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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是我心底永远的烙印

爱过,亦痛过,彼此深深地伤害过,全然没有了那种心底的牵挂了,然后,就可以离别和遗忘。

是什么样的伤痛、一次次袭上心头?当夜晚悄悄来临的时候,痛苦时常纠缠着我的梦魇,也陪伴我一起回忆着那段曾经逝去的、不堪回首的青葱岁月。不问曲终人聚散。相忘谁先转身,倾倒飘渺的,怀想的是思念,难收的是情。直等到人在桑田,心在沧海,才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一样感情不憔悴,到最后,不千苍百孔,黄昏中的温柔,是最后的离别;当时光暗淡下来,希望,所有的伤痕都能痊愈,如果知道最初、一不能够在一起一辈子,那么,我宁愿自己瞬间老去《节选》方靖玉日志

阳光穿过落地窗,温柔的撒在我的身上,陪伴着我安静地看着荧屏上五颜六色的文字,直到日暮偏西。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悄然离去的,只觉得一身凉意,侧脸看向窗子,外面的街景里,灯火阑珊。路上的梧桐叶伴着如烟细雨飘落一地,把往事梳理成一幅水墨画儿,在丝丝缕缕的茶香中,弥漫开来。我翻看当年的红叶书签,沉默的了良久,看到手机里,儿子和家人的亲密合影,欣慰的笑了。

两天后,我从江南的一座城市江苏淮安,和我的老师李丽鸿见了个面,然后从徐州乘坐动车,四个小时后就回到了上海,我终于回到了四年前阔别的家,见到了爸妈和弟弟,还有我日夜思念的儿子方磊。

看到爸爸的鬓角已开始泛白,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转过身,趴在妈妈的肩上,我轻轻地抽泣起来。

妈妈,谁欺负你了,我拿机关枪打死他?嘟嘟、嘟嘟,儿子稚嫩的话,把一家人逗的笑起来。

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还那么孩子气,开洗洗脸去,该吃饭了。说着话,妈妈替我拽了拽衣裳,回过头,我又看见了妈妈那慈爱的目光。

一边吃着饭,一边听家里人唠家常。婧玉啊,你看鑫蕾,这么小,就知道护你呢,等将来长大了,我要供他上大学,到时你就不用愁了。

我边洗脸、边哭,,边哭边想,觉得自己欠父母太多了,这辈子我是无法报答啊。

洗完澡,婧玉看见妈妈在帮她铺床,虽然妈妈没有问过她这四年的经历。但是从妈妈的眼神里,还是看到了一丝担扰。

妈妈,今晚和我一起睡吧。看到妈妈默许的眼神,婧玉赶忙替妈妈拿睡衣去了。

我帮你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你的日记本掉在地上,里面有张照片,是他吗?

恩,妈,我迎着妈妈询问的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妈妈的笑意立刻浮现在脸上玉儿,快打开大灯,让妈仔细看看,嗯、人挺精神的,就是不知道对你咋样啊?

我一边帮妈妈盖被,又俯下头亲了亲儿子胖嘟嘟的小脸儿,一边耐心和妈妈讲起我俩之间的故事。

夜深了,趁妈妈起身喝水的当儿,我打开随身带的皮包,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又从夹层里掏出一个红棉首饰盒,放在了妈妈的手上。

你这是干什么?妈妈差异的低声问道;

是他让我带给你们的,妈妈用颤抖的手打开盒子,一套精致的镌刻着钻石白金饰品呈现在眼前。

不要,留给你戴吧,那是钱吧?妈妈用手指了下旁边的纸袋,见我点头,她拿起来,连同手里的盒子一起放到我手上。

我和你爸虽然不做生意了,但那门帘的租金,除去你弟弟的学费,加上你和磊磊的开销,足够咱一家人用了,这些你收起,妈知道你这几年在外头没少受苦,妈也心疼,留起来,赶明妈陪你上街,买几套换季的新衣服,剩下的存起来,往后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呢。

妈,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们啊我压抑的哭泣声把妈妈吓了一跳。

爸爸生病住院,我也没能陪在你们身边,害的妈妈还得照顾我,我心里好愧疚啊。

好孩子,你不用担心,妈现在和你爸想通了,只要你和鑫蕾好好地,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我和你爸就开心哩。

