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蜜佳一对妖媚的眼睛看着娥媚,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格蜜佳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实在是太美了。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得就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一对眼睛仿佛秋阳下的湖水,随着眨动泛着撩人心弦的光波,那柔柔的光波似乎能够穿透人的心,在心里激起一波一波的涟漪。更让人惊叹的是那一对如新月一般的眉毛,匈奴女子的眉毛大多浓密但粗直,这娥媚的眉毛弯细,又浓密漆黑得好像刚用墨黛描出,但分明又不是画的,那眉毛一根根是那么顺溜服帖地顺着眉骨向两鬓伸展,一个优美的弧度之后,渐渐细去,眉梢处几根细细的绒毛似乎在延伸着那无尽的美妙韵味。小小的红唇仿佛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花瓣,颜色红润艳丽,又滋润细嫩得如同婴儿的红唇。
格蜜佳收回眼睛,她在内心默默叹息一声,她觉得自己第一回合失败了: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也会爱上这个女子的。
这种失落更加激发起格蜜佳不服输的天性,她必须尽快把狐鹿姑的心抓回来,自己和绿月不同,狐鹿姑的宠爱就是自己的一切。
格蜜佳见绿月把“侧”字咬得很重,很不受用,但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娥媚身上,她盯着娥媚说:“哦,这位就是右校王的那位神仙妹妹——远和郡主呀!”
娥媚说:“娥媚见过夫人!”
绿月高傲而不容置疑地对格蜜佳说:“好了,回你的座位吧!太子已经安排了你的座位,刚才又嘱咐过了,你怎么还如此不安分呢?”
听了绿月的话,格蜜佳紧盯着娥媚,冷笑着说:“远和郡主可真是有福哦!这刚到匈奴才多长时间,高贵的绿月太子妃就这么护着你!”
“这是太子妃慈爱,怜惜娥媚!”娥媚欠身客气地说。
“怜惜?只恐怕怜惜远和郡主的男人更多吧!太子妃,你的肚量也真够大的嘛!”格蜜佳一脸怨毒之色。
她的话一出,娥媚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紧张僵硬,绿月用手握住娥媚的手,轻轻拍了拍,充满鄙夷和厌恶地看着格蜜佳,一语双关地说:“格蜜佳!她是新封的郡主,请你说话时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咯咯咯!”格蜜佳放声笑了起来,笑够了说:“我正想和这远和郡主讨教呢,怎么样才能把自己的身份尽快改变。远和郡主,请喝了我格蜜佳敬的这杯酒,然后告诉我格蜜佳你是使用的什么妖术?”
娥媚脸涨的通红,眼睛里噙着泪水。
没有等娥媚说话,蓝珠早已“唰”地起身,指着格蜜佳说:“格蜜佳!我看在左贤王哥哥的面子上,对你礼敬三分,你竟敢随意欺辱我妹妹,远和郡主的封号是单于赐的,难道你对单于的汗命不满?”
格蜜佳又笑了:“公主,我格蜜佳怎么敢欺辱贤硕慧公主的妹妹呢?可这女子是你的妹妹吗?我看她就是一个妖魅,是一个会蛊魂之术的女巫,她才来几天,就听说右贤王的小公子佳乐直嚷嚷着要娶她呢,如今太子也被她迷得乱了心性。公主啊,我倒是要提醒你,你可别在帐中养一只狼啊!右校王可是每只母狼眼中鲜嫩可口的羔羊肉,她那发绿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右校王呢!”
娥媚一拧身,伏在蓝珠的肩膀上哭了。
蓝珠气得说:“格蜜佳!你这样的人,也配在太子身边?太子妃,快快派人送她离开这里!”
格蜜佳用力甩开搀扶她的使女,对蓝珠说:“贤硕慧公主,你撵我?公主虽然身份尊贵,我也是太子身边的人啊!”
“今天是远和郡主的喜日,你作为太子左贤王的女人,故意在王廷圣地撒泼,我要禀报了单于,就连太子,恐怕也有责任!”
“我只是和这狐媚郡主说几句话,怎么就是对单于不敬呢?公主也不要这样压人嘛!”格蜜佳只是听说过蓝珠的威名,但见面时蓝珠一直很客气,加之平时娇纵惯了,就顶了蓝珠一句。
蓝珠还没有遇到过有人这样强硬地顶撞她,她一把豁开格蜜佳,拉起娥媚,轻蔑地说:“和她说话,低了我们的身份!走,我们去向单于禀报,看随意侮辱郡主会得到什么奖赏!”
绿月急了,坐不住了,她怕单于知道后会怪罪,连累到狐鹿姑。她连忙拦住蓝珠。就在这时,狐鹿姑过来了。
狐鹿姑见格蜜佳到了这边,就关注着这里的动静,她太了解这个女人了。他看见气氛不对,就撂下众人,赶了过来。
李陵看见蓝珠气鼓鼓的,拉着娥媚站了起来,他生怕娥媚受什么委屈,也跟了过来。
李陵急忙说:“娥媚,你没事吧!”
狐鹿姑见娥媚一脸泪痕,心里发急地问:“蓝珠,怎么啦?”
