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煜与张领跟着张伯去了弄晴所住的屋子找人,房中却没有弄晴的身影。与弄晴同住的采采告诉他们,弄晴晚上给她送了药过来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晁煜与张领对视一眼,越发觉得这个弄晴十分可疑。
舒略在那些生意人住的院里守了一夜,此日一早,舒眉同着陆如也就过去找舒略。
弄晴还未找到,舒略让舒眉尽快去找,又让陆如也同他一起回西院。
陆如也自然明白这是舒略有话同自己说,故意支开舒眉。
推了舒略到西院他所住的屋里,陆如也关好门窗,问他:“为何你这么紧张?莫非你觉得有什么阴谋?”
“我不希望是阴谋,但是总得以防万一。”舒略一夜未睡,神情显得很是疲惫,加上心事重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差,“太像了。”
“当年舒家……”陆如也试探着问。
“嗯。”舒略点点头,眉头锁得更紧,“当年舒家只因想着大事化小,将事情隐瞒了,私下解决,谁料日后竟被人拿来大做文章,使得舒家名誉扫地,惨遭灭门之祸,也得个报应的评价。”
陆如也闻言也紧锁眉头,道:“所幸昨夜你在,若是我还真可能也将事小而化之了。你现在是怀疑是当年舒家的仇家所为?”
“都是猜想罢了,只愿不是。”舒略沉思着,忽然想到件事,对陆如也道,“姜辙住左边的那间屋子,你去看看他在不在房内,若在,喊他过来一下。”
陆如也点点头,想不通此事怎么跟姜辙也扯上了。
姜辙在房中,听见陆如也敲门,立即便同陆如也过来舒略的屋中。
舒略问姜辙:“你昨日见过那个弄晴,可看得出她的功夫路数?”
姜辙摇头:“并未见她动手,看不出她的功夫路数。倒是她的行动灵活,步法奇妙,似乎是行云步。”
“似乎听过这个功夫……”陆如也疑惑道。
舒略看向陆如也,缓缓吐出两个字:“辛夷。”
陆如也闻言一愣,不着痕迹地避开舒略的视线。
“辛夷师承霁雨楼,霁雨楼有两大绝学,披星刀法和行云步。”舒略道,“林员外的小姨太是死于行云刀法之下。”
陆如也闻言面色变得颇为难看,若如舒略所言,此事定与辛夷有关,那个弄晴指不定是辛夷派来的。但是,辛夷与当年舒家的事情又有何联系?
“辛夷?你们说当年那个坏女人?”姜辙也隐约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面色也变得阴郁,他问舒略,“舒家的事跟姜辟到底有没有关系?那个坏女人,我见过她在姜家出现,看她的态度,显然是为姜辟做事的。”
陆如也也疑惑看向舒略,若舒家的事真的跟姜家有关,那么此次的事情,也极有可能就是姜家在幕后策划。
舒略却不正面回答姜辙,反而问他:“你知道辛夷如今在哪儿?”
“前年在荆州一带见过她,如今却不知了。”姜辙道。
荆州是霁雨楼的所在地,想不到辛夷竟又回到了那里去。舒略低头沉思着,越想越觉得不妙,他一直不愿让舒眉知晓的事,竟有人硬是将她扯进来。
带人去搜找弄晴的舒眉这会儿小跑着进来,一时没控制好速度就急急停下险些摔到。陆如也及时扶住了她,舒略也因为担心站起了身。
“哥?”舒眉惊讶地看着舒略,抽出被陆如也拉着的胳膊,走到舒略跟前,“哥,你的腿?”
舒略坐回轮椅之上,温和道:“我不能站太久,所以就坐在轮椅上,我是能走的。”
“这样啊。”舒眉闻言甚为欣喜,“我立即让人去寻访名医,把哥的腿彻底医好。”
“不必。”舒略道,“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对了,那个叫弄晴的丫鬟可有找到?”
舒眉这才想起来意,摇头道:“找到了,正要带她来问话,她竟然打伤了几个下人逃走了,如今苍山派的几个弟子去追了。”
“往何处逃了?”姜辙突然问。
舒眉一愣,弄晴逃走之后她便往西院来了,没有追出去看,并不知道弄晴往何处逃了。
见舒眉这茫然状,姜辙自知舒眉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他亦不再问,转身出了舒略的屋子。
舒略揉揉眉心,对陆如也道:“现在好好处理林员外小姨太的后事,我有些困倦了,你们去吧。”
舒眉还待说话,舒略一个眼神阻止了,舒眉只好跟着陆如也离开了舒略的屋子。
羡鱼用过早饭之后才知晓林员外小姨太被杀害了的事情,又听庄内上下此刻都在找一个叫弄晴的丫鬟,遂着急去找陆如也。
从张伯处知道陆如也去了西院,羡鱼匆匆往西院处。
姜辙从房里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才出西院,正与羡鱼碰上。
“姜大哥……”羡鱼惊讶地问,“你要走?”