妈妈边说边用手掌给我抹泪,我捧住妈妈的手,只见粗糙的手背上,还有几道裂纹。

婧玉啊,你啥也不用给我们,只要是你和磊磊能幸福,爸爸、妈妈不能动的那一天,还有个值得信赖的人替我们照顾你娘俩儿,我和你爸就知足了,你也要善待人家啊,别给爸妈在出事了;如果你过不好,就要了我们的老命了

月光下,妈妈的眼睛亮晶晶的,唯有额头上,那深深的皱纹,像岁月的年轮,深深印在我的心上。

睡吧,累了一天啦妈妈的手在我身上轻轻的拍打着,每一下都拍在我心上。妈妈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我不敢乱动,怕惊醒她。就这么静静躺着,感受着来自母亲的温暖,不争气的眼泪沿着两鬓流进了发丝,我才有所察觉。我盼着一天一直盼了很久,现在终于来了。

半年以后,当范红雨来上海找我,我当时正在一家图书馆里看书。晚上,我俩约好在浦东新区一家名叫爱情的故事的咖啡屋里见。我和小雨是网友,又是同龄人,她的家远在北京,来上海纯粹是为了散心,因为最近她失恋了。2月12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上,享受着行人对我的注目礼,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一边徘徊,一边看着从我身边经过的女孩子,没有一个是我想象中的小雨。我不是看着腕上的表,已经过了约会时间40分钟了,潜在这是,对面的马路上跑过来一个梳着短发、穿着白色毛衣的漂亮女孩。我们在同一时刻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当我们坐在咖啡吧里的时候,我开始仔细打量小雨起来:她穿着一件乳白色毛衣,马蹄领下,带着一串透明的黄色水晶挂饰,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分外清澈,一头金栗子色的短发卷曲的毛茸茸、翘翘的,给人一种很明快的感觉。她说话的语速很快,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她讲她的第一次失败的恋情,末了,我说了句话:那你现在能忘记他吗。突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此刻,我看见小雨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艰难的克制之后,她的眼神开始暗淡下来,我有些后悔自己问她那么残忍的话,只见她凄然一笑:都过去了,再不想在一起了,但是我会试着把他忘记。走在马路上,窗前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给她的美丽镀上了一层晕黄的光彩,她的目光在这种渐变的灯光中逐渐的温柔起来。

晚上我和小雨睡在一个被里,她缠着我让我讲我的初恋。看着她,我有些无奈。我起身把灯关了,钻进被子里,镇静地告诉她:你听了,一定不要哭。

2000年的2月,因为拆迁的关系,新家离学校太远,不得不转到上海浦东华师大二附中来读书。那一年,我才十八岁,那是在我刚来到新学校后不久.我们班是一班,在东边靠近走廊的最顶端,每天上学放学都得打那里经过。有好几次我路过那里时都会看见,一个个子高高模样帅气的男孩在那里站着,模样像是在等什么人。后来终于在校外的马路上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只是两个人不像是甜蜜恋人,倒像是仇人似的在马路上相互瞪眼睛,过不了多久,就听同班女同学议论他失恋的事,原来有挺多女同学暗恋他的。对于有关他的议论,我视若惘闻。

我不大喜欢集体活动,直到学校召开运动会,班里有个女同学报了两项:跳高和100米短跑的头一天突然病了,班里没人能代替,无奈之下,有人打小报告说见过我打篮球,跑的挺快,就把我滥竽充数顶了上去。第二天下午,轮到我的项目,那时没几个女孩子会背跃式跳高,当老师问到的时候,大家都说不会,我会我举手扬了一下,比赛结果是我获得了女子组跳高冠军。当我累得坐在篮球架旁的沙土上歇息的时候,无意中一抬头,看到金色的黄昏里,那个瘦高的男孩子正在不远处痴迷的望着我,那一刻,我有些迷惑看到我注意他,他向我挥了下手,留下两瓶酸奶,沉默的走开了。随后几天里,我又夺得100米短跑第一名,班里的同学都很诧异,但我自己心里清楚,在原来那所学校,我本是校办体育队的。从那以后,我在班里的威望极高,人缘也逐渐的好了起来。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一张放在书包里的纸条,那上面是约我星期六晚上九点半在外滩见面,字迹写的很工整,签名落笔-刘伟波。我当时心里像揣了头小鹿似的、咚咚乱跳,接下来的两天里,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决定赴约。

