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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剑门

适才赵寻被秦楚心掷出,林渊侧身避开,赵寻直往另一边的陆雄飞去,那陆雄正观察场上形势,忽见一人朝他撞来,便伸手去托他腰部,才一接住,忽觉这人身上一股大力绵绵而至,心下一惊,忙运劲抵挡,原来秦楚心看似这么一抓一抛,实则用上了数成内力,若刚刚林渊去接赵寻,也必受这内劲冲撞,秦楚心便可趁他个乱中取胜,若林渊避开,也能打个措手不及。

那陆雄已使出全力,来化解赵寻周身内力,饶是如此,仍给赵寻撞个满怀,退了两步。赵寻只觉周身给撞的骨头都松了,酸痛不已,捂着胸口走开了。一旁陆雄道:“小兄弟,你没事吧?”赵寻毫不理会,走到人群外围,他怀里已多了个小包袱。待林渊击败秦楚心,白剑门众人相继离去后,赵寻也跟了出去。不过那帮人脚程极快,赵寻受了那撞击之力仍未恢复,一时追他们不上。

他独自来到一个僻静巷口,衣服一抖,掉出个黄色包袱,正是刚刚临危之际顺手牵羊,从陆雄怀中偷了来的。他已偷盗惯了,被秦楚心提鸭子般丢出去时,心中虽然慌乱,但见朝陆雄扑去,心念电转:“此等良机,切不可失。”趁陆雄接他之时不备,手上如沾油似的滑进陆雄衣襟,取了一样事物出来。

赵寻把那包袱解开,见是两本手抄的小册子。第一本便是那《飘叶剑法》,心头喜道:“想必这就是姓秦的要的什么剑法秘籍,我运气真也太好。咦,这又是什么?”翻开第二本册子,封面上写着“攀枝轻云功”,随手一翻,字迹歪劣潦草,内容晦涩难懂,赵寻暗笑:“这人面相粗犷,写的字也比我还难看几分。”又想:“秦楚心要的只是剑法秘籍,这一本却是多余,等我以剑法换取解药后,再把这《攀枝轻云功》悄悄给人送还回去。”

这么一想,他便把《攀枝轻云功》藏在衣裳内里缝制的一个暗袋中,把《飘叶剑法》往怀里一揣,出得街上,问明了路,朝白剑门众人居住的客栈走去。

来到客栈,上了房去,敲开了门,见秦楚心独坐在桌前,一言不发,另外三人在旁侍立,也是面无表情,气氛显得凝重。赵寻才一进门,郁方走了上来,道:“你来干什么?我师哥吩咐你的事,可都办完了?”

赵寻把眼一蹬,道:“他要的东西我给取来了,喏,这不就是剑法秘籍么。”把一本册子递出。

郁方眼中一亮,双手接过,捧到秦楚心面前。秦楚心看了一眼,冷峻的脸上微露喜色,翻看了几页后,哈哈一笑,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郁方、巴杰、马化鹏三人见大师兄脸色自阴转晴,心中紧扣的一根弦也松了开去。郁方接过话道:“他点叶派的剑法本来就不过如此,秦师哥压根不用劳神去学。”

秦楚心哼了一声,道:“要我去练这些三脚猫的剑招,我自然不愿,只不过兵家上讲究知己知彼,我若是把他点叶派的招式都看明了,在钻研些时日,那心中就有了破解之法。日后若与点叶门人相遇,那便吃不了亏。”

郁方道:“是,原来师哥用意在此,我等可没这远见。”过了片刻,也是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师哥真是高明。”

巴杰问道:“郁师哥,什么原来如此?”

郁方笑道:“你们可都忘了?半年之后,便是扬州举行洗剑大会的日子,这洗剑大会请的都是江湖上名门大派,自然少不了我白剑门和点叶派的人,秦师哥先把点叶派的剑招给窥破,届时便等同于少了一个对手。那洗剑大会两年一次,一般都以名剑利器做彩头,这回点叶派的不足为惧,其他门派更是无足挂齿,大师哥可坐稳了头名的位置啊!”

巴、马两人恍然大悟,齐道:“恭喜秦师兄!”

秦楚心呵呵一笑,又翻了几页那秘籍,起身摆手道:“眼下无其他事,咱们这就动身回去吧。”

赵寻一把拦着,叫道:“你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我的解药你也可以给我了吧?”

