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幸福很简单,闭上自己的心眼,然后睁大眼睛抓住眼前的快乐就好。所以聪明的人不见得幸福,而糊涂的人也未必不懂幸福。
元夕之夜,我们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有意或者无意地忽略掉许多现实问题。然而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种种的疑虑也开始在心中蔓延开来。
我那天道明的真真假假的理由,绝对不足以解释我突兀的变化,然而福临却没有深问,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我,还是……可让我易地而处一下,我能够如此坦然的接受吗?
原本以为他会带我回宫,最后却是回了南苑。虽然也算正合我意,但我却直觉他此举并非为我。再加上再入南苑后,他依然在众人面前隐瞒我宫妃的身份,让大家都以为我是汉女萧霖,让我心中的不安再三加剧。
我们都没有主动向对方解释的习惯,于是大家各怀心思地过着********的日子。
福临仍是抱着我睡了一夜,却没有了之前的顽劲儿,一沾床就入睡了。
问了碧落才知道,他每天五更早朝,如果要从南苑启程准时到宫里,他必须寅时正就起床,难怪他每次起来我都没有察觉呢。看来这皇帝还真不是轻松的活,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当皇帝呢?
在南苑,我继续过起了我的古代宅女生活,看书、临帖、画画……我的耐性似乎越来越好了。
黄昏的时候,我心血来潮亲自跑到厨房熬了些安神补脑的小米粥,可是晚膳时候,福临却没有来。
“姑娘先吃吧,皇上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大约看出了我的失落,碧落安慰道。
我心下一惊,我对福临的在乎有这么明显了么?恹恹地吃了饭,随手捞了本《水浒传》来翻,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心里堵着慌,各般心思像毒藤一样缠绕着我的思绪,让我觉得窒息。
推开窗,深深地呼吸着混着竹叶清香的空气,心情却仍不能平复。这才几天啊,我就快成望夫石了,如果进了宫,我该怎么面对那重重红墙?
还有碧落,这丫头我越想越觉得不是省油的灯。人人都说难得糊涂,我怎么就不能彻底糊涂一下呢?
“虽然入了春,但寒气仍未散尽,担心招了风寒。”不出意外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懒得开口,只是仰头靠在他肩上。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就是想透透气。”
“很闷吗?”他吻着我的脸颊柔柔地问。
我微笑着转过身,一掩先前的失落,道:“累了吧,我煮了小米粥,这就让碧落端进来。”
“等等,碧落已经去了。”他拉住要走的我圈在怀里,柔声问:“想我没?”
我甜甜地笑,反问:“你呢?想我没?”
“当然想,朝会的时候,批奏章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
“今天吃蜂蜜了?嘴巴这么甜?”
“是啊,你尝尝……”
不等我回答,他的唇覆住我的。他的吻,好轻好柔,宛如溪流轻拂水中莲花一般,带来沁人的甘冽。
“主子……”
我尴尬地推开意犹未尽的福临。
“放下吧。”福临讪讪地开口,碧落退了出去。
“快趁热吃吧,可是我亲手做的。”我推着他坐下。
“娘子亲自下厨,那我可要多吃点。”说着他大口大口吃起来。
“最近这样赶来赶去的,不累吗?”看着他消瘦的脸,我有些心疼。
“看到你就不累了。”他抬头答道。
“尽是胡说。看你就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这两天憔悴了好多。”
“没事儿,我没那么柔弱。”
“不是柔弱不柔弱的问题,是你这样怎么有足够的精力处理政事呢?”
“你在怀疑你夫君的能力吗?你可以亲身试验一下为夫的精力如何?”
“人家说正经的,”我打开他伸过来的狼爪,“要不我回宫吧?”
