦也带着一群人过来了。他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人群随着他正向皇宫方向移动,听雨在窗户缝里见了,忙说:走,咱们快出去!
一手拉卓越,一手拉小星。黄媚儿、陆红儿几个人紧紧围着他们。外面装扮成各色人的锦衣卫们都聚了过来,把三人围在中间。听雨忙向着利玛窦方向移动,锦衣卫们都帮忙拨拉开人群,让他们三人混在利玛窦他们中间了。让大家都认为听雨跟利玛窦他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