秦楚心收起秘籍,道:“我身上可没带着‘一品赤麻丹’的解药。”

赵寻一怔,道:“你没带着?那放在了什么地方,你告诉我,我自己去取便是。”

秦楚心道:“不急,以后可能还有你用武之地,你先跟我回白剑门。”推开了赵寻,出门而去。

赵寻在身后又急又怒:“你这人怎么如此言而无信,明明事先约好了,我帮你拿到剑法,你就给我解药放我回去,自己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活该输给点叶派的……”

“林渊”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赵寻只觉眼前一花,秦楚心已闪到自己面前,手中长剑出鞘,剑尖悬在嘴边,寒光渗人。只听秦楚心冷冷道:“你若再提那人名字,我便割了你的舌头。”赵寻呆立半晌,心口突突跳动,大气不敢出。片刻后秦楚心把剑收回,转身走开。

郁方在一旁冷笑道:“你这人如此不识趣,我大师哥让你同去白剑门,那是看得起你,你可知我派可不是人人都能去得的,你去了之后,好好替大师哥办几件称心如意的事,说不定他一高兴,在师父耳边讲点好话,把你收录门墙,教你个三招两式,岂不甚好?你倒机灵的很,一口就回绝了。”

巴杰跟道:“也算你运气好,若换了别人,出言讥讽大师兄输剑一事,早就人头落地了。”

赵寻刚要说:“老子才不稀罕你那狗屁白剑门。”话到嘴边,想起秦楚心坚冰一样的眼神,生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郁、巴、马三人追了出去,赵寻也只得愤愤跟了出去。

……

五人租了马车,日夜兼程赶路,从长沙出发,一路向西北而走,行了日余,来到湘北地界,绕过几座大山,前面已无法通车,众人弃车而行,走了一会儿,只见四周高峰林立,一座座宛若刀削斧劈一般,甚是奇异!从高俯瞰,便像文曲星散落在凡间的秃笔,一支支插在地面,或竖、或斜、或倚、或靠,或成群结队,或孤立无依,虽形态各异,但皆千峰竞向、朝天而上,着实震人心魄。众人从一条小径而入,但见雾霭环绕其峰,钟灵毓秀,便同仙境一般。再走得一会儿,沿一条浅溪而上,忽见云开日出,面前一道天然石门显现,那石门由左右两座孤峰、峰腰横着的一块大石组成,大石的一面刻着“白剑门”三个大字,下面又刻了八个小字:“千百成峰,峰化万式。”

“终于到了。”郁方欢然自语。

赵寻一路走来,心中虽然思虑重重,但见这山景奇异,惊叹之余,也浑然忘了自身处境。

众人过了石门,一片宽阔的广场跳入眼帘,地面由白石砌成,干净平整。广场中央倒插着一柄巨大的石剑,只露出一半剑身,便有三四丈高,想是雕刻之时故意为之,颜色暗淡古朴,四条手臂粗细的铁链从剑柄垂下,紧扣着地面盆盂大的铁环。广场四周孤峰傲立,峰群山坳间散落着一座座屋舍楼宇、走廊古亭,其中北面一座建筑,石台高筑,朱墙黛瓦,盖的雄伟非常,想是白剑门众弟子受训所在。

赵寻初来乍到,便被这气势所迷,暗想:“白剑门的人虽然行止不正,但老祖宗确实眼光独到,选了这么一块宝地,不光山水怡人,这里的房屋建筑也都气势恢宏,料想白剑门必人丁兴旺。”

穿过广场,来到一个岔口,秦楚心道:“马师弟,你把他带到包师叔那里去。”递给赵寻一个小瓷瓶,道:“里面装着七粒黑丸,七天后我会再来给你。”不待赵寻说话,径往北面楼宇走去。郁、巴二人眼里闪过一丝狡狯之色,也随秦楚心而去,郁方声音远远传来:“居然把这小子安排给包师叔,哈哈,妙极!包师叔这性子,可够他受的了。”

赵寻心里疑惑重重:“这包师叔是谁?看郁方眼色,这人一定不是好惹的人物,唉,他们又何时才能放我走?”又想:“既来之,则安之,我即便受到千辱万骂,只要留得性命,都要想法子拿到解药后逃走。”

马化鹏打断了他的思路,道:“赵兄弟,这就走吧。”在前领路。

两人岔进西边一条小路,但见两旁奇峰高耸,翠绿盘绕,下了一段土坡,曲曲折折绕过几面峭壁,便见到路的尽头有个小院落,几间干草木屋,那院子里养着些家禽,周围几亩被开垦的田地,栽着些瓜果蔬菜。一条小溪自屋背流过,转入峰角不见,几只肥壮的大白鹅在溪面闲划游荡,时而把长颈扎入水中,激起圈圈波纹。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农家小院。

两人来到篱笆旁,马化鹏止步不前,提高嗓子叫道:“包师叔,小侄马化鹏前来拜访。”一连叫了数次,却无人应答。

赵寻道:“想必你们包师叔出门去了。”

马化鹏不答,弯腰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朝院子里的一只土鸡打去,那鸡身中石弹,翅膀一扇,疼的“咕咕”直叫。

左边一间大木屋里突然“哇哇咧咧”冲出一个中年胖子,他见到那只啼叫的鸡,慌忙走上前去抱了起来,一手抚着它橙黄色的羽毛,神色间甚是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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