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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四、惺惺相惜

在郑叶出院的那天,杜凌寒征得华厚德的同意,还带回了另外一个女孩,就是春桃。春桃是郑叶在市精神病医院认识的,她是郑叶病室的病友。

两个年轻的姑娘,遭遇不同,却同样身处困境。她们两个同病相怜,互相倾诉着内心的哀伤,她们时而一起痛哭,时而互相鼓励。慢慢地,她们战胜了自己,从生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不再陷于哀伤而不能自拔。

春桃本来也有一个幸福的家,爸爸、妈妈和她。一家人相亲相爱,生活虽不尽富裕,但很幸福。就在春桃八九岁的时候,她的爸爸出车祸离世,而肇事车辆逃之夭夭。春桃的妈妈由此忧伤不止,身体也不太好。就这样在叔伯的帮衬下,春桃长大了。

春桃妈妈眼见着女儿高中毕业了,出落成了一个清纯俊俏的大姑娘,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虽然春桃没考上大学,但她心灵手巧,很懂事,又知道疼爱妈妈,妈妈也很欣慰。

农村订婚早,春桃刚一下学,媒人就踢破了门槛。在春桃十九岁时,春桃妈妈替春桃相中了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也是高中毕业,人很沉稳踏实,大春桃一岁,是家中的独子。他跟着他的父亲跑长途运输,他家境殷实,父母人缘也很好,春桃也很满意。春桃二十一岁那年,双双就定下了婚期,然而,那年,春桃忧劳成疾的妈妈患上了不治之症,不到三个月就离世了。

春桃痛不欲生。春桃上有爷爷奶奶在,以农村的风俗,晚辈先于长辈离世,忌讳在家停留尸骨。所以,春桃的叔伯说通了春桃,不火化春桃妈妈,就连夜把春桃妈妈的尸骨偷埋了。然而三七没过,春桃妈妈的尸骨未寒,春桃还没走出失去妈妈的阴影;忽有一天,上面来人就把春桃妈妈的坟给挖了,把春桃妈妈的尸骨扒出来,就地焚烧了。

那天当春桃跌跌撞撞地赶到她妈妈的坟地时,看到那里围了一群人。她哭喊着拨开人群,想扑到她妈妈的身上,却被人拉住了。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妈妈的身上被人浇上汽油,然后点着了火。火苗“腾”的一下跳起,从她妈妈的脚跟一下窜到头顶,她妈妈的尸骨顿时被大火吞噬,然后慢慢变成灰烬……

“妈妈——”泪流满面的春桃凄厉地大喊一声,昏厥过去。

当春桃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她只会不停地喊:“火!火!我妈身上着火了!快端水来,快来救救我妈!……”

原来,在那段时间,春桃家乡正处在实行火化政策的风头上。如果谁家老了人,没火化就土葬了,一经举报,就地焚烧。举报人有奖,举报一人奖励五百元。而春桃苦命的妈妈正与本村支书的母亲一前一后去世,春桃妈妈被春桃叔伯草草殓葬;村支书却正大光明的为他的母亲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地办理了后事,并且也是没火化直接土葬。事后,或许有人看不惯村支书的作为,就向上级举报了村支书的母亲没火化,直接土葬了。上级追查下来,要挖坟焚尸,然早有人向村支书通了风报了信。村支书急中生智,来了个瞒天过海,派人把上面来的人引到了春桃妈妈的坟前。可怜的春桃妈妈活着时受尽折磨,死后还要受到这等欺侮,而这一切都被春桃看在眼里,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怎受得了这等打击?

春桃疯了!她神情呆滞,不吃不喝,到处乱跑,嘴里不停喊叫着:“火!火!我妈妈身上着火了!我要端水救我的妈妈……”

后来,她的叔伯凑钱把春桃送到了市精神病医院。她的未婚夫出车回来后,在医院里照顾了她一个月,就再也不来了,并趁机和她解除了婚约。这对春桃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是把她往死路上逼。有幸的是,就在春桃绝望的时候,郑叶来到了医院,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她们互相疗伤,慢慢地她们一起康复了。

杜凌寒了解了春桃的遭遇后,在郑叶出院时,也带上了已康复的春桃。

后来,杜凌寒又带回了一个从人贩子那里逃出来的四川女子张妮和她的几个月大的女儿……

看到一个个不幸的生命,杜凌寒的心一次次受到冲击。该怎样做才能救助这些不幸的人儿,让她们重新回归社会,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家里人口暴增,住处一下显得狭小起来。虽然华厚德在杜凌寒康复后,又全心投入了工作,在家的时间很少,但一下多出了四个大人孩子,还是有很多的不便。还有就是,凭她个人的力量救助这些需要救助的人太有限了,她内心渐渐滋长出一个强烈的愿望,那就是办一个妇婴收容所,专门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妇女儿童。

有了这个想法,她对郑叶和春桃说了,郑叶和春桃都很感兴趣,她们愿意参与这一有意义的事情。这让杜凌寒很受鼓舞,她就等着出国考察旅游线路的华厚德回来,和他商量。

华厚德出国考察一个多月时间,回到家里,看到家里又凭空多出了一大一小两个人,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流露出对杜凌寒身体的担心。

晚饭非常的丰盛,因为预先知道华厚德要回来的消息,保姆张嫂和郑叶、春桃她们在早上就一起去菜市场买回了好多新鲜的果蔬,要为华厚德接风洗尘,所以他们午饭后就开始准备晚餐了。

虽然她们的烹饪技术比不得那些大厨们,但她们用心做出的饭菜,还是让华厚德感受出了浓郁的家的氛围。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杜凌寒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要办收容所的念头,就在饭桌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厚德,我想办一个妇婴收容所,专门救助那些无家可归、走投无路的妇女儿童。我知道,这条路会很艰辛,但有叶子和小桃她们两个的帮忙,我很有信心!”

“凌寒,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我举双手赞成!”华厚德没有片刻的犹豫,并给杜凌寒鼓劲说,“这样你也有自己的事业了,我很看好这个还没有诞生的收容所的前景,并且我要为你投资,怎么样?”

“厚德,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没想到华厚德答应得这么爽快,杜凌寒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高兴地说,“叶子,赶快给‘华总’斟上满满一杯酒,我要敬‘华总’一杯,感谢‘华总’对我们收容所的支持,并欢迎‘华总’为我们的收容所投资!”

“华总万岁!”重现青春光彩的郑叶和春桃激动地高呼。

“‘华总’万岁!”已两岁半的舒琪也学着郑叶和春桃的样子,高兴地大喊,并让保姆张嫂把他从儿童座椅抱上下来,然后一颠一颠地跑到华厚德的身边,扑到华厚德的怀里,“爸爸抱抱宝宝!”

大家都被舒琪的举动逗得大笑起来,连张妮十来个月大的女儿也不知就里地拍着小手笑起来。

“来,宝贝,爸爸抱抱!”华厚德说着,把舒琪抱起来,让舒琪坐在他宽大的怀抱里。

“来,让我们大家一起举起酒杯,齐敬‘华总’一杯!”杜凌寒以茶代酒,招呼大家说。

“干杯!”大家共同举杯,一个个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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