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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隋唐(4)

这个时候,萧何干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他在咸阳城埋头苦干,督促工匠们争分夺秒,很快建起了一座规模宏大、华丽壮观的未央宫。刘邦没想到丞相把宫殿建得这么华丽,嚷嚷说:天下的老百姓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国家现在这么穷,怎么能这么奢华呢?

萧何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天子以四海为家,如果不把宫室建得壮丽一些,怎么树立起天子的威严呢?

刘邦听着言之有理,只要有条件,谁不愿意生活得舒适些?便半推半就地接受了。既然接受了宫殿,如果再以宫室残破为理由不愿定都关中,就说不过去了。

事实上,这就是萧何特殊的“进谏”法。他没有跟张良一样,在朝廷上跟刘邦谈一大堆“据形势、定根本”的话,是担心节外生枝,反惹得刘邦生气罢了。他的劝谏方法就是,把劝谏的内容变成既定事实,刘邦见到未央宫后,肯定不忍心再迁都,因为刘邦是个不错的皇帝,不忍心再到别的地方大兴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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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魏征

生卒年:580-643

所处时代:隋末唐初

职业:监察官、宰相

出身:道士

特长:玩命谏诤

工作履历:先在瓦岗军李密手下打工;后来在太子李建成手下打工;最后服务于唐太宗

荣誉:史上第一谏官,太宗李世民称他是“我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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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萧何

所处时代:秦朝、西汉初

绰号:汉初三杰之一

出身:县级公务员

职业:丞相

特长:黄老之术,无为

标签: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是人们对韩信和萧何关系的总结;萧规曹随,这是人们对萧何所定制度的表扬

唐高宗要换皇后,李积说:这是家务事,甭在办公室讨论

此陛下家事也,何必更问外人!

——(唐)李积。唐高宗就废掉原皇后、改立武则天为后一事,征求干部们的意见,李积这样回答

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正式称帝的女皇,但她之所以能夺取李唐天下,登上帝位,很关键的一步就是:655年,唐高宗废掉原皇后,立武氏为后,这是一质变。而催化这一质变的,就是一位把“国事与家事”和成稀泥的老干部李积。

李积,原名徐世积,被赐姓李,又避唐太宗李世民的讳,改名李积。李积年轻时参加瓦岗军反隋,是李密手下的干将,后来投靠唐朝,凭借超凡的军事才能和审时度势的功夫,逐渐成为李唐王朝军界炙手可热的人物。李世民驾崩前,对太子李治(即唐高宗)交代说:李积这人在军界极有影响力,是你将来的顶梁柱。但不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听你的话,所以我现在就把他贬出京城,如果他有一丝怨言,就马上杀掉他;如果他口服心服的出京城,等我死了,你再把他调回来。

李积是个心理大师,摸透了李世民的想法。所以调令一下,他连家都不回,直接收拾一下,就快马加鞭离开了京城。唐高宗李治即位后,把他召回,让他担任三大辅臣之一(另两位是国舅爷长孙无忌和宰相褚遂良)。

唐高宗智商不低,但有着病态的菩萨心肠,不是个强势的主,而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又是父亲临终前特意任命给他的辅佐大臣,所以,每遇到事情,唐高宗不得不和这二位商量。高宗即位前几年,一切都听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君臣相安无事,直到,武则天出现了。

武则天原本是太宗李世民的小老婆群中的一员,入宫多年,一直不受太宗皇帝待见,过着后宫里“寂寞、空虚、冷”的日子。但幸运的是,灰姑娘在人生最黯淡的时候,遇上了亲爱的王子——当时还是太子的唐高宗,两人对上了眼,于是干柴烈火,赤焰冲天。唐太宗去世后,按后宫制度,武则天和其他妃子一起,被打发到了寺院里,出家为尼,侍奉佛祖。但爱情是山挡不住、水阻不住的,一次,唐高宗进寺烧香,把武则天又迎进了后宫,收做自己的小老婆。

