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见三刀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急忙追问:“电话打了吗?江大哥怎么说?”
三刀放下手机,无奈地对瘦猴叹气摇头。
瘦猴眼睛通红的盯着高处的江怀安,“怀安哥他,他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他要真出事了,我回去咋有脸见人哪!”
情急之下,瘦猴突然不顾警察的拦阻,非要进入警戒区。
三刀伸手拦住了他:“你就别在这添乱了,好不好!”
瘦猴歇斯底里地大喊道:“让我上去!让我上去!”
吴国平担心夜长梦多,正当他心急如焚,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时,他收到了三刀发来的短信,他急忙打开短信一看,似乎心里有了底。他赶紧拿着手机,对深处绝望中的江怀安说:“怀安,江大爷没事了,度过了危险期,身体恢复很好!”
江怀安听后,顿时一震,惊诧地看着吴国平,半天才吐出,“你骗我……”
“我大头什么时候骗过自己的兄弟,不信你看,这是三刀刚发给我的短信!”
“我爸真的没死?你再说一遍!”江怀安突然泪如泉涌。
“大爷真的没死,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而且身体恢复很好!”
“假的……,我哥亲口打电话说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叫我速回!”
吴国平看着江怀安,笑着说:“你傻啊!病人在抢救期间,病情严重的患者,在手术前,医院都会下病危通知书,那是医院让家人有个心理准备,防止突然走了,来不及料理后事……”
“这么说,我爸还活着?”江怀安极力挤出个释怀的笑容,却实比哭还难看。
“我上来前,特地叫三刀去话吧给怀阳大哥打的电话。这还能有假,不信?三刀人在下面,你问他!”
江怀安想说什么,可嘴唇抖动了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此时,下面的人看着吊臂上情绪激动的江怀安,更是炸开了锅,乱成了一团……
三刀傻眼了。
瘦猴也傻眼了。
救援人员、围观群众都傻眼了。
媒体记者紧张而激动地调整着机位,关注着楼顶的动静,争抢有利地形。
工友们还在往上面加着被褥。
一群白鸽掠过云层发亮的天空,羽翼发出了嗡嗡的震荡声,便在空中画出一条白色的弧线。
江怀安终于倾泄完了心中怨气,深深呼吸一口,如鸟儿一般展开了双臂,对着鸽子轻盈的飞向远方,“我爸没死……,我爸还活着……”
三刀、瘦猴:“怀安哥……不要……”
吴国平急中生智的尖叫,“小心!怀安……”
江怀安扭头冲着吴国平笑了笑,“放心吧!不作死就不会死……”
话音没落,江怀安却突然脚下一滑,便向塔臂下跌落而去。
“怀安---”吴国平惊叫。
“啊---”三刀惊叫。
“啊---”瘦猴惊叫。
“啊---”围观群众在惊叫。
下坠过程中的江怀安大睁着眼睛,分外清醒。
“爸---”江怀安的尖叫声,似乎撕裂了沉闷已久的空气。
“爸---”江怀英哭叫。
“爸---”江怀阳哭叫。
“老头子---”项凤英哭叫。
走廊里,项凤英、江怀阳、江怀英趴在病房门前,隔着玻璃焦虑而泣不成声地的看着病房里面……
江怀安在下坠过程中,脑海里向过电影似地浮现出一组画面:
灶屋里,鬓发半白的母亲在做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小鱼锅贴……
田地里,父亲正满头大汗的赶着牛,在麦茬地里耕田……
在校园里手拉着雷诺然撒着欢儿的蹦跳、追逐,甚至舞蹈起来……
沦陷在记忆里的江怀安闭上了眼睛,唇角闪现出甜美的笑容。
碰!!伴随一声巨响!
江怀安直面拍落!
但承接他的不是水泥地,更不是温柔乡,而是工友们的棉被。
五颜六色的棉被像海洋一样淹没了江怀安。他心头一下子仿佛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地。
医院重症里,马明亮正在紧张忙碌地给江福贵做心脏复苏按压,护士在一旁准备着药品为他输液。
少顷,马明亮开门走出病房,江怀阳迫不急待地迎上去,“马医生,马医生,我爸的病---”
马明亮淡淡地说:“病人由于急火攻心引起的血压骤然上升,导致脑血管破裂,从拍的片子来看出血量达12毫升,这种情况下病人是很危险的,脑颅里的血块稀释的很快,这是好迹象,老人能保住这条命,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啦!”
