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变得很烦躁，脚步变得很凌乱，手也不知放哪才顺畅，常家桓更是对着空处射箭，破开的雾气迅速合拢令他更加烦郁。
我抓起一根木质，胡乱敲打着旁边的植物，一只受惊的动物被我打中了，愤怒地弹跳起来，对着我的胳膊就要咬，常家桓眼疾手快把它抓住，拎在半空就要了结它的命。
“等等！”瓶凡拦住常家桓的动作，我们当中就只有她还显得比较正常。
“怎么了，它想咬白溪啊！”常家桓有点不耐烦，我也不想放过这东西，它张牙舞爪地冲我嘶叫着，丑陋的脸庞就不该存在。
瓶凡皱了皱眉，“你们都被戾气感染了，还没反应过来吗？”
瓶凡一提醒，我才醒悟，这样的反常早该想清楚的，从易然冲动得划破皮肤，看着那鲜红的血液开始，我躁动的血就跟着沸腾了，总想再次看见他人的血液来安抚我不断冒烟的气息。
常家桓也明白自己的不对劲了，他抓着小怪物的手渐渐松却，几乎就要放掉它了。
“别，把它交给我。”瓶凡一点也不惧怕那怪物狰狞的模样，抓着它背后的皮肤拎在手上，“盒子打开之后，这个世界充满了他们带来的戾气，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被感染，你们要学会如何和这股力量抗争，不要丢失了自我。”
瓶凡又走进我，“试试，用你的力量消灭它的戾气。”
我明白瓶凡的意思，这段时间我反复想去感受植物的气息，一直没有成效，再这样下去，也许到了需要我的时候，我还什么都学不会。瓶凡加大了难度，我只能勇敢应对。
“把手给我，”瓶凡抓住我的手，放在小怪物的头上，我很怕它会咬我，瓶凡死死拉住，不给我抽离，“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只要去听我的声音就可以了。”
我一一照做，脑海里一片空白，又好像只是充满了雾，比雾山的雾更加浓郁，浓到连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
“还记得你养过的小狗吗？”瓶凡的声音传来，让我一头雾水，我从来没养过宠物啊？
“你给它取名叫皮皮，它很调皮，经常把你心爱的东西咬坏，你也不忍心打它，只是轻轻拍拍它的背，有一次它丢了，你找了好久好久，最后它自己跑回来了，但它已经不是皮皮了，它变得很大，很凶狠，它的牙齿深深钻入你的小腿，撕扯你的皮肉，有人给了你一把刀，要么宰了它，要么帮助它变回原样。”
我的记忆里突然随着瓶凡的叙述真的出现了那一幕，被唤作皮皮的小狗那么可爱，那么顽皮，当它攻击我的时候，我连躲都没有，只是不住掉着眼泪，都是我，因为我它才会变成这样……
“你不可能伤害皮皮，所以你选择净化它，你把手放在它的头顶，力量从你的身体里流入到它的全身，渐渐，皮皮松开了嘴，也不再翻腾，它轻轻地卧在你的脚边，舔着你的伤口。”
指尖有些黏黏糊糊，我张开眼睛，那个面部狰狞的怪物居然变了一个样，发色污浊的毛发换做洁白的绒毛，尖利的牙齿也变得小小颗，它吐着舌尖舔着被它咬破的患处，不时抬头看看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内疚怕受责罚。
“这是我做的？”我不敢相信这只小猫就是之前的怪物。
瓶凡点点头，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你很强大的，比任何人都厉害。”
我真的好高兴，好激动，我抓着瓶凡的手跳了起来，原来我也是有力量的，而且是这么伟大的力量，可以帮助手邪祟之气感染的动物变回原来的样子。只是，为什么我会有“皮皮”的记忆？
“那是前世的你……”瓶凡见我的疑惑，像有读心术一样说了出来，“不要问我，越晚知道，对你越好。”
虽然有千万个疑问，瓶凡都这样说了，我只好打住，好在获得力量这件事让我兴奋得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了。
“雾山里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被感染了呢？”我问瓶凡，挥舞着手臂跃跃欲试。
“不是呢，”常家桓抢先一步回答，他也很惊讶我的能力，还特地抓了个小怪想尝试一下，可惜那怪物恨不得咬断他的手，一点也没有变化。
“这样啊，”我抓着常家桓，“那你再给我抓一只被感染的怪物来吧，我想再试试。”
“行，”常家桓应得很爽快，对于他来说，这确实很容易。
没一会，常家桓又抓了只消怪物，我迫不及待地将手放至它的额顶，可惜半响，它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急不来的，你回忆一下净化怪物的感觉，静下心来，用心去感应，你的能力藏得太深，要你好好找呢。”瓶凡看着我的无用功，解释道。
我用瓶凡的办法，先让自己平静，再回忆治愈“皮皮”的感觉，心里想地是这个怪物那么无辜，它本来兴许是个很可爱的小动物，就和皮皮一样，忽然，我抓住了，那股从身体里流动出来的力量，我尝试将它引向我的指尖，费了好大力才拽了一点点过来，然后它们又挣脱了我的意念逃窜进我的身体深处。
我睁眼，有些窘迫，这个小怪物好歹是被我净化了一点，倒显得不伦不类了，它没有再做出攻击的动作，只是还很抗拒我们的亲近，稍稍碰触到它，就龇牙咬人。
我让常家桓把它装在袋子里，留了个缝透气，不把它净化成功，我不甘心。
离我们比较近的火凤居然笑了笑，随后又转为忧虑，“如果你能净化我和哥哥就好了。”
我明白她的难过，他们是充满邪祟之气的人，不停招惹那些猛兽野怪，这些困扰就如枷锁，深深拴住自由。他们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简单的交谈，简单的拥抱，简单的面对面而已。
我收敛了一下自己过度的兴奋，“火凤，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学习净化，当我的能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就是你们兄妹正常生活的时候。”
火凤看着我，眼睛里闪现出希望的光芒，她拉住绳子，轻轻晃动，“哥哥，你能感受到吗？”
她的声音那么小，远处的水凰应该听不到，但我相信，他一定能感受到同胞妹妹心中的渴望与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