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爵兴一听那声音,气势就弱下去了。他本来也没想怎么为难念奴,只不过看她那样忽视自己心里就有些恼。又见她如此护着那些桂花糕,便想问她是不是很爱吃这桂花糕,若是,他就差人吩咐厨房做些赔给她便是了。
爵温扫了一眼爵兴脚旁破碎的糕点,又看了一眼立在明良身边念奴那红肿的手面,心里也差不多猜出七八分,便对一直跟在身后的青衫小厮吩咐一声,“明善,你带他们去医房上药吧。”
“是,少爷。”明善沉声应道,便走到明良身边引他们往医房走去。
念奴此时才抬起头细细看那个刚刚才出现的少年,独立在风中的少年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沉稳的脸上有种少年老成的持重,俊逸的眉,深邃的眸,高挺的鼻,白皙的肤,只觉得他比城外小摊上卖的扇面上的才子佳人图还要好看。再看那踩她的手的元凶正是上午诬她是小贼的骄蛮男孩,心里对他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待明善明良和念奴走远,爵温才走到爵兴身边,轻轻说道,“爹爹也只是爱之深,才会责之切,你何必忤逆他呢,让娘亲伤心。看,还不是苦了自己,腿还疼吗?要不去医房让任郎中看一看?”
见爵兴只低头不语,便蹲下捋起他的两条裤管,见膝盖上青红一片,心中更是心疼。“若不去医房,那就到我屋里吧,我那儿还有些师父给的伤药,虽然不能完全祛瘀活血,但总能给你减轻些疼痛,不至于明天连站起来都成困难。只不过要多疼上几天了。”
“哥,爹爹他”,爵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师父说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最近心火过旺,一时气急才会怒火攻心晕倒的。吃几副清热降火的汤药就好了。”爵温知他要问什么,先回答了让他安心。他自小了解这个弟弟,虽然脾气极倔,但对爹爹却是极孝顺的。只不过不知今天为何闹的如此地步,早知便不去武王府陪武王爷下棋了。倘若他在王府,必然是可以化了这一场风波的。
“上来吧。”爵温蹲下将脊背对着爵兴,“跑了这么远,腿坚持不住了吧。我背你回去,伤也好的快些。”
爵兴本来还有些忸怩,可一想到刚才那几脚踩踏早已用尽了全身力气,双腿早已无力支撑了,若不是强撑着,只怕早跪在地上了。也就不再犹疑,趴到爵温背上,任由他把自己背回去。
来到思往院爵温的住所,他把爵兴小心的放下,再去书架上找上次练武受伤时师父给的伤药。拿着那玉色的小瓷瓶,再把爵兴的裤管捋起,细致地把药膏抹匀在膝盖上,用指腹的温热轻轻化开膏状的药物,动作轻柔,生怕弄痛了爵兴。
“哥,我是不是特别不听话?”爵兴也不看那膝盖上的青红,随爵温拭弄着。
“怎么会这么问?”爵温也不抬头,继续小心揉搓着那刚抹上的药膏,好让药物进入更快,起效更早。
“其实我总是捣蛋,是因为我若乖乖的,爹爹根本不会注意到我,我,我想让爹爹疼我宠我,就像娘亲一样。”爵兴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费这么大劲也只是为了能得到爹爹的关注。爵温笑笑,轻抚他的头,“爹爹怎么会不疼爵兴呢?j爵兴可是爹爹唯一的骨血啊!”
“骨血?哥哥不也是爹爹的孩子吗?可为什么我总觉得爹爹对哥哥比我要好很多呢!”爵兴心里难受,爹爹从来都不会对他笑的。可爹爹却亲自送哥哥去拜最好的师父去学最好的武艺,任凭那师父如何刁难都不放弃。
爵温也不回答,记忆又飘忽到十年前那个惨烈的血夜,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如今的王爷郑伯明的结拜兄弟在那无情的战场上战至最后一滴血流尽,临终托孤将那时才不过五岁的自己交给如今的王爷。郑伯明念其忠烈,至此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如待亲子一样抚养他。直到爵兴出生,郑家才有了自己真正的骨血,这叫他又怎么不疼这个弟弟呢,他欠郑家的,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吧。只不过这件事除了郑伯明和自己,无人再知。
“今天就在这儿早点休息吧。”爵温开始拿被褥将床铺垫的更加柔软,好让爵兴睡得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