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芳满目蝶儿翩,孤心浅入白云间。梦眼初醒惊满怀,原得此生一世缘。
阳光明媚,清风柔和。蝴蝶舞动于溪边,蜻蜓徘徊于草芥,蜜蜂迷恋于花间。春意盎然,满目芬芳。
远方的山峦,从深沉的寒冬之中苏醒过来,显得清新,活力。失了几分雨雾中的神秘,添了几许春日下美妙。
雨兰和小慧,她们坐在门前,呼吸着眼下世界里,无限的美好。
小慧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红晕,嘴唇显出了原有水润。相比于之前脸色苍白的她,已经精神了许多。
数日前,小慧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回。
她记得,那时的自己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感觉好难受,好累。那天雨兰帮她睡下,她很快便去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很黑,没有月亮,没有灯光,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她不知道那是哪里,她好害怕。但她却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一股莫名的力量迫使着她向前走去。走啊,走啊,走了很久,还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好像已经走了很远,又好像原地没有动过。
她开始慌乱,开始呼唤:“雨兰姐,雨兰姐,你在哪儿啊?我是小慧,你听见了么?雨兰姐……”
可是,无论她喊的多么大声,多么的用力,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不想再走了,她很累,她渴望下来。但,她无能为力,仿佛那双脚已经不在属于她自己,并且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图。她恐惧,撕心裂肺的呼喊。周围还是如初般的寂静,除了她自己的回音,什么也听不到。
又过了很久,她看到了前面有淡淡的亮光,光芒的映衬下,有一座桥,有阵阵的风吹过来,她很兴奋。
当她脚步临近桥上时,希望破灭,黑暗再次铺天盖地,恐惧,足以让她窒息。前方,光芒很昏暗,吹过来的风很凉,像是谁的呼吸,在她全身来回徘徊着。
突然,风停了,在黑暗的桥下,伸出了无数双血淋淋的手,伴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哀叫,缓缓的向她伸过来。桥很长,在桥延伸至的彼岸,她看到了牛头,看到了马面。她们身上缠满了铁链,拖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叫声。
她瘫倒在地,绝望,将她紧紧的包围住,无情的拖着她去往桥的彼岸。是的,她母亲跟她说过,她记得,人死了以后,便要下地府,要过奈何桥。不,她不想死,她不舍得雨兰,她不能让她孤独。她竭力的挣扎着。
这时,一个背脊高高隆起,面目安详的老妇人,手里端着一个碗,正缓缓向她走来。
“不,我不喝梦婆汤,我不想死,不,不……”她边上了眼,失声尖叫……
小慧睁开眼,刺眼的光芒让眼睛刺痛。她合上眼,眨了几下,然后重新睁开。
阳光,轻轻的浮在她的枕边,很温暖。一阵清风拂过,她感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舒适。她侧过脸,一张很熟悉,却挂了憔悴的面孔,雨兰,正坐在她的身旁,紧紧窝着她的手,眼神关切的看着她。她看到雨兰通红的眼眶,还残留有未干去的泪水。她对着雨兰感激的微笑着,眼角,滑落了幸福的泪。
周围的一切,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即便她真的死了,喝了梦婆汤,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切。
“小慧,你终于醒啦!你可担心死你姐姐咯……”一个表情慈祥,声音亲切的老奶奶向小慧走了过来。
雨兰告诉小慧,那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她姓关,以采药为生,略懂医术。这次小慧能够平安无事,是关奶奶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关奶奶有个孙子,叫关岳。关岳父母早逝,名字的她替孙子取的,便跟她姓了关。
太阳逐渐升高,时近晌午。雨兰帮小慧擦了擦额前的汗水。
“热么,小慧?”雨兰关切的问着身旁的小慧。
“还好吧,好几天没见到太阳,感觉骨头都快发霉了。晒了晒太阳,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这次我还能活着,真心的谢谢你,雨兰姐……”小慧微笑着说。
“说哪里的话,傻丫头。我们两姐妹相依为命这么久,命早就连在一起了。现在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最亲的人,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一个人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这次,我们真的感谢关奶奶……”
“嗯,雨兰姐,你再给我讲讲关奶奶的事吧。”
“好,我先扶你回屋。”
小慧靠在床头,认真的听雨兰讲着。
“关奶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记得那天我去帮你找药,可是去了很多药店,都没有人肯施舍一点药给我。我心里很着急,也很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满街的奔跑,我希望可以找到一家还没有去过的药店。可是,我还是找不到,我绝望极了。那天雨下的很大,我跪在桥上,我好冷。我想起了我爹,我多么希望他能出现帮我一把,我哭了,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后来,我就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关奶奶的家里。是她救了我。不然的话,我可能就冻死了。”
“关奶奶的家不大,但很干净,很温暖。她家的院子里,晒了好多的药,关奶奶告诉我,她是靠这药草买到药铺去,来维持她和孙子的生活的。当我告诉她你病了,并求她来救你的时候,关奶奶把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安慰着我。那一刻,我感觉好温暖。”
“直到你醒过来,关奶奶才放心离开。临走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些银子,嘱咐我不要再出去乞讨了,要我好好照顾你。我们的生活她说会帮我们想办法。她有时间就回来看你的。你看桌子上这些,是开给你的药,你要听关奶奶的话,把这些都吃完,你才能完全好起来。”
“嗯,雨兰姐,我会听话的。关奶奶真是大好人,我以后一定要报答她。”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街上给你买些吃的,回来再给你煎药。你想吃什么?”雨兰把被子拉上帮小慧盖好。
“我想吃肉包子,嘻嘻……”
“好,给你买。你先睡会儿”
“嗯……”小慧带着满脸的微笑,在梦境中品味辛酸的生活,那点小小的幸福。
临出门时,雨兰答应了小慧,等她的病好了,就带她去看望关奶奶。之后,她望着云儿浮动着的蔚蓝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携着清风,朝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