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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教顶峰

月圆星峦是中原仲裁之处,简单说来,就是中原江湖专司缔命制裁的组织,核心领导洗罪之塔,定是非,论生死,千百年来,为武林正道翘楚。

半个月前,洗罪之塔刚结束一场秘密进行的会审,判定正道梁柱,月声剑踪聆月声,身负三大不可饶恕之罪,断以死刑!

“你最后一次找我之时的眼相,我至今在目,复杂得难以形容,洗罪之塔会审,你假意来请我相助,让我鄙夷你惧死的为人,袖手一旁,不去参加会审,等我回神过来,理清思绪的时候,月圆星峦却放出你被诛灭的消息。”剑者一步一迈,负手朗声。

瞬时,星峦路上,沉寂的气氛被杂沓的马蹄声撞破,惊起一片乌鹊,群鸟冲天而起,暗淡的天空被鸟影满满掠过。

羽絮,落叶,战马,死士。

十几匹雪白的骏马,雄赳赳的横档在路上,阻隔了剑者的去路。为首的执鞭的人,道家打扮,虽没有道教顶峰的仙风道骨,但也不乏出尘气质,五官俊挺,英气朗朗。看着剑者,挥袖做出拜见的礼仪:“修者请了。”

剑者稍微正眼相待了片刻:“月圆星峦,洗罪之塔,新月蒙蚀,剑声摧折。”

为首的讶异了会儿:“修者,聆月声已经于半个月前伏法,我不知你所言何故?”

剑者道:“罢了,我要一入洗罪之塔。”

“恐怕不可,洗罪之塔,武林公审庄严之地,如无要案,绝不现世。”

剑者:“要案吗,今有一人,独上月圆星峦,以人求战,一剑开杀,屠戮星峦,可否能上得洗罪之塔?”

此言一出,星峦卫士当即警觉,为首男子怒从心起:“好狂的口气。”

“站在顶峰的人,话不会多,但绝对会狂。”剑者说着,反手抽出神兵,一经舞动,剑气怆然,仿佛令人绝望的气息透逼而来。

马上之人神情一肃:“在下千古锋,未指教?”

“一入梦牢,侧听心泉,剑指飘零一生劫。”悠长朗吟,这阵声音传遍整个月圆星峦,震得在场人为之一怔,千古锋不禁再次打量这名剑客,雍容俊雅,清瞿高傲,全身上下,浮透这神秘,却有让人不敢一窥究竟的威严,黑白相间的雪袄衣袖下,一口墨色的剑,剑身不知从哪生成许多水珠,汇聚成线,缓缓流下。

“你是,‘神女泪’寒血莲?”千古锋似已猜到寒血莲的来意:“神女有泪,你不要忘了,自己也是待罪之身,洗罪之塔他日也会请你一上会审,现在,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你。聆月声其罪昭然,非死难赎,你也不必多此一举了。”

“下马。”寒血莲拿剑指着千古锋。

千古锋怒道:“寒血莲,就算你是异数之剑,我们星峦上下,也还没怕过你!”十几名剑士纷纷飞身而上,剑气先发,剑招后至。

寒血莲默然以对,极快的身形宛如霜雪,身形徒地化为千万,像羽絮一般飘散,星峦剑士全都一怔,一时难以攻向正确方位,倏然,看似虚渺的身形,却都有了自己的攻势,各个攻势却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却都是完全不同的剑法,间不容发之际,许多剑士居然被一招制住,“哐啷”,须臾,寒血莲却已经穿过十几剑士间,先前的身影都已经消失,剑士手中的剑,不是折断,就是被打落。

在寒血莲面前的,就只剩下一人,便是单膝跪地的千古锋。

“再敢举剑,就是逼我开杀。”寒血莲看了一眼千古锋:“你很不错。”

“神女有泪,异数之剑,果然名不虚传。”千古锋膝盖伤口,鲜血汩汩,他自己明白这只腿暂时被废,心中凄然,“只是星峦铁则,不容亵渎,我,不准你踏入洗罪之塔。”

寒血莲心念一动:“你敢举剑,让我再看看你的能为吗?”