星期六那天突然刮风,你不知道,上海很少有风的天气,而且越刮越大。下了夜自习的时候,已经九点一刻了,我掏出兜里的零花钱,打了辆车赶到外滩去,当他跑步从地铁过来的一瞬间,我在远处看到他,心里特别高兴,尤其是他在拥抱我的那一刻,我确信他在我生命里真的很重要。我不知道这份感情来的是否太突然了,但我宁可相信是真的。我告诉他,我容易受伤,他说,人都是这样的,说着话,他就一把抱住我拼命亲我,我急忙把他推开。他问我喜不喜欢他,我茫然的点了点头,算作回答。那天我和他在街上,手拉手一直走了很久,但也不觉得饿和疲惫,直到进了我家的胡同,才依依不舍得告别,那晚上回来的时候太晚了,不敢惊动家里人,我躲在被里偷偷吃了半袋饼干,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后来的日子,我们时常在一起,那时候感觉爱就像一株刚刚钻出土的嫩芽,充满了勃勃的生机。那时候我还不懂如何去爱一个男人。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很多,但是他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我越陷越深,他是我一生中第一个吻我的男人,这让我沉醉,我觉的自己一下子长大了,这之后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

他习惯叫我玉儿,还常常抚着我的脸儿,一边说甜蜜的话儿,一边拥抱着我,我感觉他的怀抱里很温暖。

你真白,就是太瘦了我的耳边时常听到他说这句话,每次我都苦笑,我告诉他,这是天生的。他常常会在不经意间突然给我一个拥抱,要不就拉着我到处找小吃,那段时间,我俩的足迹遍布-南市区、杨浦区等各种小吃店,我的脸上渐渐开始红润,心情也开朗多了。只是有一点,我发现他开始喝酒,后来他告诉我,他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的父亲比母亲大十一岁,又没钱,所以她母亲不堪忍受这种生活,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毅然决然的抛下他们父子俩儿独自走了。我听了他的遭遇,觉得他很可怜,很缺乏爱,就开始处处关心他,体谅他。

有一次,他对我说你还不知道女人真正付出是什么意思。我不会让你付出太多的,那样的话,你会觉得很艰难的,以后你会活不下去的,当时,我听得有些莫名奇妙,隐隐地感觉有些不舒服。后来,当我把自己的处女之身给了他以后,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内涵,可惜为时已晚。事后,我对他说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因为我很在乎。他听了,很沉默,一把把我搂紧,然后点了一根烟,一直抽,可能是当时我说的话太幼稚了,让他心里有负担。我认定他从此就是我一生的爱人,当我真心付出的时候,我很快乐,没有烦恼。甚至可以几个月不吃早点,把积钱攒下来,等到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再把钱拿出来一起花。我花的钱,连自己也记不清楚是多少了,总之,我把父母给我请家教的钱也都花在他身上了。

人生就仿佛是一场游戏,演戏的人永远比看的人投入,尤其是演悲剧的人,喜欢把心剖给被人看,以为自己很壮烈,就像奔赴刑场英勇就义的烈士一样,无私且无畏。世事的无常,人心的叵测,在那一刻就注定了不幸的开始。我觉得自己逐渐丧失了自我,看着那些被爱情欺骗的差不多和我同龄的女孩,我曾悄悄嘲笑过她们,在心里有过无比自豪的优越感,觉得自己是那为数不多的人群里最幸运的一个。而此刻,我觉得爱上一个人是多么悲惨的事情,那种强烈的爱几乎会把自己和对方都毁掉。

我看见自己喜欢的连衣裙也舍不得买,但却用骗家里的钱给他买了几件他喜欢的衣服。我时常出入他们家,还抽出空闲时间把他的家打理得焕然一新,他回报我的就是比以前更加的疼爱我,还帮着我洗衣服,做家务活。那时我在自己家里,什么也不会干,但为了他我都偷偷的学会了。整整一个夏天,虽然很忙碌,但我过得充实、很快乐。那时候,他父亲工作很忙,也很辛苦,常常工作到半夜才回来,对我俩的事,不咋过问。他家住一套两居室,他自己一个房间,有时候我午睡也在他家里。那时候,我爱他爱得很深,他每次提出那种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他。他常常对我说你是一个纯洁的女孩,拥有你是我的幸福,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有时候父母在家,我没事做,就打开日记,把我们的感情一点一滴的记录下来,写完之后,看着那些痴情的文字,我自己深深的陶醉在其中。

