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午饭之时,姜辙没有出现,楚沐浑也没有出现。羡鱼因忧虑着,并没有吃进去多少食物。
而这便导致了下午被楚祁祁拉着与姚清儿一同逛街时,她肚子饿得只唱空城计。
楚祁祁哈哈大笑起来,羡鱼羞赧得想钻进地缝里。
楚祁祁没让她钻进地缝,她拉着羡鱼去吃了许多糕点小吃,吃到最后羡鱼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糕点了。
与羡鱼不同,姚清儿倒是对那些糕点喜欢得紧,一路吃着,赞不绝口。
傍晚的时候,楚祁祁终于照顾了羡鱼的胃口一回,带着羡鱼与姚清儿去了素斋酒楼。
姚清儿好食肉,看着一桌的素菜根本不愿动筷。直到看见羡鱼吃得甚香,这才动起筷子,而这一动筷,就停不下来了。
吃到最后,姚清儿腆着肚子窝在靠椅上动也不想动。
“走啦走啦!”楚祁祁拉姚清儿,道:“夜市里好吃的东西多着呢,赶紧的,我们逛夜市去。”
“好多吃的啊。”姚清儿一听顿时眼睛发亮,才站起来又因为撑得难受弯下腰。姚清儿捂着肚子朝楚祁祁摆手,“不行不行,我们再坐一会儿。”
“楚姐姐,我们便多坐一会儿吧。”羡鱼说道,看姚清儿那模样,又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三个人在酒楼里坐了许久,久到楚祁祁几近抓狂。她是静不下来的,让她静坐着休息于她而言简直是折磨。
姚清儿站起来说她休息好了时,楚祁祁终于忍不住低呼一声:“姑奶奶!你可算是休息好了。”
姚清儿嘻嘻地笑。
夜市格外热闹,整条街上人头攒动。街边有卖各种小物件的摊子,摊子前聚着许多同羡鱼等人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指着摊子上卖的物品欢喜地叫着。
楚祁祁一手拉一人,拉着羡鱼和姚清儿在人群里穿行。好不容易到了一座桥边,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双手扶着桥栏,感叹街上真是拥挤。
桥的两边都是些卖吃的的摊子,香味飘来,姚清儿情不自禁感叹一声:“真香啊!”
楚祁祁鄙夷地看着姚清儿,一副被她打败了的模样:“那些小摊子卖的东西虽香,但你才吃完,至于被馋成这样么?”
姚清儿狂点头:“我已经消化完了。”
楚祁祁无言。
羡鱼看着性格颇为相像的姚清儿与楚祁祁说着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桥上的河水流淌得甚是缓慢,河面上映着两岸的摧残灯火,金光粼粼的,却并不刺眼。
楚祁祁心血来潮,说道:“不如我们去放河灯吧。”
“咦~”姚清儿轻嗤一声,摇头道,“不要,河灯不是中元节放的的,现在去放,不是怪不吉利的么。”
“可我们这七夕节也会放河灯啊。”楚祁祁继续劝说。
姚清儿仍然摇头:“如今既不是中元节,也不是七夕节啊,不要放啦,况且如今也没有卖河灯的。”
楚祁祁顿时泄气,转头看向羡鱼,期盼羡鱼能同意她的提议。
羡鱼也没有同意放河灯,楚祁祁顿时扁着嘴不说话了。羡鱼指了指天上,笑道:“我们可以去放孔明灯啊。”
楚祁祁与姚清儿一道往天上望,几盏孔明灯漂浮在天空中。
“这个好玩!”
楚祁祁感叹着,拉着羡鱼与姚清儿去找寻卖灯笼的摊子。
卖灯笼的摊子前客人稀少,好不容易见到羡鱼等人过来,小摊贩顿时喜笑颜开招呼着:“三位姑娘想要什么样的灯笼啊?”
“我们不要灯笼。”楚祁祁摆摆手,对小摊贩道:“我们要买孔明灯。”
“我这不卖孔明灯。”小摊贩为难道。
楚祁祁哀叫一声,问小摊贩:“那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小摊贩摇摇头。
“既如此,我们去吃东西吧。”姚清儿听了倒是高兴得紧,她对放什么河灯孔明灯的兴趣实在不大。
楚祁祁斜眼看向姚清儿,姚清儿顿时噤声。
“那个……”小摊贩突然开口,“我倒是做过孔明灯,三位姑娘若是想要,不妨稍后片刻,容我做出来。”
楚祁祁顿时眼睛就亮了。
姚清儿望向桥边小摊的眼睛顿时暗淡了。
小摊贩拿了竹条和纸还有细铁丝出来,先扎好竹条,竹条的端部拿了细铁丝扎成一个小小的口,再拿来纸糊在竹条上。
楚祁祁看了一会儿来了兴趣,觉得也简单,也动手扎起孔明灯来。羡鱼蹲下给她帮忙。
姚清儿知道这会儿想去吃是吃不成的,只能倚在灯笼摊上看三人忙活。
小摊贩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个孔明灯,忙递给楚祁祁,道:“姑娘,先试试,看能飞得起来不?”