江怀英激动地念叨着:“感谢神,感谢主!
江怀阳追问道:“马大夫,我爸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马明亮解释说:“根据您目前检查的情况来看,用不了多久的,病人生命体征稳定,求生的欲望很强,需要要保持静养,不要再受任何刺激……”
江怀英哀求道:“马大夫,您一定要治好我爸的病,不管花多少钱,只要治好我爸的病,哪怕砸锅卖铁,我求求您呐!”
“放心吧,你父亲没什么大问题,我们会尽力的!不过……”
江怀英迷惑地看着马明亮,“不过什么?”
“你们也要有思想准备,这类病人就是醒来,说话和记忆力都大不如从前,弄不好会半身不遂!不过呢,只要好好调理,科学合理的安排康复治疗,也许病情会慢慢好起来的!”
江怀阳盯着医生的表情,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只要能保住命,我们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康复治疗!谢谢,谢谢马大夫!”
项凤英眼泪哗哗,“感谢神呀!老头子没事就好,要不然丢下我一人,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马明亮走后,项凤英擦了擦眼泪,“赶快给你弟弟打电话报平安!”
江怀英看了江怀阳,声音沉地说:“妈,怀安他说在路上,火车上手机没信号……”
江怀阳附和道:“对对对,最迟后天才能到!”
“后天?”
“是,妈,京城离我们泗州老远了,一千四五百公里的路呐!”
项凤英生气地说:“他们单位怎么把我儿子派那么远的地方上班?”
江怀阳安慰道:“这您就不懂了,妈,我们家怀安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国家培养个人才不容易!如今国家正处在全面建设奔小康,正缺少怀安这样有技术,又有文化的人才呐,你们那个年代,不是经常说,革命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
江怀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什么砖不砖的,死活还不知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蓦地住口。
江怀阳狠狠地瞪了江怀英一眼。
项凤英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死活?怀安他怎么了?你们姊妹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这个老太婆?”
江怀英支支吾吾道:“没,没---”
“快说呀!你们一个个是不是想把我这老婆子给气死啊!”
“你逼我干嘛呀!”江怀英急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项凤英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挨千刀的!说不说……,怀安怎么哪!”
江怀阳脑子一转,脱口而出道:“您听错了,怀英说是怀安他在干私活!”
“他不是在给公家干活,干私什么活了?”
江怀英心里憋屈,埋怨道:“你护短不能这样护短啊!从小到大,你和爸就宠着他,吃的用的都先紧着他,我和哥只有看的份,为了供他上大学,把我和哥的学业全停你了,全家省吃俭用,还把老屋的房梁抽出来给卖了,凭什么啊!”
“谁叫你们两个不是那块学习的料!”项凤英气得只喘粗气,不停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气死我了,你们个个翅膀都硬了是不是?”
“妈,你可不能再急出什么事啊?”江怀阳急忙帮着母亲抚摸后背。
江怀英带着怨气说:“好,那你们以后养老就指望那个野种吧!”
江怀阳横了江怀英一眼,训斥道:“怀英,你怎么跟妈说话的,啊!怀安怎么了?你在市妇产院生孩子,人家怀安跑前跑后,托人找关系,是少出钱,还是少去医院看呐!”
“他是应该的,因为他欠咱江家的。”
项凤英气得伸手要打江怀英,“这死丫头,越说越离谱了,气死我了!”
江怀英弯下腰,伸出头,“你打呀,你打呀!”
“我怎么生你们不争气的东西!”
护士走了出来,斩钉截铁地说:“你们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真是没素质!”
憋着一肚子火的江怀英,尤如火山喷发,“你说谁没素质了?你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到院长那告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妹子就是那种火药桶性格,一点就爆!”江怀阳一把拉着江怀英往楼梯口走去。
“说我没素质!你有素质就不会在这给病人倒屎倒尿……”江怀英身子往后赖,小嘴嘟起老高,数落着护士不是。
项凤英双手拍着大腿,满脸凄凄然,哭着叫着:“你这死丫头,怎么就一点不省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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