千古锋看着地上的佩剑,却不敢仰视寒血莲的双眼,手还是握住了剑柄。

寒血莲神女泪一挥,就要取命,他佩服千古锋的气节,但月声剑踪的死,更让他恨火骤然,千古锋感叹自己毕生所学,不如神女有泪一招,窘态毕露,难以再有能为。

此时,自东方传来一阵清幽梵呗,一个悠长的声音吟道:

“佛渡劫,无根之草,飘零亦润。”

寒血莲尚未回过神来,西边一阵火炷清香,沉稳的声音传开:

“道斩业,无间之路,祸患不留。”

千古锋心下惊异,随即尊敬之意油然而生:“三教顶峰。”

南边此时飘来水墨气息,潇洒的笑声遍响星峦:

“儒解惑,无页之书,经纶难弃。”

翩翩若鲲尘,佼佼若游龙,三道不世的身影,一慈悲法相,一严厉肃然,一潇洒自若,从三个方向的天边缓缓而降,落在东西南三个方位,将寒血莲围在里面。

“中原三教顶峰,冰封修罗,落羽仙影,还有歧路先师吗?”

寒血莲仰首环视,却见冰封修罗一身雪色短衣,露出的肩膀结实有力,脖子上挂着白色念珠,右手腕也缠着,螺髻是全然的银色(注:佛者的头发都是想螺丝一样缠在头上,读者要是没有印象,想想西游记的如来佛祖),白皙的脸上,却是散发着不可阻挡的法相。

落羽仙影手执拂尘,一头黑发束起,背上负剑,脸上的神情让人无法看穿,气势不怒自威。

而歧路先师却是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执着折扇,略显顽皮的笑着用扇子点了点额头:“顶峰不敢说,我们三个只是因为孽缘在一起的损友罢了。”

冰封修罗“咦”道:“刚刚是谁还要跟落羽仙影绝交的?”

歧路先师尴尬的瞪了冰封修罗一眼:“出家人注意修口德。”看了落羽仙影一眼,感觉他心里还在生气,便转移话题:“咳咳,嗯,异数之剑,神女有泪,你隐匿江湖许久,为何今日杀气腾腾的闯入月圆星峦?需要知道你虽然是这个组织的,但是嘛,被炒了就是被炒了,再来风水不同,在我们的地头,也需要遵守我们的规则。”

落羽仙影愠色已显:“歧路先师,好歹你是儒教先天,说话注意身份。”

“落羽仔莫生气,我只是想问个清楚。”歧路先师打开扇子,故作文雅的扇了扇:“好啦好啦,神女有泪,今天把话说清楚,落羽仔不中用的徒弟受伤之责,我代为不追究了。”

落羽仙影忍耐似乎已到极限,但又极重修养,拂尘一扬:“歧路先师,再胡言乱语,手下不留情面了。”

“嗯,别生气别生气。”歧路先师摇了摇头。

寒血莲将神女泪收回剑鞘,冷然道:“我的来意,你们都该清楚。”

冰封修罗:“修者,是来报仇,还是来讨个真相?”

“真相?”寒血莲眉目间凝着疑惑:“月声剑踪之死,难道另有隐情?”

“死了就是死了,隐情,复仇,这只是外人强加在月声剑踪身上,让他不得安宁的业缘而已。”冰封修罗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要进洗罪之塔吗,随我们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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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灵六界,霓裳红楼,夜舞星河。

星河水不停不休,光华轻点百亩烟镜,显得格外美丽。黑纱女子漫不经心的看着星河水底,除了星光,却是一点活物也没有。

“咦,这是?”点点亮光的星河水中,似乎夹杂了其他东西,好像深红的细棉线一样,缠在水里。等到她看得仔细时,却总算看出来,那不是红线,而是血迹!

“哪里来的血迹,这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她稍稍想了会儿,旋即抬头,向星河水远处看去。

“这……怎可能?”黑纱女子睁大那双美目,说不出话来。

静谧的星河水上,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一个人!

水流不急不缓,那人无声息的漂流,越是靠近自己,星河水的血迹越是明显,染得一片浅红,黑纱女子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紧张与好奇。

等到流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黑纱女子试着拉他上岸,卑微的淡光中,黑纱女子的眼神扫过他的容颜,器宇轩昂,虽然昏迷未醒,但仍给她一种亲切和平和的感觉,雪白的发,飘拂着苍白的颜,黑纱女子将散乱的头发拨开,才发现他外相俊美,右额眉角却有奇特的纹身,看得黑纱女子心下一时不定。

身后的佩剑似乎是一口名器,她把它卸下来,放在一边。淡紫色的衣袍,在胸口处撕开一道口子,鲜血就是从这里渗出。

“此人难道是来自星河的另一端?”黑纱女子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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