蓝珠瞪着眼睛,没有说话。
狐鹿姑着急地问:“绿月,这是怎么回事?”
蓝珠说:“左贤王,不要逼问太子妃了!还是问问你那格蜜佳吧!我本打算去找父汗评评理的,既然太子哥哥来了,你就看着办吧!”
“到底怎么啦,是不是你让远和郡主受了委屈?”狐鹿姑看李陵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就喝问格蜜佳。
格蜜佳见到太子,虽然有点胆怯,但平时被狐鹿姑娇宠惯了,就梗着脖子不说话。
“是格蜜佳对远和郡主出言不恭。”绿月说。
“你为什么要冲撞远和郡主?”狐鹿姑质问格蜜佳。
格蜜佳实在无法容忍狐鹿姑因为娥媚这个女人而对自己如此呵斥,她一下子泼掉杯中的酒,大声嚷:“我怎么就冲撞她了?我是给她道贺的嘛!”
“太子,她对你都这样,就可以想见她是怎么对待远和郡主的了!”绿月冷冷地说。
“左贤王,右校王是首席辅政王爷,他的妹妹——单于新封的郡主无故受到他人的污辱,你是太子,你说这是什么罪?”蓝珠一字一句地说。
“怎么,你侮辱远和郡主?”狐鹿姑也很吃惊,用手指着格蜜佳。
格蜜佳看狐鹿姑这样对自己,也豁出去了,她一把拨开狐鹿姑指着自己的手,妖艳的面孔由于愤怒而扭曲了,喊道:“我侮辱她了吗?我只不过说了句实话。她如果不是鬼魅妖巫,怎么可能就那么善于迷惑男人呢?你又怎么可能这么护着她呢?”
李陵看纯洁的娥媚受这样的侮辱,脸阴沉得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蓝珠也沉着脸,冷冷地看着狐鹿姑和格蜜佳,一边用手轻抚着娥媚的脊背,安慰着她。
娥媚轻轻斜靠在蓝珠的肩上,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不时用手帕沾一沾脸上的泪痕。狐鹿姑看着娥媚因为自己而受伤害,觉得心里刀绞一样难受。
谁也没有想到格蜜佳会这么公然顶撞狐鹿姑,娥媚哭着挣开了蓝珠的手,想要跑开,蓝珠和李陵连忙拉住她,李陵劝阻说:“娥媚,今天是你受册封的喜日,左贤王侧夫人喝多了,你不要为她而扫了大家和单于的兴致!”
“我没喝多!我岂是那矫揉造作的汉家小女子!”格蜜佳打算豁出去搅一搅,把娥媚从狐鹿姑身边撵走,“右校王,我知道你是单于宠信的王爷,怎么,你一个汉人,难道还不满足,非要让你的妹妹霸占在太子身边不可吗?”
李陵紧咬着牙齿,脸色铁青。
蓝珠赶紧说:“王爷,她就是一个疯子!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就当是刮了一阵妖风!”又回头对狐鹿姑说,“左贤王,右校王受到无端的侮辱,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我一定要在父汗面前讨一个公道!”
狐鹿姑见这格蜜佳连李陵也捎带进去了,他大喝一声:“来人!”早有两个彪悍的王府侍卫站在身后,他对格蜜佳说:“你一贯以来目无尊长,不顾尊卑,多次言语冲撞太子妃,今天竟然在这册封盛典上恶语伤害新封郡主,对首席辅政王爷出言不恭,如果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会立即被赶出左贤王府!”
格蜜佳见狐鹿姑这样,看看身边那两个侍卫,心里有点发悚,没有敢再说什么,但还是不服气地眼睛瞟向远处。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避讳,我是很喜欢远和郡主!”狐鹿姑又转头对绿月说:“绿月,来,我们一起请右校王、蓝珠和远和郡主坐下,我有话说。”
李陵和蓝珠听狐鹿姑直接说出喜欢娥媚,都很吃惊,他们就在绿月和狐鹿姑的招呼下坐在了座位上。娥媚则仿佛受惊的小鹿一样,扑闪了几下眼睛,身子往蓝珠身后躲了躲。
李陵的眼睛里有一种复杂的忧郁。绿月把娥媚揽到自己的怀里,喜爱地看着。
狐鹿姑说:“右校王,远和郡主是你的妹妹,我本来打算等过一段时间,让远和郡主适应了在匈奴的生活,再请汗命向你提亲。”他看了一眼格蜜佳说,“可被她这么一闹,我就在这里贸然先说了,我非常喜欢远和郡主!从见她第一眼,她的气度,她的优雅,她的一切都好像狼爪一样紧紧抓住了我,俘虏了我的心!我已经在丁零王跟前咨询过了,不久我就会按照汉族的习俗下聘礼,请汗命迎娶远和郡主!”
格蜜佳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的脸色煞白,声音颤抖着说:“你,你,你真的要迎娶这个妖女?”
“侧夫人喝醉了,送她回帐!”狐鹿姑一摆手,大声说。
过来两个使女搀扶着格蜜佳的胳膊,格蜜佳摔开使女的手,甩了甩头发,昂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