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语来宫里的这么多天,地方也混熟了,东南西北分的很清楚,和一帮御林军的感情也混的深了,终于等到下手的时机了。皇上依旧在御书房看书,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不安的心,不知道暮语到底有没有本事说服那帮御林军帮助他这个有名无实的皇上。
御花园的地窖里都点上了火把,入口已经被暮语封住了,找不到机关是绝对进不来的,一群御林军神色紧张的站在暮语面前,暮语深深的望着大家,火光映的每个人脸上都红红的,像是皮肤下的血液快要迸发而出一样,大家都无言的相对着,听了暮语的话,虽然心中很是赞同,但这毕竟冒着掉脑袋的大事,谁都不敢轻易做出主张。
暮语“扑通”一声跪在大家面前:“各位兄弟,理由我都已经说过了,这江山不仅仅是大清的江山,更是百姓的江山,我们的目的都是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谁希望再有一次杀戮?我想在此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幸福的,因为我们经历过战争,我们因战争而失去过亲人,”暮语蓦地想起了死去的爹娘,不禁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望着眼前众人,“当今皇上没有实权,可是他却是个好皇帝,多尔衮名义上是摄政王,实则掌管生杀大权,一国不能容二主,多尔衮的权力和yu望日益增大,总有一天会弑君夺位。你们用鲜血和死去弟兄们的性命换来的江山就这么拱手让给多尔衮吗?帮助皇上掌握江山大权,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
众人见暮语跪了下来,忙不迭的想上前扶她,又听见暮语的一番话,更是打心眼里赞同,一个人带头道:“暮语姑娘说的对,多尔衮横行霸道为虎作伥,我们早就看不惯了!如今有机会为皇上效力,我珂查尔第一个报名!”
说完,那个叫珂查尔的人立即举起了手,紧接着又有人道:“对,誓死效忠皇上,绝不让乱臣贼子奸计得逞!我鲁达也报名!”
“我报名!”
“我也报名!”
“誓死效忠皇上!”
大家都举起了手,暮语高兴万分,给众人磕了个头道:“皇上九五之尊,不能给众将士磕头,我钮怙禄暮语代皇上和大清江山感谢大家的大恩大德,有朝一日除了多尔衮,皇上一定会为各位封官加爵!”说完又磕了下去,众人连忙上前扶起,珂查尔道:“暮语姑娘,你一个女儿家尚且有这样的情操,我等七尺男儿,若是连这都比不上你,岂不是笑话!”
“是啊暮语姑娘,你多礼了,这都是我们应该的,效忠皇上,决不妥协!”鲁达道,大家紧接着附和,都愿意帮助皇上完成这个计划。
暮语让大家围成一圈坐在地上,拿出图纸给大家看,从地窖挖地道一直通到柳宅,柳宅就在天子脚下,比将军府要近的多了,这就是暮语让皇上选择柳宅为出口的原因,大家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在酒坛后面作为起点,设一个机关,前面摆满酒坛,这样即使有人进来也不会轻易发现,为了掩人耳目,只有在晚上大家和另一批御林军换班后才能来挖。路程虽然不远,但是毕竟是在地下作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暮语本想让大家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晚再开工,可大家精神百倍,都说现在就开工,看到大家精神高涨,暮语心里暗自高兴,趁着没人,又偷偷溜回了御书房,把消息传达给皇上。
皇上见暮语跑了过来,连忙起身放下了书,直朝暮语走去,路过富德宝,在他的耳边说:“朕和暮语有私事要处理,你先出去。朕不叫你不许进来,更不许偷看!”皇上装出一脸坏笑,富德宝一听到“私事”,又看到皇上坏坏的表情,立马领悟到了是什么私事,忙逡着身子小跑出去,迎着了暮语道:“暮语姑娘好好陪着皇上处理私事,别急啊,我走远一点,不妨碍你们!”说完笑的肥肉乱颤,还很自觉的关上了门。暮语听了富德宝的笑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目送着富德宝出门,问皇上:“皇帝哥哥,他说什么私事?”
皇上忍住了笑道:“先说正事,怎么样了?”