记得那时在2001年吧,夏天已经来临,那次是我俩去宝山区他表姐家送东西,坐环城车来回很方便,回来的时候到他家附近,路过一片棚户区,那里有个小公园,旁边有一片树林,走累了,我俩就地找了块山坡坐了下来。初春的天气,下午的阳光很暖和,我靠在他怀里,听他讲故事。他一边剥着核桃喂到我嘴里,眼里含着深情望着我;那时我觉得幸福极了,在他身边,听着他的心跳声,我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天上满天的星星,月光下,他正瞪着一双疲惫幽深的眼睛,衣着单薄,缩着肩膀,静静地坐在我身边,一语不发。我看见他的衣服正盖在我的身上,旁边的石头上放着一堆他早已剥好的核桃仁儿,我看见那些核桃皮儿,心里一阵儿感动。见我醒了,他说怕你冷,我就把你抱在怀里了,刚放下你,就醒了,说着话,他站起身来,想拉我的手,谁知脚下一趔趄,站立不稳,差点摔倒,我赶忙伸手揪住了他。原来他是被我的身子把脚压麻了,看着他,我的心头一股暖流涌起,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多么大的困难,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说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话,那么我直言不讳地说,那时,我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平庸男人身后更加平庸的角色。对于他我几乎没有自己的隐私,那种绝对信任绝对忠诚的感觉让我自己也吃惊。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他在做什么,现在是否在吃饭。他曾经说过一句最让我心动的话说我活波的背后隐藏着很深的忧郁。让我现在回味起来,都觉得他是最了解、最懂我的人,我很庆幸自己寻找到了一个心灵上的伴侣,我对我们俩儿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屋里的时钟滴滴哒哒的响着,我以为小语已经睡着了,扭过头只见她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天花板,静静地听,见我不说话,她一轱辘爬起来,连声问后来那?。望着雪白的墙壁,我的眼里渐渐泛起了一层水雾。

人瞬间不能长大,但至少在心里可以成熟,尤其是在经历了轰轰烈烈的爱的打击之后。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人不到难处不知道自己的承受力有多强。

在我做他女朋友的这三年期间,之前也有两三个男孩子追我,但他们都不能令我心动,归其原因就是他们太幼稚了。但我比较喜欢其中的一个叫赵海平的男孩子,他家住的离我家不远,而且家境很好,父亲在统计局工作,母亲是个医生,就是他本人条件差些,五官很端正,就是人长的黑黑的,笨嘴笨舌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个子比我低。但对我很好,比较宠我。我喜欢高高大大的男孩,觉得那种男孩有男子汉气概。其实是自己那时太过天真了,爱慕虚荣,人真的不可以外表论,尤其是对男人。那段时间,家里和学校开始传我俩的闲话,班主任老师也分别找我们俩谈过了,让我俩儿好好的准备明年的高考,不要把自己的前途给耽误了。

从那以后,我俩开始稍微疏远了一些,这是我俩商议的结果,谁知没多久,就风言风语的传来他又和外班一个女同学好上了的事情。我非常愤怒,找到他质问,他当我面,否认了这一切。

他告诉我,当初他找我,是觉得我这人比较高傲,像个被人娇惯出的女孩子,一般人看不上。他认为凭借自己的魅力一定可以追得到我,在他的心里,我是他认识的最漂亮的,最优秀的女孩。但是接触以后,缺发现我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觉得我头脑单纯,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听他这样说,我的心像被蜂蜇了一下,勉强地笑笑就过去了。我觉到他语言背后的失望,这种情绪深深地感染了我,也刺激到了我,我对他的热情开始渐渐降温。

2002年的七月份,那年高考结束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不好,在高考前几个月里,我俩闹了几次别扭,但我依然坚持照顾他的生活。就是常常开始胡思乱想,他以年级排名第五的优异成绩考上了南开大学,他去哪里读书,有他的姑姑照顾。我因为报的志愿不符合分配条件,而错失了这次良机。但是我仍然为他有这样的前途而高兴,也为有这样的男友而自豪。只是看上去他不大高兴,一问才知道,他在为那一万多的学费犯愁,我告诉他,我一定会帮助他的,他的脸色才开始好转起来,抱住我哽咽的说你要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我-刘伟波一生都不会辜负你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伟大。

我俩的关系也可以公开了,他来我家的时候,几乎都选择我父母不在的时候来,所以家里人除了弟弟,基本没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期间我也开始联系学校,加紧复习,准备来年的高考。我不能告诉他我一个人的孤独,也不想告诉他这段时间我心灵上的艰难和困苦,那种面对离别,那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让我悲哀。