武则天工于心机,知道如何控制一位性格柔弱的男人,很快,她利用唐高宗对她的爱情,逐渐驾驭起了唐高宗。唐高宗在武则天的鼓励下,决定让武则天替代正牌皇后王女士。

这个消息一出,群臣大惊:一个国家的皇后,第一夫人,哪能想换就换!反对最力的,当然就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反对的理由是:王女士在皇后岗位上恪尽职守,母仪天下,为什么要换皇后。即使换,也应该找个名门之女,而武则天家世淡薄,还曾经侍奉先帝,您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为了换皇后,唐高宗打起精神,频繁的开会讨论,结果每次都让他很难过。不过,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每次这样的会议,从来没有军界大佬李积的身影。李积最近身体不好,要么是头疼,要么是着凉,总之,不能前来参加会议。

唐高宗的智慧不足以了解李积的内心,所以他把李积单独找来,问:“我想换个皇后,可那些大臣死活不同意!他们都是先皇留给我的大臣,不得到他们的同意,是不是换皇后这事就没戏啦?”

李积红光满面,幽幽地说了一句:“这是陛下的家务事,何必问我这个外人呢!”

犹如一道闪电在唐高宗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被点醒了。这么多时日,他始终沉陷在“换皇后这种事是国事”的沼泽里,从来没有想过,换一个思路,这其实就是他李家自己的事啊。

性格柔弱的人,很难下定决心,而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唐高宗有了军界大佬李积的支持,很快就把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反对派抛到脑后,立了武则天为皇后。当有人痛哭流涕劝说唐高宗要三思而行时,唐高宗从李积那里得到了力量:我娶老婆,这是我的家事,你们跟着起什么哄啊!

话说八十多年后,唐玄宗在位,小老婆武惠妃诬告太子结党营私,玄宗震怒之下要废掉太子。当时的宰相张九龄认为,此举关系重大,所以不执行起草诏书的命令。张九龄罢相后,唐玄宗问新宰相李林甫关于废太子的事,李林甫面不改色地说,“这是陛下的家事,我们没理由干预。”唐玄宗遂下定决心,将太子废掉。

唐朝为什么总出这种国事和家事拎不清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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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李积

生卒年:594-669

所处时代:隋末唐初

职业:军人

轶事:他就是《隋唐演义》里军师徐懋功的原型

工作履历:先跟随瓦岗军首领李密,半路上被唐王朝收编

娄师德:别人吐在你脸上的口水你别擦

洁之,是违其怒,正使自干耳。

——(唐)娄师德。成语“唾面自干”的出处,娄师德对他的弟弟千叮咛万嘱咐,做人一定要低调到变态。

低调做人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处世法门,唐代武周时的重臣娄师德,不但是这一法门的倡导者,而且还把这一处世法门做了升级版。

娄师德自从做官后,就成为低调做人的典范。

娄师德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唐朝西北边疆任职。唐朝在边疆重地都设置都护府(管理少数民族事务的机构),都护府的长官大都是军人出身,娄师德以一个文人到边疆,在打架上是生手,但他清楚如何让边境安宁。在非公务时间,娄师德一身农夫装扮,亲自到田地里和士卒犁地开荒,引水灌溉。中央来人检察工作,老娄就在地头接见,搞得中央检察员直吐舌头,不敢确定这就是那位封疆大吏娄师德。

娄师德自己倒是从来不在意什么身份不身份,他的态度就是,边境这块是非之地,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滔天大祸,就会化做战场。所以很多时候,打仗就是打后勤。尤其是防守方,只要后勤保障充足而及时,冷兵器时代,一般不会落败。后来西北边疆烽火突起,娄师德和敌人进行了八次会战,八次全胜。这样的战绩,跟他平时的“田舍翁”作风是有直接关系的。

武则天建大周政权后,将这位老实巴交的娄庄稼汉召入京城,担任宰相。不过,娄师德对武则天而言太重要了,就对他说:“咱们国家有人才,百花齐放。但就是没有你这样‘出将入相’的人才。所以,虽然你在中央为官,但还是要给你个荣誉头衔,西北军区司令。”

