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良,昨日那个小丫头是谁?”王府颐宣院里睿王妃正拿着茶盏慢慢品茗,微一抬头抛出一句话让明良惊得浑身都出汗了。
“明良不知。”明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毕竟王妃那样疼爱二少爷,知道念奴恼了二少爷,还不知会如何罚她呢。虽然王妃性善,可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
“可我听说你说那个小丫头是你妹子呢!”睿王妃一瞥扫过低头搓着手焦虑不安的明良,眼中满是笑意。
“王妃听错了,明良只有一个哥哥明善在大少爷身边当职,这事整个王府都知道呀!”明良干笑着,心里埋怨谁那么多嘴说了这事。
“我也说嘛,明良明善在府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若是有关妹妹什么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然后转头对一小厮说,“把明善叫来。”
“夫人。”明良急喊道。
“还不说实话吗?”睿王妃直视明良,看的明良心里一阵紧张。
“夫人可是要惩罚,那就惩罚明良好了。明良肉厚不怕疼,我那妹子年纪小,昨儿又伤了手,是在经不住打啊。”明良一看没办法,只好哀求。
“这么说你真有个妹子了,把她带过来我瞧一瞧。”睿王妃好似没听见明良的哀求。
“夫人,明良斗胆求夫人饶过她吧。”明良一下跪倒在地。
“明良啊,你说你平时的机灵劲到哪儿去了?我若真要罚你那个妹子,还用找你来问这么半天。”无奈的叹气,这机灵人这么都闹小糊涂呢。
明良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忙谢过王妃,跑到后厨去找念奴。
后厨里念奴因为伤了手,刘大叔便让她在一旁休息。
念奴虽然心里觉得难过,却也不敢对刘大叔说那几块桂花糕被二少爷踩得粉碎。
过一会,见明良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念奴,快,跟我来,王妃要你去。”
“王妃找念奴,什么事啊?”刘大叔先开了口,昨晚见明良明善两兄弟送念奴回来,从他们那了解了一些情况,念奴不知为何惹火了二少爷因而伤了手。至于因为什么而惹火了二少爷,念奴就不愿再开口说了。现在王妃又派人来找念奴,估计也是为了昨晚的事吧,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总之我会保念奴妹子周全的,叔,你就别担心了。”明良越说越小声,心里也不是很确定,但王妃说的他也不得不信。
“唉,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念奴你便随你明良哥哥去吧。”刘大叔又一声叹。
念奴点点头,随明良来到颐宣院。
睿王妃只觉明良领了个小人儿进来,顿时眼前一亮。那双如水的眸子格外有神,衬得一张小脸熠熠生辉。这让她的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微笑,“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奴婢叫念奴。”念奴跪下低着头。一路上,明良已把府里下人见到主子该注意的规矩给她说了一遍。她才知道原来见人是要称自己是奴婢的。之前没觉得卖身为奴和以前有什么区别,现在才发现是要那么低声下气的。
“起来吧。”睿王妃又瞅了她一眼,笑吟吟问道,“你愿意到我这儿做司佛灵女吗?”
明良一听,脸上喜笑颜开,忙冲念奴喊,“还不快谢王妃!”
念奴虽不知那司佛灵女是什么,却仍旧依了明良顺从的回答,“念奴谢过王妃。”
王妃轻摆摆手,“过来,让我看看。”轻轻拉过念奴的小手,把那小人儿带到身前好好打量了一番。刚刚只觉得那双眼睛明艳动人,现在细看,五官也是极其精致的。果真是个美人胚子。
念奴此时才怯怯的抬起头,只见眼前那王妃是一位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妇人。眸若秋水,肤如凝脂,薄施脂粉。整齐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支白玉簪子,极其简单。一身素净的白衣衬得格外出尘,反倒没有半点王妃该有的凌人气势,隐隐透着一丝大方贵气。
“明良,你去与刘大叔说一声,以后念奴就留在我这儿了。再让段大娘做几套灵女的衣衫送来。翠袖,你把佛室旁那间抄经室收拾一下,我过会带念奴过去看看。”王妃吩咐完明良和翠袖,边让他们各自去忙了。
睿王妃只细细盯着念奴,刚才还怯怯的小人儿此刻缩在她怀中分外安静,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毫无畏惧地注视着自己。“家里还有亲人吗?”
“我娘是王府里的绣娘。”念奴倚在王妃怀中,那种感觉像孩童依赖爹娘温暖的怀抱,让她十分眷恋。杏嫂从不会对自己做如此亲昵的举动,她所渴求的那份温暖安定是像破庙里那样其乐融融的家的感觉。
“那司佛灵女只是在我礼佛时递递香烛,平日里擦拭佛身而已。活要比你在后厨中要轻松很多。而且这下你就是王府里的上等奴仆了,便没有人敢欺负你了。”瞧着念奴那红肿的手面,其实还有一句话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司佛灵女在府里的地位极高,连一般老爷夫人身边服侍的贴身侍从也要礼让三分。如此一来,即便是兴儿也不会故意为难于你。
“王妃不罚我吗?”虽然不被罚是好事,但念奴觉得若王妃真像众人那样所说疼爱二少爷,又怎么会不罚她呢?
“怎么,还有讨罚的吗?”王妃笑着,一双美目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若要罚你,便罚你不再恼兴儿了。”
“奴婢怎么敢怪罪少爷呢!”念奴小声嘟囔,心里对那骄横的二少爷的恶劣行径耿耿于怀。哼,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多待过她呢。可惜那桂花糕啊!
“罢了,和我一起去看你那房间吧。”假装没听出念奴小声嘀咕中的不甘愿,王妃起身拉着她的小手。
王妃所住的颐宣院里设有佛室,佛室旁有一间清幽的小屋子,简单的桂木小床,白纱的帐子,还有一张桂木桌子和竹制书架,书架上有数十本经书,想必是平日里抄写经书的地方了。
“识字吗?”王妃望向念奴。
虽然在破庙里张伯伯教过一些,但念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样,那明日开始你就和兴儿一样到朱先生那上课吧。司佛灵女怎么也是要会识字的。”
念奴点点头应了,心里觉得可以像那些富家子弟一样识字读书很是高兴。
待翠袖拿来几套新制的衣衫鞋袜,明良将他的包袱捎过来转告她刘大叔很为她高兴。王妃便先走了,让念奴自己整理一下。
好好收拾一番这个小房间,从今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小天地了,真像在做梦一样。念奴咧着嘴笑,表情很是可爱。
“娘。”门开刹那,脆脆童声伴着淡淡的药香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