他舀粥的手停顿了一瞬,抬头看着我,眼里毫无波澜,“再等等吧,宝音他们应该快回京了。”
“福临……”
“娜娜,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放下银勺,握住我的手,“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仍是在众人面前叫你霖儿、为什么没有表明你的身份对不对?我承认我的确有我的目的,但我绝对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相信我。”
他的黑眸和朱慈炯一样,让我看不清底下真正的情绪,但我仍是点点头。在我决定遵循萨琳娜的命运轨迹回到他身边的同时,我也决定让自己尝试着信任他。
“好吧。但你不要天天过来了,你赶的累,我看着也心疼。”我抚了抚鬓发,又说道:“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朝堂上政务一定不轻,你总是往南苑跑,难保有心之人会说你耽于玩乐,说不定我还得背上个惑乱**的罪名呢。”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还不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贤惠了?”
“贤惠不好吗?莫非你希望我无能?”
他脸上的笑有些破碎,我却波澜不惊地添了一碗粥递他。
“既然好吃就多吃些,我可是难得下次厨的。”我笑着催他快吃。
他终于收回复杂的眼神,继续吃起来。
用了晚点,我们早早地上床休息,也许是小米粥的安眠作用,也许是最近太累了,没多久福临就睡着了,而我却辗转反侧。
我看了一下更漏,大约三更天。身旁的福临睡的很香,这时的他好像才真正撤下心防,像个稚嫩的少年模样。
我不禁有些心疼,十七岁的年龄,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心智和城府,担负着国家的危亡,掌控者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种种的一切,究竟是福是祸?
而我,我的心却是矛盾的。不知道是从何时起,我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人,然而,这种喜欢已不再是萨琳娜当年纯粹的喜欢。
我喜欢他,却又恼着他。我当然还记得那份废后诏书上所书的“无能”二字,这两个字是写进史书里的废后理由,这两个字更是萨琳娜的催命符……
福临,我该拿什么来全心全意相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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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睡到天亮,起身时,福临已经离开。
用完早膳,我叫住碧落,漫不经心地问道:“昨儿个是什么日子?”
“回姑娘,正月十七。”
“没什么特别的节日么?”
“哦,是惊蛰。”
“惊蛰?惊蛰宫里头要设宴吗?”
碧落欲言又止。
“碧落,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听皇上的口气好像昨日宫里头设宴了。”我做出一副委屈地样子,试探地看着她道。
“姑娘,您别多想,宫里头设宴也是经常的事。”
“碧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想明明白白地活着。既然我做好了入宫的准备,就想多知道些宫里的事儿。”我撇下嘴,红着眼道。
“昨日宫里头好像给皇二女和皇三女合办了满月宴。”
看我没有答话,碧落安慰道:“您也知道,皇上子息单薄。去年皇长女殇折了,幸好十二月的时候皇上连得了两个公主,虽说不是阿哥,但好歹是新年里难得的喜事,所以……”
“碧落,你不必解释了,我明白的。”我落寞的表情不用伪装。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说心里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福临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让我回宫吗?难道他仍然记得萨琳娜的话,怕我对孩子不利?又或者他只是怕我难过?
无论如何,历史按部就班地向前发展着,下一个孩子该是康熙了吧。在他之后,又会是哪个女人生下福临的孩子呢?
“姑娘,其实皇上对您很是不一般呢,您就放宽些心吧!”碧落拍拍我,继续安慰道。
我不置可否地挤出笑容,道:“我知道,碧落,谢谢!”
“对了,刚刚宫里来人,说皇上让他们送件东西来给您呢!”说着,碧落便让两名内侍搬了个长方形的箱子进来。
“这是?”我看着面前的大箱子有些不解。
“奴婢也不知道,您打开瞧瞧,说不准什么宝贝呢!”碧落笑道。
我打开一看,不禁一惊。
“是黄金做的古筝呢!不过怎么好像多了几根弦?”碧落在一旁问道。
我抚着这似曾相识的古筝,心里的感动再次涌起。居然是我退回给内务府的黄金筝,只是现在的它重新按照我的草图修改成了二十一弦。
原来,我在位育宫的时候,他并没有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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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翼翼的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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