获得这种荣耀的人,在武则天一朝屈指可数。

娄师德的天生低调有两件事可以证明。

一件事是他推荐了狄仁杰进入决策层。但狄仁杰总在外面说娄师德的坏话,很多人都为娄师德打抱不平,偷偷告诉娄师德,狄仁杰这人在诽谤你呢。娄师德听了,总是一笑了之。狄仁杰的所为甚至连武则天都看不下去了,有一天,她把狄仁杰叫来,打开了政府公文箱,问狄仁杰:“你知道是谁推荐你到这个位置上的吗?”

狄仁杰说,“不知道。”

武则天说,“是娄师德。”

狄仁杰大吃一惊,心想怎么可能,这庄稼汉有如此眼光?武则天就拿出几份公文,说,“这就是娄师德推荐你的文书,你可以看看。”狄仁杰看完这些推荐文书后,想想自己平时的行为,羞愧不已。

第二件事,可以名垂史册。娄师德被调到中央担任宰相后,他的弟弟也被任命为代州一把手(刺史),饯行宴上,娄师德跟老弟交心说:“我现在是宰相,你又是州长,咱们娄家可谓是荣宠之极,你到任后,如果跟人产生矛盾,别人咒骂你,你该如何做?”

弟弟自认为是低调高手,并不比老哥差,就骄傲地回答:“就算别人把唾沫吐到我脸上,我也只把它擦拭干净,所以老哥你放心,我会把低调进行到底。”

正当他对自己的回答洋洋得意时,老哥愀然变色,说:“你看,你看,这正是我为你担心的地方。”

弟弟大吃一惊,想不到低调到如此境界,仍然会被人认为是张狂,真是山外有山。他急忙请教老哥。

娄师德面授机宜说:“别人向你脸上吐唾沫,就证明他非常愤怒你,如果你把唾沫擦了,那就是火上浇油。最正确的做法是,什么都别做,微笑着,让唾沫自己风干。”

——成语“唾面自干”的出处就在这里。

【读懂历史】

娄师德过分的低调,会让人有“怯懦无能”的印象。不过,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哲学。娄师德能把低调当做极端的行为艺术,可能跟当时的政治环境有关。武则天登基后,使用酷吏镇压反对派,朝廷上人人自危,生怕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而惹来杀身之祸。

娄师德就是在这样的险恶环境下,学会了“唾面自干”的低调艺术,从而在武则天一朝,不但保住了性命,还获得了荣耀。

娄师德的做法在历史上并不是孤例,中国古人一直有做人要低调的训诫,常说的一句话是“忍小忿而就大谋”。正如一个人在荆棘密林中行走,碰到荆棘,别硬闯,要懂得绕开;碰到低矮而多刺的树,要懂得低头。在这种忍辱负重的锻炼中,保持豁达的心胸和智慧,才能在走出荆棘密林后,迎来广阔的天空。

【延伸阅读】

胯下之辱

娄师德为了保护自己,可以“唾面自干”,而历史上还有一个人,为了实现梦想,竟然忍受了“胯下之辱”。

西汉开国顶级功臣韩信,就是“胯下之辱”这一商标的持有人。由于秦朝存活期太短(前221-前206年),韩信等于是跨越了三个朝代,生于战国(前231年),成长于秦朝,死于西汉(前196年)。秦朝末期,政府统治畸形,天下英雄豪杰蠢蠢欲动,韩信也想趁乱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

不过,梦想之所以称做梦想,就是因为它离现实比较远。老爹老妈死得早,韩信除了可以纸上谈谈兵法外,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在江苏淮阴老家,韩信到处蹭吃蹭喝,有二油子的嫌疑,结果,亲人和朋友都远远地躲着他。不过,就算这样落魄,韩信依然保持着梦想中的牛叉范儿。人们经常看到他,腰悬一柄长剑,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目光深沉镇定,俨然是大将风范。

在小地方,这种特立独行很容易让人看不惯,用淮阴话说就是,拽什么拽啊!

