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心绪大乱,但古铭秋并未全然表现出来。
瞬间的恍惚后,古铭秋运气内劲,脸色微白的跃起,几起几落之下追上了正在离开的男子。
“等等!”听到古铭秋的呼唤,已穿过人群大步走到山寨龙跃门的男子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什么事。”极好听的磁性低音从男子的喉中发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回身,留给古铭秋的总是那个宽广的背影。
“你究竟意欲何为?”脚下轻点,古铭秋落在了男子身后,两人相隔一米左右。她静静地看着男子的背影,静静的问道。
“履行诺言。”男子沉声答道。
“但你是第五王朝的人,是杀我爹爹的烈火骑!”古铭秋眼神一冷,手中的软玉宝剑握的更紧。
“古铭秋,古风不是我下令抓的。”从男子微沉的肩头可以看出,他似乎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软上了一分。
而古铭秋也在他唤出她名字的刹那,心底产生了一丝熟悉,一丝异样。只听那男子沉声又道:
“古风是我很崇敬的英雄,无论是我父对我所讲的他的生平,还是与他相见后带给我的震撼,都让我一直难忘。这一次,我父传信于我,见闻古风被调用的烈火骑逼死,我快马加鞭的从边关赶回,重新接掌了烈火骑。刚好又接到父亲的信物,要求我偿还古风当年的恩情,来相帮于你。情急之下,我就调动了近在隆岳山的这三万烈火骑包围了龙潭寨,以助你声威。之后的善后就要靠你自己,作为古风的女儿,这点本事你应该有。”
男子一口气简略的说完了原委,他似乎不善言辞,明明是一番好意的相助从他的口里说起来,就像是迫于无奈的还债。
“恩情……?”
古铭秋痛苦的咬了咬下唇,她已经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谁了,他,就是近四年来突起的铁血将军空无烈!
空无烈,老将高明的义子,烈火骑真正的将军,仅用两年就训练出了烈火骑这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精锐之师,随后,又数次击溃地处西南的满江国大军,和地处北面的汉庭大军,声名逐日显赫!
想不到,想不到爹爹古风竟然对他的父亲高明有恩?而最后,却死在了他训练的烈火骑下!真是何其的荒唐!
“古铭秋。”
沉默了一瞬,空无烈忽然又低声道:“下个月,我父要见你,你只需记得烈火骑不是我调动的,这一次对龙潭寨的偷袭用兵很隐秘,我父也是在大军潜伏之后才收到的消息,但为时已晚。”
低声说完这句话,空无烈便走了。
望着空无烈渐行渐远的背影,古铭秋的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很努力的将泪水逼回眼底,甩头准备回到山寨内。
那里,还有着许多麻烦与未完的事需要她处理。
只是,她现在更加的清楚,她爹爹古风的死,绝不是简简单单表面上的围剿,那骨子里藏着的,可能是一个惊天的阴谋。
面对这样的阴谋她能够应付吗?古铭秋不知道,可她并不惧怕,只有在阴谋中生存,才能长大。
然而,她内心最小最暗藏的柔软,却在反复的追问着:空无烈,空无烈……你还记得古铭秋吗?
一步步向山寨内走去,古铭秋迎接到的都是敌意的目光,大军镇压,与烈火骑的将军攀谈,这一切看在山寨的人眼里,无疑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他们之所以没一哄而上的将她撕碎,只因为烈火骑的军队还在里里外外的包围着山寨。
跃上高台,古铭秋与令狐辰瑜四目相对,令狐辰瑜此刻也早已冷静了下来,他阴沉着脸,等待古铭秋开口。
“烈火骑不会伤害我们,他是来报恩的。”
古铭秋暗用内劲,将她的声音放大,刚好令寨里的人能听个清楚。
“报恩?报谁的恩?”令狐辰瑜冷哼一声,老脸皱成一团。
龙潭寨在失去古风所带领的二堂、六堂的六千精锐后,还剩下三堂、四堂、五堂的三队人马,杂七杂八的总和起来大概是一万左右,加上家眷妇孺的话,整个龙潭寨还有一万多人,对上烈火骑的话,还算是有一战之力。
但若是一战,龙潭寨即使不被剿灭,也会损失惨重,从而成为一个打家劫舍的小山寨。
可这些都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是烈火骑是怎样无声无息的渗入到寨里来的,是怎样通过下面重重关卡哨所顺利通畅地达到他们大本营的!
这其中定然有猫腻,令狐辰瑜作为老狐狸多年,自保为第一,他不把局势完全看清是绝对不会再贸然出手了。
“对我爹爹古风报恩。”
古铭秋对令狐辰瑜的疑问,淡淡的回答道,说实话,她如今也是心乱如麻,烈火骑帮她围堵山寨这一说,是无论什么借口都说不过去的,她也就干脆照直说了。
“放屁!古风二当家就是被烈火骑杀死的!”令狐辰瑜当即拍板而起,仿佛他对古风有多大的尊敬一般,高声的呵斥。
这招果然管用,台下,又开始骚动,不少壮实的山寨兄弟已经开始与镇压的烈火骑士兵发生了冲突。
“各位兄弟!烈火骑的将军空无烈刚刚告诉我,烈火骑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秘密调动专门针对我爹爹所带领的六千弟兄打下的埋伏的。你们说,王朝怎么会有那么多大山寨不围剿,偏偏来围剿阻截我们?这当中有太多疑点,作为古风的女儿,我不得不怀疑山寨中有内应!”
古铭秋心头一阵烦闷,她开始大声的向山寨众人述说,可她也知道,这样的效果是微乎其微的,毕竟兵和贼怎么都是誓不两立,她的说辞有些无力。
她既不能说出古风对高明抑或是空无烈有什么恩,又不能否认现在她是借由兵在压制自家兄弟,这样的情况下,自圆其说实在是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