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小兰搬了个躺椅放在院里,左右看了看,又从屋里拿了块毯子和一个矮凳子,这才把平安从屋里扶了出来
午后的风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全身的毛孔仿佛一下子全都舒展开来,平安闭上眼睛,动了动身体,调整个舒服的姿势
小兰找了个靠背垫在她腰后,又把她受伤的脚置在矮凳上,然后从厨房端出一个白瓷碗,里面盛着满满一碗黑漆漆的药汁,看的她只做呕
她双手合十哀求道,“好妹妹,你就别再给我熬这东西了行吗?再吃我就死了”
天知道她是最怕吃药的,与其让她吃药,还不如让她去死来得直接呢!
而且中药不比西药,西药那种小药片她都咽不下去,就更不要说这么一大碗东西了,光是闻到那股味,她胃都开始抽了。
“不行,这药是必须要吃的,不吃怎么能好呢?”小兰蹶着秀气的眉毛,把碗往前递了递,直惹的她往后退。
小兰耐心的劝慰道,“平安姐,我知道你怕苦,前两天买的蜜笺还有好些呢,你先把药喝了,我去给拿些解解口中的药味,这样可好?”
平安眼珠转了转,对她嘿嘿一笑,然后点点头,老实的接过她手里的药碗,摆摆手道,“你先去给我拿些蜜践过来”
眼看着小兰进了屋,她侧着身子,把碗里黑漆漆的药汁一股脑的全都倒进了门口摆放的绿色盆栽里,黑色的药汁很快就和黄褐色的土融为一体,她把盆栽转了个圈,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做完了这些,她回头看了看,见小兰还没有出来,赶紧坐直了身体,闭着气把药碗捧到嘴边,佯装出一副喝药的动作,一口喝净,表情痛苦的躺在靠背上,一手拎碗,一边对内间叫道,“小兰,快点快点,苦死我了”
她把碗凑近鼻间闻了闻,“呕”了一声,赶紧又拿来了,一矮身,她把碗放到了地上
开玩笑,她要真喝了,没病也得整出些病来,有病更严重。
所以这几天只要小兰给她端药,她都会想着法子倒掉它,一次也没有喝过。
“扑哧”一声,只听门口传来一声轻笑,她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元少宴眼角含笑的看着她,眼睛不时的瞄向她身后的盆栽,洪升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眼睛不时的瞟向自己
平安有些尴尬的冲他们笑笑,知道他们一定是看到自己刚才倒药了,她刚把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兰就捧着一包蜜践出来了,她立刻躺倒捧着胃做痛苦状,还一边偷眼暗示门外的两人不要拆穿自己。
小兰把东西递给她,惊讶的从地上端起触手温热的瓷碗,“平安姐,这么热,你怎么这么快就喝完了?也不怕烫着?”
平安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干笑道,“嘿嘿,小兰,我不怕烫你又不是不知道”
怕她再追究自己漏了底,她赶紧转移话题,她伸手指着门外的两人对她说,“小兰,快快,来客人了”
“哈哈”元少宴看着她的窘样,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小兰一见是他,赶紧行了礼,然后从屋里搬了个凳子出来,双颊通红的站到一边,“十三殿下”
元少宴在她身边坐下,偷偷的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凑近她小声的说道,“你装的可真像”
说完又笑了起来
平安伸手推了他一笑,没好气的说:“瞧你那小样,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真是的”
洪升见她此举,伸手想要阻止,可是最终却突然皱着眉停了下来。
这几天接触下来,可以看得出她是一个比较爽朗的女子,虽然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可这并不妨碍自家主子一天三遍往这跑的热度。
元少宴也不躲避,脸上也没丝毫不快,这几天一有时间他就过来陪她插荤打嗑,一天下来,在这呆的时间比在自个府上的都要长,竟也觉得日子过得倒也开心。
“你们两个吃过饭没?”阳光明晃晃的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平安歪着脑袋翘着脚,懒洋洋的说道。
阳光打在她的发梢上,晕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我们来之前在府里用过了”元少宴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好奇的打量着她的头发,问道,“平安,你的头发怎么是这个颜色的?跟我们的怎么都不一样?”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都没有问成,从小到大,他所接触过的人的头发都是黑色的,从来没见过谁的头发还能长成这颜色,乍一看是挺怪的,看久了才发现,竟也十分漂亮。
“哦,你说的这个啊!”平安捻起一小撮头发缠在手指上,瞧了眼好奇的几人,故意卖起了关子,“你们猜猜看?”
几人对视了一眼,均摇摇头,一脸茫然。
小兰虽是几人中跟她接触最多时间最长的人,可一说到此事,她倒是真的不知。
因为自小性子就比较懦弱的关系,很多事情除非她讲,否则自己是不会多问的,虽然她知道有些事情只要自己问了,她都会告诉自己,可是她就是问不出口。
有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会慢慢的好起来,她需要的仅仅是用时间来抚平自幼心底留下的创伤,她需要的是一个过程。
平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几人脸上茫然未知的表情,她在心里使劲的爽了一把,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身为现代人的优越感。
在现代,即使你什么都不会,即使大字不识一个,可是来到这里,就你平时所接触的那些东西也足以蒙蒙这些没接触过高科技的古代人了,这让她怎么不爽呢。
元少宴见她一直在那傻笑,不禁着急的说道,“我们猜不出来,你就快说吧”
“真的想知道?”似乎卖关子卖上瘾了。
几人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好吧,我告诉你们,这是染的”说完她用余光扫视了一圈,意料之中的,三人面上的困惑之色不减反增。
“染?就像染布那样吗?”元少宴第一个提出了疑问。
平安转过头对他笑笑,她发现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好看,最主要的是耐看,有些人乍一看长的挺不错的,却经不住仔细琢磨。
可他不同,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完美,她忍不住咂咂嘴,他现在还没完全定型,再过几年肯定要比现在还要好看。
她收回心思,点点头,“对,跟那个原理差不多”
“那你头发怎么是弯的?我们都是直的?”元少宴再次提了一个让他困惑的问题。
在她身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烫的”这次更是简洁。
“烫的?怎么烫的?”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这个,这个…”平安咬着手指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总不能把现代的那套烫发染发流程一一给他们解释一遍吧。
再说了,她也不过就是知道些皮毛而已,万一他们问自己一些专业方面的东西,而自己又解释不上来的时候怎么办?
她可不懂那些药膏的配置,万一他们问到了,难道再去告诉他们这是几千年后科技进步的成果。
人家不把她当妖怪才怪。
她感觉她为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而她现在就在坑中。
面对三张好奇的面孔,她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索性耍起了无赖。
“那是我们老家一种不外传的秘方,只有我们那里的人才知道,我们发过誓不告诉别人的”
“有这么严重吗?”元少宴明显不信的皱起好看的眉毛,眉心的地方印出一个淡淡的川字。
小兰和洪升的视线一直都没从她的脸上离开过。
“我说有就有,不要犟嘴”平安说完,满意的看着几人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心里爽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