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呈礼这才注意到打从刚开起关含芝的失态,也才意识到,能让关含芝给他打电话,绝对不是店里经理辞职了这种理由。在他到关含芝店里工作前,经理的职位也不空了一阵子么。晓凡的离开肯定有影响,任何的人员变动对企业,甚至一家小小的店铺来说都会有影响。比如说,蒋佳那个店虽然小,但如果小青离开了,蒋佳肯定得适应好一阵子,最小的影响,小青曾经亲手放置的东西,她都不一定能马上找到。
关含芝的店里也是同样,但如果说没了哪个员工,这个地方就运行不下去了,还是挺夸张的,至少以关含芝经营酒吧多年,不会搞不定这种事的。
想明白这一点,韩呈礼更加觉得奇怪,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这个时候关含芝的声音变得有点发颤,以韩呈礼的经验,觉得她似乎要哭。
但关含芝毕竟也是打拼多年的生意人,硬是抑制住了眼泪,把话说了出来:“鲁志要抢我的店。”
韩呈礼问:“鲁志是谁?”
话都出了口,他才想起来,还能有谁?当然是鲁先生,只不过他和酒吧的同事一直就鲁先生、鲁先生地称呼,还真没专门打听过他的全名。
果然,关含芝说:“就是上次到酒吧闹事那人。”
韩呈礼“嗯”了一声,表示他想起来了。
关含芝继续说:“他要收回酒吧。”
韩呈礼问:“酒吧是他的?”
关含芝有些激动,强调说:“不,它是我的。”
韩呈礼彻底不明白了,问:“既然是你的,他怎么收回?”
关含芝的语气软了下来,说:“他……投了钱。”
“哦,他是股东?”这事儿韩呈礼还真不知道,原来鲁先生竟然曾是他的半个老板?他说:“那你把他手里的股份买过来就是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算不上问题。
“不,”关含芝有些犹豫,最后说,“他,当时,投了个酒吧,说送给我,这酒吧当然就是我的了啊。可是现在,他反悔了,说酒吧是他的,要把我赶走。这酒吧我经营了好多年,所有的心血都投给了它,他不能这么对我!”
说到最后,关含芝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起来,声音都颤抖得厉害,而韩呈礼则陷入沉默。他以前只知道关含芝和鲁先生有情感纠葛,这种事,身为世间男女,难免会遇到。别人的隐私,韩呈礼不感兴趣,也不会去指责。可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涉及到金钱纠葛,这个韩呈礼就更管不了了。他顶多也只能是找朋友给她介绍个好律师,以便帮她多争取些利益,其它的,他也实在做不了什么。
当韩呈礼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关含芝听,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说:“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她沉默之后突然开口说话,韩呈礼没听清,问:“什么?”
关含芝说:“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可你们又知道什么?为什么所有人站在我的对立面?”
韩呈礼说:“我没有,真的没有。”
关含芝轻哼了一声,说:“都是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在偷笑。”
其实,这个事儿关含芝还真误解韩呈礼了,他心里真没在嘲笑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虽然她所选择的道路韩呈礼并不赞同,但他真没把自己放在一个道德制高点,然后去指责她做得不对。他跟她不过是朋友一场,如果她还愿意承认这一点的话。别的就再没有了。
韩呈礼只好说:“我真的没有,你别瞎想,我相信很多人也跟我一样,不会那么想的。”
关含芝又是一阵沉默,似乎是在思考韩呈礼这话的真假,过后,她说:“我现在在店里,你能来陪我说说话吗?已经好久没有人跟我好好地说话了。”
韩呈礼看了看表,确实到了他快关门的时间了,难得他今天有回家做饭的欲望,刚才还在盘算该买点什么菜带回去,但又实在不放心关含芝一个女人。当然这种不放心是对朋友的不放心,要是蒋佳有事,他早就二话不说飞奔过去了,哪会这么犹犹豫豫地甚至还在考虑吃什么的问题。
不过,他心里也挺放不下酒吧的,毕竟那里曾是他投入心力工作过的地方,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他曾在那里巡视过无数次,对每个射灯的位置都了如指掌,如果酒吧真的被易主,不知会被改造成什么样子,想想都有些不舍。
于是韩呈礼说:“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