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工厂急需出思路、出办法,揭开改革的帏幕之时,黄龙海把工作的重点放在了与袁近午的矛盾争斗上。
照黎蔚然的评价,黄龙海与袁近午之间只是在练练嘴皮子功夫,完全不触及实质。黄龙海经常会因为一句无关紧要的事对袁近午会说出一些讥讽的话,让袁近午很丢面子。迫于身份不同,袁近午在班子会上并不与黄龙海正面冲突;但在背后却经常在干部和职工中散布一些风凉话。这些话又传到黄龙海的耳朵里,于是矛盾在不断升级。
黎蔚然曾经给黄龙海出主意:先不要急于和袁近午斗,捕蛇要掐“七寸”,袁近午的“七寸”就在中层干部上,另外就是他在任期间的问题。如果瞅准了时机把这批人换下去,袁近午的气焰自然就没了。如果再在他过去的问题上找到一两个突破口,他的问题就不是什么大事。虽然黄龙海也承认黎蔚然讲的有道理,但始终管不住自己的嘴,与袁近午之间总是摩擦不断。而在调整干部的问题上,他始终没有丝毫考虑。
另外,黎蔚然观察黄龙海在工作程序、工作方法上并没有独特之处。面对复杂的形势,办法很少。对于工作先干什么,后干什么好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分工直接管理厂办和财务处两个部门,财务处由于黎蔚然打交道不多,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但因与厂办打交道多一些,总感到厂办的作用根本没有发挥,办公室的人员充其量是跑腿的角色,应该有的协调作用和督促检查作用根本就无从谈起。按理说,新班子刚成立厂长应该超脱一些,把杂事交给别人去办,自己沉下心去思考一些深层次的问题。但是黄龙海似乎什么事都管,他的办公室天天都是人来人往,有时连几位副职要给他请示工作都排不上队。只要有人来找他都要接待,有时挤了一屋子人他也是不急不慌的进行“答记者问”。完全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甚至连起码的秩序都没有。有时黎蔚然急于请示工作,在无法挤进去的时候,只好求助于电话,电话响后黄龙海不得不先接电话,这样就插了个队请示工作了。
终于,黄龙海的状况使黎蔚然无法沉住气等下去了。
十月份,因为刘庄农民私拉电线被工厂的高压电打死,当时黄龙海正好不在厂里,愤怒的农民涌到黎蔚然家,把他打了一顿,他被送进医院。黄龙海去医院看黎蔚然,黎蔚然把这几个月来压在心底的想法全端了出来。黄龙海听后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他说:“黎厂长,你说的对。但是我的想法是这个厂只能用‘慢火’,急了不行,要用下“毛毛雨”的办法一点点的来。”
“可你想过没有”黎蔚然说“马上就到年底了,一年之季在于春,明年应该怎么搞?二级单位的承包用什么模式?如果有一种新模式就要有一批新干部去落实,现在不去筹划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黄龙海没有说话。黎蔚然继续说:“现在职工都在等我们烧‘三把火’,可我们连‘一把火’都不烧,会给职工一个什么样的信号,职工的希望失落后对我们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你想过吗?”
“这样吧”黄龙海沉思良久之后说:“你先养病,等病好了我们再商量。不过,你可以考虑先拿一个总体方案。”
有了黄龙海最后一句话,黎蔚然在病床上开始筹划对工厂改革的方案。
那时候,黎蔚然的眼睛受了打击,视力无法作案头的工作。于是,他把厂办的秘书叫到家里执笔,终于起草了5727厂这届领导班子下一步对工厂的《综合配套改革方案》。方案的核心归结为八个字,即:“划小、承包、核算、放权。”在这个总体方案中,黎蔚然将多年来对许多企业改革的研究加以总结,指出5727厂要想走出困境,必须转换思想观念,转换经营机制,坚定不移的走改革之路,要把工作重点放在产品销售和市场开发上,要树立市场意识,改革意识,效益意识和服务意识,建立一支符合市场经济发展需要的干部、职工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