暮语一脸的自豪:“我说了交给我,肯定就能帮你搞定!放心啦,他们都答应了,而且积极的很,现在就已经动手了。我出来弄点宵夜给他们吃,顺便来告诉你一声,不用担心!”暮语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揉起了膝盖。
皇上兴奋的道:“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还有一帮愿意为朕效力的人!等除掉了多尔衮,朕一个个的好好赏他们!”又转身看着暮语,正想到夸她两句聪明能干,却见她皱着眉头揉膝盖,忙蹲在她问道:“怎么了?”说着就掀起了暮语的裙子,露出洁白的裤腿,膝盖处几丝乌血粘住了裤子,忙掀开另一只,也是一样,皇上心里一揪,比自己膝盖破了还疼,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跪的用力了点。”暮语随口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忙咬了咬舌头。
“什么?你给谁跪下了?”皇上忙追问道。
暮语支支吾吾的不说,最后被皇上逼急了,只好老实说道:“那帮御林军一开始都不说话,我有些着急,怕他们不愿意,就给他们跪下了。”
“你……”皇上不知该说什么好,既是歉疚,更是感动。暮语竟然为了自己给比人跪下,这难道只是普通的感情吗?皇上的心里心疼之余,却也喜滋滋的,看来暮语的心里有自己啊!
暮言缓缓的睁开眼睛,一丝亮光射了进来,又赶紧闭上,怎么回事?阴曹地府也这样光芒万丈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暮言?暮言?”是恩泰的声音!暮言嘴角轻轻上扬,心里笑道:“还真是有缘啊,连死后都第一个见到。”忽然一股温热的气流从手上传了过来,暮言的手被紧握着,怎么还有温度?难道我没死吗?
暮言睁开一条眼缝,恩泰的轮廓模糊的出现在眼前,渐渐的又清晰了起来,想要张口喊出恩泰的名字,可是只张开了一条缝,却喊不出声音来,才感觉到嘴唇疼的厉害。
已经昏迷了两天了,水米都没有沾牙,暮言的唇干的快要开裂了。恩泰忙取来一碗水,托起暮言的头让她喝,休息了片刻,终于有力气讲话了,便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没有死吗?”
恩泰凝望着暮言的眼睛,深情的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跳崖?是因为我吗?”
“我……我……”暮言想不出别的理由来否定恩泰的假设,这一刻,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跳崖这种举动,只能不回答。
恩泰见暮言不说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原来暮言竟然会为了自己而殉情!这需要多少勇气和多深厚的感情才会这么做!恩泰握紧暮言的手,暮言想要挣脱,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作罢,恩泰回忆道:“那晚我被多尔衮的手下捉到了凌霄崖,多尔衮本想就地杀了我,没想到他的那个叫追风的手下想要把我推下崖,他在动手之前在我胸口击了一掌,内力便传给我了,护住了我的心脉,更让我有足够的力气撑断捆着我双手的绳子。落崖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崖壁上长着几棵形状古怪的树,树后有一个洞口,便借着树做支点,跳进了这山洞里来。”
暮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闷的慌,就站在洞口看雨景,没想到看到一个人影落了下来,便立刻跃出去把人抱了进来,进了洞我才看到原来是你!”恩泰握的暮言更紧了,生怕她再有什么事发生。
暮言又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恩泰在火堆上烤着一只鸡。这么多天来,他一直想不明白那个叫追风的人到底为什么要三番四次的帮助自己,那次在王府,他刻意放自己走,如今更是为自己能活下来做了精心的准备,山洞里有足够十天的水和食物,连这些鸡都不费吹灰之力,乖乖的待在一起,等着自己来一只一只的抓去吃,这个追风他好像很了解恩泰的本事,知道十天的事物已经是多余的了,不需要两天,恩泰就完全可以恢复。休息了这几天,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了,现在离崖顶不是很高,想要逃出去应该不是很难的事,但是恩泰却还在这里安静的待着,他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暮言却跳了下来,现在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食物到还可以凑合捱过一段时间,可是水只够一个人喝五天了,暮言昏迷的这两天,恩泰几乎都没有喝水,每次只是拿水沾一下快要裂开的唇,有了暮言,想要逃出这凌霄崖就没那么简单了,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恩泰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就能飞上去,更何况带着暮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一股烟味熏的恩泰咳了起来,几天没喝口水了,嗓子也疼的厉害。
暮言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闻到了烤鸡的香味便醒了过来,恩泰走到暮言跟前,扶起她又喝了一碗水,笑着扯下一只鸡腿递给暮言,看着暮言吃的很香,恩泰傻傻的笑着。
“暮言,你还要休息多长时间才能恢复体力?”恩泰问道,他猜测以暮言的体质至少需要两天。
暮言看了看洞外,深秋季节,夕阳暖暖的光芒照进了山洞里,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其实在纵身一跃的那一霎那,暮言就已经后悔了,可是来不及了,如今真的自己还活着,暮言的心里对生命充满了感激,人就该好好的活着,哪怕为了那些想要活着却不幸死去的人,也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暮言道:“明天,明天我就可以恢复了。我们能出去是吗?”
恩泰只得苦笑着冲暮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