这时候我明白了,这世界上人原本就是孤独的,最难以割舍的是自己对那份感情的执着和向往。我不想任凭命运摆布,我已经付出那么多了,还没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不能预料以后的生活,我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同时我也害怕,一旦离开了她,有那个男人愿意娶我?愿意同我在一起,如果了解了真相,他又怎能不轻视我和唾弃我?我不能让父母对我失望,更加的不能承受失败,我承认自己骨子里傲。

我从来没有为自己伤害父母的叛逆行为道过歉,这些歉疚压在我的心头,就像一块巨石和铁犁,时时刻刻撕扯着我的心,从没有松动和减轻过。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种宿命的感觉,有一算看不见的手,在前方,正牵引着我,在茫茫的沙漠里,踟蹰而行。

我俩儿最后一次去市中心花园的时候,正值满湖荷花开放的季节。远处,有几只天鹅游在水面上,有时伸前脖子到水里去捉几条鱼吃吃,有时欢快地叫着,翅膀扑打着水面,露出优美动人的姿态。再近一些,便可以看见一簇簇荷花茂盛地长在一起,枝蔓缠绕,亭亭玉立荷花妖娆地从荷叶相间的地方顽皮的冒出来,像是在做迷藏;荷叶的颜色非常鲜艳夺目,那绿色、乍眼一看,仿佛是人们故意染上去的,风从水面上吹来,淡淡的荷香四处弥漫开来,像是一幅古色古香的水墨风景画儿。那天我特意穿了一件新裙子,是件旗袍,白色的底子,浅蓝色的水印花瓣,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深灰色的裤子。我俩还一起照了许多的照片,那一天,我们在一起玩的很开心。

没过多久,我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我把检查结果拿给他看的时候,捏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他呆愣了好久,突然说了一句是我的吗,你没有搞错吗?

这一刻,我仿佛觉得空气凝固了,我听见自己心爆裂的声音。带着被羞辱的愤怒,我扬手照他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那天是晚上八点多去的他家,从他家出来的时候天正下着瓢泼大雨,我一边在雨里哭,一边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游走我想不通他为何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在商店门廊前,当我给我的好朋友司敏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接到你打来的长途。说到这里,我用感激的眼神看向小语。小雨轻轻拍拍我的手,你那是为啥要隐瞒我啊?以前一直都把恋爱想得很浪漫,但在现实生活中那么脆弱,甚至是千苍百孔,惨不忍睹。

我苦涩的笑了下那时觉得不是啥光彩的事,也不知后果如何,所以不好随便乱说。跟他三年多,他就给我买过两套衣服,一件红色的运动上衣,一套迷彩服,送过两次礼物,都是贺卡和猫熊玩具,花和玫瑰从他嘴里就没听他提过。流产的时候给我买过一盒巧克力,还是医生说我身体太弱,增加点热量和营养,他才买的,可能是担心我坚持不下来手术吧。

小雨无言了,凑过来帮我理了理头发。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你那么瘦呢,后来呢?。

说实话,我不大愿意回忆那段难忘的经历,现在不算啥了,但那是对我来讲,太痛苦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焦虑不安。过了几天,他找到我,给我八百元钱,让我去打掉肚里的孩子。看着他冷漠的眼神,我的心在淌血,一咬牙我答应了,商量好,准备这星期六去。那时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我开始吐酸水,浑身无力,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我就装胃疼,在学校还算安然无恙。星期四,我大姨来了,原来她做生意亏了钱,是来找我妈妈借钱的,当时我正在卫生间呕吐完,她带了好多吃的给我,又给我们做了晚饭,然后在一旁看电视,等我父母回来。没曾想到,就在这时,又开始呕吐起来,我大姨见状起了疑心,任凭我如何解释也不相信,并且还说如果这是胃病,就早点治疗,免得把身体搞垮了,耽误明年考大学哦,如果不是,哼、看你妈饶得了你。说这话的时候,还用眼睛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顿时,我觉得脊背上凉嗖嗖的。我也知道她是好意,但也害怕她知道后更不好收拾,反正过两天我就做手术了,心想:瞒一时算一时吧。

