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安自己摸起酒瓶,被三刀挡住。
“哥,你不能再喝了!”
江怀安目光呆滞,两眼发直,吞吞吐吐地说道:“来日方长,英雄何苦……难为英雄……”
三刀说:“怀安哥,你喝得有点多了,你歇歇!我和瘦猴兄弟陪大头哥喝……”
“那不行……兄弟四个一个都不能少……要喝一起喝,要醉一起醉!兄弟们,今儿高兴,老天如果连喝酒……这最后一点做人的快乐……都给我夺去,那我才生不如死呢?继续喝!谁不喝……谁就是孙子!”江怀安一口干完,放下酒杯,他突然感到心里一阵难受,想哭,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兄弟,你们怎么了?”吴国平一下搂住身边的江怀安,“别憋在心里,想哭就哭出来,想说就说出来,只有那样心里才会好受些……”
江怀安转过身,把脸埋在吴国平的肩膀上,“大头哥,兄弟心里难受,心里苦啊!”
吴国平抱着江怀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叹了口气说:“生活在这既现实又虚伪的世界,哥,何尝不是跟你一样,我们奔四的70后都不再年轻了,烦恼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发发牢骚!明明想哭,还装着笑呐!”
“呵呵,明明很苦,却偏偏说自己很幸福!”
“明明说的违心的话,却说那是自己的真心话!”
“明明忘不掉,却说已经忘掉了!”
“明明这样‘伪装’着很累,却还得依旧……”
“装着没事人,哈哈……,为的只是隐藏起自己的脆弱,即使难过,也会装着无所谓,只是不愿别人看见自己伤口,不想让自己周围的人担心,不想让别人同情你,只想在心底独自承受,虽然心疼的难以呼吸,却笑着告诉所有人‘我没事’!然后静下心来,自己笑话自己,何必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坚强呢?好像自己可以承受所有的苦难……呵呵,心好累,心好痛……”
“突然很想哭,却难过得哭不出来!”
“发现身边的人都不了解自己,面对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觉得心情烦躁,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心里闷得慌,拼命想逃离现在的生活!”
“明明自己身边很多朋友,却依然觉得孤单!”
“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觉得寂寞深入骨髓!”
“觉得自己其实一无所有,仿佛被世界抛弃!江怀安坐起身,看了看了看眼前这些兄弟。
瘦猴赶紧抽一张纸巾递给了江怀安。
江怀安擦干眼角的泪水,长叹一口气说道:“青春是打开了合不上的书,来,兄弟,唱歌!”一手搭着大头,一手搭着三刀,他放开嗓门,甩着醉醺醺的脑袋,摇摇晃晃地唱了起来,“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吴国平、三刀、瘦猴也跟着唱了起来,他们越唱越起劲:“……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一无所有,噢……”
离开饭店后,大头江怀安三刀瘦猴兄弟四个相互手搭着肩,身子左右摇摆,边走边唱……
走到天桥中央,江怀安手扶栅栏,环视着国贸一圈,远处高楼林立,灯火辉煌……,都市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他不禁感慨万千,“京城的夜色多美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多么的幸福啊!”
江怀安伏在水泥桥栏杆上,望着霓虹灯闪烁的建国路上车水马龙,亢奋地呐喊道:“北京,感谢你温柔相待!北京,我爱你……,再见了……,北京……”
夜晚的泗州城,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
一辆白色轿车穿过夜幕下泗州街市,车内的冯俊峰边接电话边皱起眉头,“……哪位?……雷诺然?真的假的?你是来我们泗州出差……旅游啊!……怀安?他不在泗州,在京城……不过你来得真巧,听说他后天就回来了……”冯俊峰看看手表,“在哪见?……淮扬菜馆,好好……”他思忖了再三,终于收起了手机。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冯姗姗,“哥,哪个雷诺然?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嫂子呀!”
冯俊峰:“哪跟哪呀!从省城来的大学同学,怀安的前女友---”
冯姗姗惊诧地问:“什么?怀安哥的前女友?”
冯俊锋不耐烦地说到:“你问那么多干嘛,跟你有关系吗?把你自己的事操心好!”
“怀安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个丫头片子,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哥捶你!”
“你打呀!你打呀!”冯姗姗一动不动,哭着对冯俊锋说:“……独裁!从小到大,我什么事你都要管,你妹子已经三十二了,老姑娘啦!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冯俊锋侧过脸,猛一下看见妹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被街边的路灯照得一阵黑一阵白,心里难受的浑身像抽了筋似的软了下来。他急忙从方向盘前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妹妹,“把眼泪擦擦……,我靠边停,你自个打车回家,顺便给你嫂子说一声,我晚点回去。”
冯姗姗擦干泪水,“不!我也去。”
冯俊峰已经习惯于妹妹对他百依百顺,现在看看冯姗姗竟然这样对他不尊重,一时恼怒万分,“老同学见面,你去干嘛!”
冯姗姗早已摸透了哥哥性格,每次哥哥反对她做的事,只要她坚持一下,冯俊锋都会做出让步,她撒娇地拉住冯俊锋的胳膊,“哥,带我去吧!我想瞅瞅怀安哥前女友究竟长得什么样?”
“手放开,你不想活了!”冯俊峰靠路边停下了车,他闭住双眼只是叹了口气……他心疼自己的妹妹姗姗,毕竟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好声好气地对冯姗姗说,“我的好妹子,听哥的话,你回去吧!再说我们老同学好多年没见面了,你跟我去说话不方便,听话!下次哥什么都依你……”
“讨--厌!”冯姗姗气鼓鼓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冯俊峰嘱咐道:“别忘了,告诉你嫂子,叫她先睡,不要等我。”
“就是不告诉!气死你!”冯姗姗气呼呼地把包往肩上一挎,头也不回的走了。
冯俊峰看着冯珊珊远去的背影,浅浅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快速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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