“好。”楚祁祁接了,等小摊贩点着孔明灯上绑着的蜡块,立即便往天上仍。
小摊贩拦住她,笑道:“姑娘,孔明灯不是这样放的,先把灯压低,让它烧一会儿,自然就可以飞了。”
“哦。”楚祁祁点点头,找着小摊贩说说将孔明灯放低了,时不时问小摊贩可以放飞了吗。
“别急别急啊,姑娘。”小摊贩拿出笔墨,笑道,“在灯上画点什么,或写些字,会更好看些。”
楚祁祁点点头,朝羡鱼努努嘴,道:“羡鱼,你来写。”
羡鱼接了笔,茫然地看向楚祁祁,不知道怎么下笔。
“写啊。”楚祁祁催促道,“写‘愿与姜辙百年好合’,写。”
羡鱼脸红,道:“楚姐姐你取笑我,我可就写‘愿与谢简百合好合’了。”
“好啊好啊。”楚祁祁点头笑道,“记得署上我的名字。”
羡鱼看向楚祁祁笑了,随即往灯笼上写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正待写下“恨不生能同时”,觉得与她和姜辙的情况颇不一样,遂该笔写道——纵生不同时,愿日日同好。
待羡鱼写好,楚祁祁将孔明灯提起来,然后缓缓松手,孔明灯便缓缓升起,飘荡在空中。
此时小摊贩已扎好第二个孔明灯了,楚祁祁让羡鱼拿着孔明灯,她执起笔在孔明灯上写字。
“老板,你这有卖孔明灯?”
一个男声响起,小摊贩连忙起身招呼:“说有也有,说没也没,公子若是要,可能得等上一会儿。”
“要等的话,我们还是走吧。”另一个女声响起。
“等一等何妨,如今还早。”男人道,语气里带着宠溺。
楚祁祁与羡鱼蹲着在孔明灯上写字,听见男人的声音,觉得颇为耳熟,连忙站起来身去看。
“谢简!”楚祁祁看见男人,顿时喜笑嫣然,再看着谢简拉着的女子,笑容顿时就不见了。
谢简看见楚祁祁面上也有惊讶,他身边的女子扯着他的袖子问他:“谢郎,这位姑娘是?”
听见女子对谢简的称呼,楚祁祁顿时就愤怒了,她指着自己看向女子:“我是谁?我告诉你我是谁!我是谢简的未婚妻,他几日前才去我家提了亲,你说我是谁!”
女子楞了楞,道:“原来你是楚姑娘。”
“你知道我是谁你还拉着我的未婚夫?你还唤他郎?”楚祁祁更为愤怒,“你好歹是个姑娘,怎地如此不要脸!”
“我……”女子咬唇,委屈地看向他身边的谢简。
谢简握住女子的手安抚她,转头同楚祁祁道:“祁祁,你莫要这个语气同止柔说话,她亦是会嫁入谢简的。”
“若是我不许你娶她呢?”楚祁祁冷笑道。
谢简闻言皱眉,从小到大,他说什么楚祁祁同不会反对,想不到如今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道:“祁祁,你从小到大都是听话懂事的姑娘,如今怎么蛮横起来了?果然是大小姐毛病么?”
楚祁祁踩烂她方才写了字的孔明灯,因为蜡块是点着的,孔明灯顿时就燃烧起来。
火光映得楚祁祁的脸通红通红的,眸里的水光也带着火光。楚祁祁的泪滑落下来,她道:“谢简,你要娶她的话,那我不嫁你了。”
“祁祁,你不要说气话。”谢简道。
“你还知道祁祁生气啊。”一直不明状况的姚清儿这时候开口了,她只隐约猜到了楚祁祁同谢简的关系,见楚祁祁落泪,忙道,“你这男人怎么这样?你向楚家提了亲,为何还要跟其他姑娘这么亲密?还要娶她?”
谢简理所当然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呸!哪里正常!”姚清儿朝地上啐了一口,“我们老爷就只娶了我师父一人,楚楼主亦只有楚夫人一位。你还没成亲就想着三妻四妾了!”
“此言差矣。”谢简反驳,“祁祁的娘的楚叔叔的妾室,在正室亡故后才扶正的。”
姚清儿顿时瞠目结舌,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楚祁祁许久未说话,一直隐忍着,此时听谢简如此随意轻快地说出楚丁氏心底痛处,终于爆发:“谢简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你便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了,也不会嫁你,你娶了这个女人,再另外给她找姐妹吧。”
楚祁祁说完便快步离开了,羡鱼忙掏出银子递给小摊贩,与姚清儿一同去追楚祁祁。
离开前,羡鱼忍不住回头同谢简道:“谢公子的母亲病重,却还携着女子逛夜市,且不说这个女子不是你的未婚妻,你确定你做的这事妥当么?”
“谢郎的母亲有人照顾的。”名唤止柔的女子忍不住辩解。
羡鱼冷笑道:“自己的母亲由旁人照顾着,便可纵情声色了?姑娘,劝你一句,姑娘家还的得注重自己的名节的。”
止柔面上一红,偏头去看谢简,后者望着楚祁祁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羡鱼不再多言,楚祁祁武功在她和姚清儿之上,若不快些追去,只怕一会儿就会把楚祁祁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