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全停。一片死寂。
厅中观礼的众人见阿汐竟然如此无视皇亲,竟敢公然顶撞最有权势的毅诚王殿下,皆瞠目结舌,不知所措,而另一些人早已交头接耳起来。场面立时有些混乱。
毅诚王脸色刹那间变得极难看,阴郁更甚,眉毛拧得紧紧地,阴沉沉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一直没有说过话保持端庄坐姿的毅诚王妃悄悄伸掌握住毅诚王的手,住下轻轻扯了扯。
毅诚王皱了皱眉,深深地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住了。
王妃看着阿汐,温柔地一笑:“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过你父亲身体不适,你母亲要照顾你父亲,因此他们不能前来,特意请我们代替他们,不行么?”
阿汐眼神倔强,紧抿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互相僵峙,气氛紧张。
毅诚王鼻翼愤怒地翕动,看模样登时便要发作。王妃紧紧按住毅诚王的手,仍是挂着满面亲切地笑容道:“不高兴啦?哦,原是我大意了,来来,本王妃送你一件笄礼礼物!”
双手合拢,“啪啪”轻击,一名侍从手捧一只镶金透雕水仙的金丝红木匣奉上,毅诚王妃伸出戴着镶红宝石翠玉护指的手,轻轻打开匣上黄金扣环。
纯黑的乌貂绒上,一只精美的九环十四銙狮纹蹀躞玉带放置其中,玉质莹洁可爱,雕工精致生动,狮纹气势威猛,阿汐不免多看了两眼。
那王妃见阿汐似有喜爱之意,微笑着慢慢合上匣盖,将匣子递到阿汐手中道:“恭喜韩小姐,过了今日便是大人了,以后不可再如此任性!这可是毅诚王爷精心为你挑选的,还不谢过王爷!”
阿汐低目看了一眼那匣子,马上就将目光移至别处,仍是直直地站着,却不愿意接。
王妃手中托着木匣,耐心地等待。阿汐的衣袖却纹丝不动,众人都不由自主望望毅诚王妃的脸色。毅诚王妃看来脾气极好,并无一丝怒意,一直保持着面上温和的浅笑不变。
见势不对,乌罗总管匆匆低头上前替他接了,又替他磕头谢恩。
毅诚王脸色似有松动,王妃的笑容也矜持地加深,气氛慢慢有所缓和,乌罗总管暗自擦了额上一把冷汗。
阿汐突然道:“我不要你们的东西,我只要我娘来受我的跪拜!”
众人愕然。
毅诚王眉尖一挑,冷笑道:“不知你想要你哪位娘来接受你的跪拜才是?”
阿汐眼中波涛汹涌,咬住下唇,毫不畏惧地瞪着毅诚王看。
毅诚王怒不可遏,再也顾不得王妃的劝阻,忽地自主座上站起,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道:“果然………是一样又臭又硬的贱脾气!”
阿汐闻言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乌罗总管紧紧抓住阿汐的手臂,连声道:“小姐!顾全大局,不可造次,不可造次啊!”
剑拔驽张间,一个声音自后堂传来:“汐儿!不得无理!”
可单夫人身着华服,品级大妆,在细娘的陪伴下急急过来。
阿汐见母亲到来,这才调转目光,低了头迎上前去。
可单夫人拉住阿汐的手,到毅诚王及王妃面前跪下谢罪道:“汐儿顽劣,疏于管教,皆是老身的不是!望王爷及王妃不要怪罪小女!”
毅诚王也被王妃劝下,一言不发地板着脸坐着。
王妃起身扶起可单夫人道:“夫人何出此言,是我家王爷今日高兴,逗她说话玩呢!”
旁边众人也都打忙不迭地圆场,王妃引了可单夫人在一旁边加了座位坐下,阿汐这才面向可单夫人跪下,三拜九叩行大礼:“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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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弼堂屋顶。
小璃仍埋着头凑在那瓦片空档处看得起劲。
暮绻然则意兴阑珊地躺在旁边闭着眼睡觉。初夏的蝉鸣在散发着樟叶清香的树荫里声声唱起,阴影外炽热阳光下的纷乱热闹似乎远离自己。他的手背轻轻搭在自己双眼之上,树荫下的凉爽令他几乎要昏昏睡去。
身边有人悄悄摸过来挨着他躺下。暮绻然微微侧头,眯起眼睛看她一眼。
小璃不高兴地躺在他旁边。几绺碎发垂在唇畔,红润的嘴唇嘟起。
“怎么了?”暮绻然问道。他的声音略有些嘶哑,却显得低沉性感。
小璃道:“他们好象不太高兴啊,阿汐这孩子也太过……任性了!不怕被诛九族么?”
暮绻然温柔地为她把唇边的碎发用指尖轻轻拨下来,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他们的事情,你一个小小丫环,能管得到吗?”
小璃不由得顶撞道:“怎么,我担心他不行吗?他跟个傻瓜一样!”
暮绻然自鼻子中哼出一声:“傻瓜?只有你才认为他是个傻瓜吧!”
二人躺在屋顶,轻风吹拂,树影摇曳,树叶发出温柔地沙沙声,阳光斑驳地照在二人身上面上,小璃伸长了手脚,舒适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有一句没一句地絮絮低语,忽然下面一阵忙乱,有几个人惊慌地跑进来跪下禀报道:“启禀毅诚王爷!弘王殿下……他,强行要进来观礼!”
毅诚王慕容崧及乌罗总管等堂上诸人眉头皆是一皱。
立起身来的阿汐眉尖却是轻轻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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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昨天没更,今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