姜辙心绪复杂,看羡鱼的眼神也有些复杂,静默了许久他才道:“我现在有事情需得去求证,你且等着我,好吗?”
羡鱼愣愣地点点头,姜辙见她点头,匆匆便走了。
陆如也与舒眉从舒略房里出来,出了西院门,看见站在院门口发呆的羡鱼,忙询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羡鱼摇摇头,问陆如也与舒眉,“那个弄晴是怎么回事?”
陆如也大致跟她说了情况,羡鱼思索片刻,同陆如也和舒眉道:“爹,娘,我有事得离开山庄一段时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羡鱼说完便急急回房收拾包袱。
舒眉听了羡鱼的话,又见她如此匆忙,又是疑惑又是担心,她问陆如也:“鱼儿这是怎么了?她要去哪儿?”
“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人去极不安全。”陆如也沉思道,“我去找小白,让他同鱼儿一同去。”
陆如也说罢便离开,舒眉站住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看陆如也的背影,原来从背后看自己的丈夫是这样的感觉——这是一直支撑这个家,一直支撑她的男人啊。
姚小白不明情况就被陆如也叫了去收拾了行李去找羡鱼了。
羡鱼看到姚小白,心知是爹娘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出门,心内感动。问了门口守卫的下人姜辙往哪个方向走了,立即便策马而去。
姚小白跟在羡鱼身后,问羡鱼话,但羡鱼没有听到。
姜辙脚力好,但毕竟是步行,没行多远便被羡鱼与姚小白追上了。
羡鱼在他前面停下,对他说:“姜大哥,我不想等你,我想和你经历你将会经历的事情。”
姜辙朝羡鱼露出微笑,翻身上了羡鱼的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马儿奋力跑了起来。他凑近羡鱼耳边,说:“好。”
姚小白跟在二人后头策马前行,觉得自己跟着颇为尴尬。但是又疑惑,为什么在姚清儿与姜疏桐莫名其妙地走得近了之后,羡鱼同姜辙的关系也变得这么奇妙了?
在临渊山庄内向人询问庄内发生了何事的姚清儿蓦然打了一个喷嚏,在她身后的姜疏桐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道:“回房内多添几件衣裳,天冷了着凉了可不好。”
姚清儿吸吸鼻子,没觉得呼吸不畅,回头就欲说“没事”,但看见姜疏桐不容她有异议的眼神,便只好点点头。
张伯在这个时候小跑着过来,喊住要离去的二人:“清儿小姐,姜公子,老爷让我来请姜公子去一趟。”
姜疏桐点点头,一点不感到疑惑,倒是姚清儿好奇问:“是什么事情呀?”
张伯道:“今日有人送了好些礼品来,说是姜府着人送的,老爷想请姜公子去问问。”
“礼品?”姚清儿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姜疏桐,“你不会……”
姜疏桐却不正面回答她,只对她道:“你去添件衣裳,同陆庄主说完话我便去找你,你莫要乱走。”
“好吧。”姚清儿点点头。
见姜疏桐与姚清儿说好了,张伯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姜疏桐去往陆如也所在的地方。
陆如也不在大堂,而是在书房。他是从不在书房会客的,但如今临渊山庄来了许多客人,不好在大堂会客。
姜疏桐进得陆如也的书房,张伯即刻便退下了。陆如也见姜疏桐进来,也不请他坐,只指着书房内摆放的几担礼品问:“姜公子这是何意?内人的生辰昨日便过了,再送礼却不知是为何?”
姜疏桐淡淡道:“这些不是生辰贺礼,是在下提亲的聘礼?”
“哦?”陆如也故作惊讶地问,“不知姜公子是要娶我临渊山庄的谁呢?”
姜疏桐疑惑陆如也为何会这样的态度,但面上却还是平淡如水,他道:“贵庄的清儿小姐。”
“那这些聘礼是姜公子的意思还是姜老爷的意思?”
提到姜辟,姜疏桐面色有了些许不快,他道:“是我娶亲,自然是我的意思。”
“姜公子的婚事由自己做主,姜家的事也是由姜公子做主?”陆如也越说语气越发冰冷,“姜公子当真全面当了姜家的家?”
“为何这么问?”
“若是姜家的事由姜公子做主,那么我便不会同意清儿嫁你。”陆如也站起身来,绕道姜疏桐面前,“若是姜家的事还由姜老爷做主,我更不会同意清儿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