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进去说,”花公收起了笑容,转身,我才发现花公多了许多白发。
来到医院的门口,一股难闻的腐臭扑面而来,我们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眉目紧凑,这不是属于医院的味道。
“你们的冷冻系统不行了吗?”我问道。
“如果是就好了,那还不算是什么大事。”花公扶着额头,不住地摇头。
看来这件事可真把花公折腾地够呛,好在,一路走来,除了那股味道,医院还算正常,寥寥无几的医生和病人居然还能露出微笑和花公打招呼。
花公带着我们走进了地下室,这样小规模的医院居然还有如此宽阔的地下室,建造医院的究竟是何许人也,我搜寻几世的记忆,模糊回忆起这个人我应该是认识的。
“过来,”花公面色越发凝重,他打开了一扇门,除了病床,四周的空地几乎都摆满了花盆,我稍估计了下,这间房的病床大概有20床。
“别的房间也一样?”我问道,难以估计如果整个地下室都是……
花公点点头,他的眼睛竟流露出恐惧,他来到最近的床边,掀起了惨白的被单,那里,正盖着一个已经开始腐烂的人。
此人双目圆睁,眼球还在不停转动,长大的口里两颗异常尖锐的牙齿摩擦出可怖的声音,花公又将被单往下拉了一点,还能看见他握紧的双拳,好像随时都会跳起。
“他死了一个星期了,”花公重新盖回去被单,把那双仿佛充满了仇恨的眼睛遮盖起来,“一个星期的,还能控制住,超过两个星期的马上就要逃脱了,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跟我来,”花公率先走出了房间,七绕八拐的,我们跟在花公的身后,没人开口,这沉默浓重的气氛很不好,压得心脏喘不过气来。
花公打开了一扇门,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毫无修饰的地底世界,摆放着千百具棺木,一派阴森恐怖的景象。
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每一具棺木都盯上了粗硬的钉子,上面还摆放着花公特质的盆花,可是,不断摇晃的棺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里面的东西已经醒了,他们要出来!
“这是?”我不禁后退了一步,千百具棺木在你面前不停颤动,如此壮阔的场面令人心生惧意。
“半个月前,来了一个人,”花公靠在门上,看得出他很辛苦,原本精神抖擞的老人家,这一时间似乎老了10岁,“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把这里的尸体变成了这样。”
“这些尸体都是很久以前抗日战争牺牲的日本兵,巨大的怨气,使方圆百里的村民都遭受了生命的威胁,后来有人建造了这所医院,压制住了他们,呵呵,”花公苦笑一声,“我也成了这里的守门神了,但没想到,我还是失职了,他们都醒了,如果让他们跑出去,不知得死多少人啊!”
我还在回忆,这医院的印象太过模糊,那个人始终想不起来。
“还能坚持多久?”瓶凡问道。
花公看了看那些跳跃的棺木,咬着牙说:“最多3日。”
“好的,我明白了,”我轻轻拍了拍花公的肩膀,一如曾经他对我的慰藉,“那这3日,就拜托您了。”
花公点点头,送我们出来,临行前,他告诉我,陈木炎警官找过我几次。
门外,阳光炙热,焦烤着大地,谁能想象到,这地下居然还藏着那么多冰冷的尸体。
陈木炎吗?还有莫名的心悸,只是淡了太多,多到不经提醒,我似乎都忘却了。
“要去见他吗?”
我知道瓶凡问的是谁,摇摇头,这世相处的人,大多数都是平凡简单的人,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吧。
“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瓶凡担忧地望着我。
我不奇怪她会担心,我自己也在担心,我想做的,和大家想的太不一样了,也只有瓶凡能从点滴就发现我的不寻常。
“或许吧,我只是不想再听命运的摆布了,9世,什么都够了。”我的心底在呐喊,表明依旧平静,看着瓶凡那冷若冰霜的脸,眼底无尽的忧愁,我握住了她的手,“不要再去相信奇迹了,那种骗人的东西,只会让我们无止境地去完成设计的陷阱,这一世,我要听我自己的。”
瓶凡笑了,全是苦涩。
“你想过,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愣住,“瓶凡,别再和我说后果了,你知道的,我们承受不起,我好不容易坚定的心,太脆弱了。”
瓶凡不再说话,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我为她擦拭,亲昵地抚着她的发,想着一世世,我是如何亲自将自己的朋友杀死,我心痛如绞,泪水决了堤,疯狂地涌出来。
我绝不,绝不再做一个棋子!
游荡在大街上,宽敞的马路,少许的几辆车子也是飞快地穿过,偶尔几个行人,包裹着严严实实,低着头,离我们很远。
原来这一个月里,丧尸的出现造成了这样的恐慌。人与人不再是信任的,因为,你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会不会突然咬穿你的脖子。
我叹了口气,转身看瓶凡,脸色也不大好,太过萧条的城市,“人味”已经少之又少。
该怎么办,我不能不管。想起属于我的责任,我的不甘,我的愤恨。我能处理这件事,不代表我就因此妥协了。
“去看看贝西吧。”
瓶凡递给我一支电话,看见我诧异的表情,她解释道:“里面有一个号码,贝西的,你昏迷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很快又走了,他现在要处理的事太多了,身边跟着许多人,都是僵尸家族的元老,新的僵尸王看起来过得并不好,起码,没什么自由。”
瓶凡淡淡地叙述完,我接电话的时候,一个人猛地从墙角冲了出来,对准我的脖子,张口便咬。
“想吸我血的人很多,还轮不到你。”
他的牙在我的脖子两公分的位置停住,卡住了一般,如果他还能思考,他应该感觉到恐惧,但是他依旧撕咬着空气对我的脖子垂涎欲滴。
我很烦,将他推开,他躺在空气里,成了粉末,“这样就不会再活过来了。”
抬头看看天,不知何时开始阴霾,正如我的心情,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