那天一上手术台,我的心就开始打鼓,那种没有依靠、没有未来的感觉让我心惶惶的;当我看到旁边儿那些刀子剪子啥的,我的腿肚子就开始抽筋儿。那疼痛来的时候,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快要死在这里了,疼痛中我清晰的感觉到有一股粘稠的液体在涌出自己的身体,那就是我的孩子,仅仅存活了八十九天的小生命。那种委屈,没有语言可以表达;好歹咬牙做完了手术,当医生给他看托盘里孩子破碎的脚时,他像一个侩子手再砍手卡掉的人头一样,凝视这个被扼杀在摇篮状态的小生命。我觉得他对自己扼杀的那条小生命毫无愧疚之情,甚至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在送我回家的时候,我让他顺便帮我买了一袋儿鸡蛋和妇女用品,然后他找借口又帮请了两天假,加在一起算起来,一共能休息四天,我在床上躺了两天,饿了就喝点奶粉,吃点蛋糕、煮鸡蛋啥的。第三天我感觉稍好些,肚子不那么疼了,恰在这时,母亲回来了,看到家里我的情形,她一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二话没说,抓起扫帚就劈头盖脸的打过来,我躲闪不及,被妈妈打倒,头磕在门框子上,一下子就晕过去了。醒来时,看见我屋里地板上一片狼藉,母亲手里拿着刘维波送我的生日贺卡,坐在一旁暗自垂泪儿,我躺在床上,摸着身上的新毛毯,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流泪停顿了一会儿)不一会儿,父亲一脸铁青的走进来,厉声让我过几天把他叫家里来。我赶忙答应了父母的要求。随后的日子里,妈妈又是炖鸡,又是给我买滋养品,照顾我的身体。那段日子,我不敢随便说话,生怕再惹他们生气,我想好了,等身体一笑起来,就回学校好好上学去。

在我的家庭中,父母一直比较偏爱弟弟,和其他的父亲相比,父亲并没有给与我更多。他们每天都被生意上的各种各样的事所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和我们姐弟讲一讲感情和心灵上的事。谈及灵魂和感情对他们来说都是太奢侈的事情。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和爸爸基本上不说话,在他面前,我努力掩饰自己,好让他觉得我坚强,不那么讨厌我,不那么恨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我冷漠的外表下其实有颗并不坚强的心,只是不想让爸爸知道罢了。我不想再惹出事,在我的心里,爸爸是这世界上最正直的的男人。

我觉得自己像棵无根草,又像是刚脱离枝头的花朵,被风雨撕打成一地残骸。想起那个幼小的生命,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在我面前孩子B超的照片上,那上面的画面有些模糊,残留的检查报告写着:初期,发育良好我的心很疼,一直痛到全身的骨髓里。眼泪很少,地滴落在照片上,形成一片水渍,我在那些水影中看到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睛。我和我的孩子是有感应的,但现在我无力挽留住他,我为孩子,更为自己悲哀;还做了他爸爸的帮凶,这种深沉的罪孽感,一直厚重的压在我心头,以至于后来我渐渐厌恶性,厌恶有关性的一切行为。

很快的,伟博便感觉出来了,他什么话也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告诉他。我们很少提及对方的家人和朋友。他是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家庭出身的人,他的自卑,让我明白了一点,谁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只能等机遇降临。

那年2006年,他信誓旦旦地在我父母面前立誓今生非我不娶。奇怪的是;过去那些美好的记忆连同他的身影,在我心里看是渐渐模糊起来,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牵挂,常常习惯一个人呆着。谁苦谁知道,没有那种经历的人难以体会,有时候自己偷偷哭泣,我觉得我哭并不全是为他,哪种看不到明天的感觉,让我的心开始绝望。表面上我对他挺好的,但我的心里开始抗拒他,对他也越来越没有信心,后来也开始厌烦起来。

那一年上海的冬季特别漫长,接二连三的下雨,阴冷潮湿的,他走后,我躲在被子里整夜的看书,看张爱玲的小说,也看一些散文、心灵随笔啥的,当我看到玛格丽特-都拉斯的《广岛之恋》时,我清楚记得在里面看到有句话-是关于创伤-描述的;要是流露出一丝丝忧伤的神情,都会贬低这份痛苦的感情。我黯然神伤。有时候觉得爱像一颗稀贵的珍珠,罕见,舍不得抛掉。当你在谎言面前,看到残酷的真相时,我开始相信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此刻,面对悲欢离合,我心平静多了。这份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让我不要忘记那种骨头和肉剥离所带来的痛苦,不要轻信男人。我不记得自己有多久不在向人敞开心怀了,只是感觉那种强烈的,渴望被别人关爱的情愫,从未远离,一直蛰伏在我心灵最柔软最细密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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