终于有一天,一群社会高危分子(无业流氓)挡住了韩信,领头的说:“嘿,小子,你天天拿着个破铁片子,有用吗?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怂人,今天你如果有种,就拔剑跟我理会一下,如果你没种,就从我裤裆下钻过去。”

钻裤裆对年轻人来讲,大概要算是侮辱人最严重的方式了,大街上人来人往,这要真的钻了,往后还怎么在淮阴街头混?

我们无从知道当时韩信的心理活动,总之,他做了一件让2000多年后的我们都觉得诧异的事情,他慢慢地趴到地上,几乎是从容不迫地从那人的裤裆钻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先是惊讶,接着就是起哄、鼓掌。他们认定,韩信真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太不血性也太不爷们了。

多年之后,韩信投靠刘邦,被拜为三军总司令,人称战神。在楚汉战争中,韩信的重要性,那就是他帮刘则刘胜,帮项则项赢,要是站中间谁都不帮,那就是韩信、刘邦、项羽三足鼎立。

战争结束后,韩信衣锦还乡,当年的那个小流氓魂不附体的被押到韩信面前,韩信笑了笑,就像多年前时的态度一样:不跟他一般见识,让他走了。

有人指出,韩信的忍受胯下之辱,正是为了实现将来的梦想;如果他当时跟头脑简单的武夫一样拔剑而起,就不可能有后来威风八面的韩信韩大将军了。历史是没有“如果”的,但反正,韩信确实是做到了“忍小辱而成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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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娄师德

绰号:行辙方相

生卒年:630-699

所处时代:唐朝武则天时期

职业:地方官、宰相

特长:忍

荣誉:忍者神龟奖

苏味道:做人要圆滑,官运才能长

但模棱以持两端可矣。

——(唐)苏味道。苏味道做了多年武则天的平安宰相,退休时把做官的技巧传授给晚辈,这就是他的生存智慧:模棱两可。

苏味道是唐朝赵州(河北赵县)人,中国建筑史上奇迹之一的赵州桥,就在苏味道的家乡。苏味道是个天生的诗人,9岁时就能写出惹人心动的诗篇。20岁时考上公务员,从此在地方基层做官,据他初期的官场朋友们说,苏味道做官很本分,敢于对丑恶现象说“不”。意料之中地,这种人在官场上的保质期很短,武则天当权时,苏味道被人诬陷,吃了官司。但包括看管他的狱卒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武则天当时正在积累声誉,就很大度地释放了苏味道,把他派到一个州去当一把手。可是,还是因为太刚直,得罪了人,不久后苏味道又被人弹劾,武则天就把他调回京城担任中级官员。倒霉的是,苏味道多年仕途,除了积攒一大批仇人之外,两袖清风,这回他又被仇人弹劾,武则天又把这个倒霉蛋扔到地方上去了。

这时,苏味道学乖了。一浪又一浪的仕途风波使他明白,在这个官场上生存,靠一身正气是行不通的。他开始学着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一招就是:任何场合,任何事情,都绝不作明确的表态。

既然思路上对了头,接下来做事就顺利多了,经过一番折腾,苏味道被提升为副宰相。当时朝中,官员们畏于武则天的淫威,很少有人敢于说真话。苏副宰相凭借多年的人生感悟当然也明白,说真话会得罪人,如果得罪的是女皇,后果会非常非常的严重。所以,他只摆副宰相的姿态,从来不行使副宰相的权力。

苏味道特别熟悉朝廷历来的典章制度,上朝言事从来不带参考书,只凭口头禀奏,吐沫横飞,别人挑不出一处错漏。苏味道又善于在奏报事情时,对武则天不失分寸地进阿谀之言,深得武则天的喜欢。在同僚之间,苏味道长袖善舞,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各种势力之间,充当老好人。没有人说他坏,但也没有人说他靠谱,觉得他是“自己人”。

靠着这一手,苏味道做了9年宰相,在武则天恐怖统治时居然毫发无损。他的秘诀就四个字: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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