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外事内务之后,狐鹿姑把贰师王李广利的婚姻问题提到了议事日程,琢磨来琢磨去,他打算把长公主东歌嫁给李广利,以示对他的恩宠。娥媚知道东歌对李陵的感情,当狐鹿姑把这件事告诉她时,她沉吟了一下对狐鹿姑提议还是先征求一下东歌的意见再做定论。狐鹿姑听从了她的意见,去和绿月商量找东歌谈话。对狐鹿姑的安排,绿月没有什么异议,而且觉得李广利曾经是汉朝的重臣,身份尊贵,又英俊潇洒,应该不会太委屈东歌。绿月也是太喜欢娥媚,就提出让娥媚参加谈话,狐鹿姑当然非常高兴!
当绿月把狐鹿姑的安排告诉东歌时,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东歌断然拒绝了,东歌脸色冰冷地说:“多谢父汗!只是东歌无福消受您的赐婚,父汗还是另选其他公主或者郡主吧!”
“东歌,你这是什么态度?”狐鹿姑压制着恼火,耐心地说,“贰师王品貌端正,器宇轩昂,你还要什么?”
“单于,你不要生气嘛!”绿月见狐鹿姑脸色不对,从中调停,“东歌,你有什么话,好好和父汗说!”
“我说了也是白说!”东歌瞥了严肃的狐鹿姑一眼,低声说,“父汗已经铁了心要把我赏给那个贰师王的!”
“贰师王有什么不好?”狐鹿姑疑惑地说,“你当初执意不答应西域几个国家太子的求婚,说是不愿远嫁其他国家,舍不得离开父汗和你母亲,不愿再远离自己的国土,现在贰师王来到了匈奴,他在汉朝一直统辖着上百万的雄师,我们匈奴也需要这样的人啊!”
“难道父汗想让他统摄匈奴王廷兵马?那右校王呢?”
东歌意识到狐鹿姑的安排里有太多的其他因素,她立即反问,娥媚也睁大眼睛看着狐鹿姑
“右校王当然还是首席辅政王,王廷兵马还是由他统辖。至于对贰师王的安排,那还得斟酌以后再说。”狐鹿姑看看娥媚,再看看东歌,眼神比刚才温存多了,“不过,只要我的东歌嫁给他,他的位份和待遇肯定不能低了,我怎么能让匈奴长公主受委屈呢!父汗拥有整个匈奴,难道你还怕父汗没有东西可封赏他吗?”
绿月也看着爱女抿嘴而笑,娥媚见他们都误解东歌,低下头,只是挼着手帕。
“父汗想怎么封赏他都和我无关,我不会嫁给他的!”东歌再次拒绝。
“放肆!“狐鹿姑真正恼了,“父汗身为主宰匈奴和草原的大单于,你就这么违拗父汗的意旨。”
“单于,东歌公主身尊体贵,怎么能这么大声喝斥呢?”娥媚说,“再说,单于也不应该因为一个贰师王而完全不顾及长公主的感受呀!”
“可她……”
“我想东歌公主可能有自己心仪的人了。”娥媚笑眯眯地说,“单于何不按照公主的意愿为她择婿呢?难道单于和阏氏不希望东歌公主幸福吗?至于贰师王,我们匈奴还有其他的待嫁公主和郡主嘛!”
绿月顿悟地笑了:“单于,娥媚说的有道理!你认为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当然不会违逆东歌的意愿!”狐鹿姑见东歌面对自己询问的目光,一幅羞答答的样子,觉得自己有点粗暴,就歉意地说,“东歌,他是谁?你告诉父汗,父汗为你赐婚!”
东歌扑闪着眼睛没有说话。
“你说嘛,东歌,你的父汗会为你做主的!”绿月也急了。
“阏氏,东歌公主可能是害羞!”娥媚看狐鹿姑有点焦躁,赶紧说,“单于,你看能否让她再考虑斟酌一下,然后告诉阏氏,再转告你呢?”
“这有什么斟酌的吗?既然有了心上人就说出来,我和绿月都非常高兴的呀!”
“单于,这你就不懂了吧!”娥媚嗔怪地看了一眼狐鹿姑,“俗话说,女儿心,海底针,那是最细密、最难以琢磨的!”
“好吧!”狐鹿姑应允了。
绿月和娥媚高兴地互看一眼。
“不过,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狐鹿姑临出门对东歌严肃而又威严说,“三天后,你如果还不能确定人选 ,那就得听从父汗为你赐婚!”
“你别逼东歌太紧嘛!”绿月嗔怪地说。
“怎么是逼迫她呢?东歌翻过年就十八岁了!她的成人盛会结束都快两年了!你还嫌她小吗?”狐鹿姑有点责怪地看着绿月,“再说,长公主不出嫁,其他公主和郡主的婚姻大事怎么安排?绿月,不能再等了!”
“父汗,你不要责怪母亲,三天后,我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东歌忽然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
“好,这才像我狐鹿姑的女儿!”狐鹿姑竖了一下大拇指。
娥媚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东歌的手背,又一握,东歌对娥媚点了一下头,娥媚也随狐鹿姑和绿月出了帐门。
东歌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矛盾极了。她非常清楚,匈奴的公主,不是嫁给其他国家的国王和太子,就是被单于赐婚给宠臣,这在匈奴是天经地义的。自己拒绝了那两个国家的太子,单于没有强迫她就已经是特恩了。李陵最近大起大落,东歌本想等过一段时间再和他细谈,可没有想到单于这么快就要给自己赐婚。她怎么能够就这样放弃心爱的人呢?可是李陵又是那样的态度,怎么办呀?
为了幸福,为了爱情,东歌打算再去一趟神女湖——在狐鹿姑即位之后,李陵主动提出仍然在神女湖封地长住,单于答应了他。
作出决定之后,东歌觉得恢复了信心。东歌在内心呼喊着,我要他娶我!我要嫁给我梦想中的爱人!他欣赏我,他懂我,他应该也是爱我的!东歌心里充满希望,踏上了去神女湖的路。
从神女湖回来的东歌,如同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窝在帐里,一天一夜未曾踏出帐门一步,未曾进一粒米,也未曾喝一口水,她的使女朵丽慌了,连忙禀报了绿月阏氏。
绿月赶来之后发现东歌竟然出奇地平静,只是沉沉板着的脸孔使她看起来成熟了好多。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女性,绿月从东歌的平静中感受到了彻骨的绝望和悲痛,她猜测着,紧紧抱住东歌。
东歌轻轻推开绿月,说:“你可以向父汗交差了,我一切都听从母亲和父汗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