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的女子主课是舞蹈,其次是琴艺,再其次是歌咏,其它的礼仪眼力、写字绘画、诗词歌赋、棋艺等课时就少一些。
女教习们大多三十左右年纪,因为经常跳舞,身材都保持的极好,个个芊芊细腰、身姿轻盈,人美!舞跳得也美!女教习们会跳很多舞蹈,像是“水袖舞”、“楚腰舞”、“绿腰舞”、“胡旋舞”、“盘鼓舞”、“白纻舞”、“彩扇舞”、“响屐舞”、“敦煌飞天舞”、“踏歌舞”、“剑器舞”、“霓裳羽衣舞”、“金蛇舞”、“孔雀舞”、“披巾舞”、“灯笼舞”、“采茶舞”、“光圣乐舞”、“庆善舞”等等,跳起来风姿翩然,时而绰约闲摩,时而纷飙若绝,时而翼尔悠往,时而回翔竦峙,简直是逸态横出、瑰姿迭起,看得一众女孩们目不转睛、连声赞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们爱美的天性尤其强烈。盯着教习们舞起来曼妙美丽的身姿,大多数女孩都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跳舞,将来跳的和教习们一样美!
一般新来的女孩或是跟不上趟的女孩都在一边压腿、折腰、跳跃、旋转,做一些基础练习。含烟的身体非常柔软,很适合跳舞。再加上林墨云穿越以前就学过一些民族舞蹈,底子好,领悟快,又练得分外认真,在教习课上经常会因为学得快、动作到位,而受到教习的夸奖。而有些女孩因为年龄有些大,腰部和腿部的韧带不大好拉开,练舞时经常会疼的掉眼泪。而教习们对此却要求的十分严厉,大家休息时,那些动作做得不到位的女孩却还要被罚接着练习,经常被练的腰酸腿疼、要死要活。甚至有一个女孩因为受不了这个苦,半夜偷偷爬起来悬梁自尽,幸好被同屋的女孩及时发现救起,事后被教习威胁要将她卖往官窑,那女孩便吓得再也不敢叫苦,每次都咬牙苦练以免被其他女孩落下。
红韵来含烟屋里闲聊时也说,因为红韵以前没练过舞蹈,骨头韧带都僵硬了,练习舞蹈动作时疼的夜夜睡不着觉,抱着枕头偷偷哭泣,没几天人便瘦了一圈。但因为不想被卖出去,还是咬牙忍痛坚持了下来。慢慢地,也就适应了这种强度的练习,并且也喜欢上了跳舞,毕竟,女人天性爱美,舞蹈这么美的东西又怎么会例外呢?只有少数非常传统的女孩仍旧觉得在人前扭腰摆臀非常羞耻,可是和去官窑接客相比,做舞姬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只有默默接受现实了。
琴艺课,林墨云穿越前可是古筝高手,含烟理所当然的选择主修古筝,次修选的扬琴和琵琶。屋里其他女孩主修选的都是瑶琴,次修选什么的都有,甚至冷美人采青还选了难度极大的吹箫,这个可是需要肺活量很大很大才行啊,而且会吹容易,想吹好却是很难。冷美人采青似乎对吹箫情有独钟,经常在晚上的自由时间里呜呜咽咽地对着月亮练习,使黑暗的天空和黑乎乎的小院都笼罩上了一层悲切,听得屋中女孩也是暗暗叹息。
歌咏课,教习的大多是《诗经》风雅颂里面的乐府颂曲,还有一些祭祀庆典用的礼乐之歌,大多为合唱,类似现代教堂里合唱的一些圣歌,听起来感觉很是高雅平和,不过有时候也让人昏昏欲睡。
含烟只有八岁,嗓音里带着七分清脆,三分甜美,一副童音稚气十足。不过习练时绝大多数都为合唱,因此个人是什么嗓音并不重要,只要不跑调,不唱错词,认真虔诚就可以了。因此歌咏课含烟十分轻松。
但也有极少数女孩五音不全,唱歌经常跑调,集体合唱时可以不出声假唱即可蒙混过关,但在教习分组考核时却是无法假唱,于是爱跑调的人就经常蹦出几个不合群的怪音,引得周围旁听的女孩忍俊不禁。因跑调被教习纠出来单独练唱的女孩因为紧张,唱的更是南腔北调,很多女孩已经笑得捂住肚皮,更有甚者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除了生气的教习、紧张害怕的跑调女,其他女孩都是少有的快乐。
于是晚上又增加了一项课业,就是同屋有唱歌跑调的女孩,屋里其他人就要负责帮她纠正。
从此,晚上有些房间,便发出了嗡嗡的低唱声,时间有长有短,很有催眠效果。
唱歌跑调的个别人,由屋里姐妹耐心纠正了一段时间后,也逐渐步入了正轨。
写字课和诗词歌赋(文学)课是混在一起上的,主要是教习女孩们读书识字,抄写背诵《诗经》和一些有名的诗词,也练习一些简单的对联。对于书法好坏和自己能否作诗词都无严格的要求。毕竟,教习歌舞姬和教习大家闺秀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含烟比较喜欢抄写,因为可以练习书法。教习们发下的一些供临摹用的名人字帖含烟都不是很熟悉。这个盛唐王朝虽然和历史上的唐朝有些相近,也是国力强盛、经济繁荣、民风开放,也是位于中国大陆,但却绝对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唐朝,至少皇帝和名人都不相同。林墨云记忆中的三大书法名家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似乎这个朝代都没有出现,林墨云穿越以前从小就开始临摹这三个人的楷书字帖,尤其喜欢柳体,练的也最多,一直坚持到大学毕业,也算是小有所成。因此含烟抄写时,便刻意地回忆这三人的书法,不断练习。晚上回到寝室后,含烟还经常点一根蜡烛,默写一些穿越前所记忆的一些有名的诗词,然后一张张用缝衣的针线串起来,再用裁衣所剩的边角料裁成封面和封底,与纸张一起装订成册,仔细收藏在自己床底的小木橱中。闲来无事时便拿出来翻看一下,修心养性。
绘画课更简单,一部分是挂起一些名人字画的赝品,给大家讲讲画作的意境内涵什么的,并不要求大家去画;一部分是教大家画一些鸳鸯戏水、红梅报春、双子贺岁、年年有鱼、牡丹争艳、双鹊报喜之类的绣花图案。
棋艺课,便是教习女孩们如何下围棋,底子比较好的便捉对厮杀练习,教习在一边游走点评,有时也会教一些有名的棋谱,看起来这个棋艺教习水平不低。
含烟等人也是学得有模有样。
采红的棋艺基础很好,又似乎特别有天分,在整个幼习部中,棋艺属拔尖的,含烟经常有意找采红对弈,并且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使得采红志得意满,对于含烟的指点也是毫不藏私。于是含烟棋艺大进,不停地享受着这种进步提高的快乐。
礼仪眼力课,学习内容十分繁杂,先要学习坐、立、行走、睡卧的各种姿势和仪态,尤其让含烟印象深刻的便是腰肢款摆中缓行两步、然后脚步一顿、回眸一笑。众女孩有的回眸一笑百媚生,有的回眸一笑阳光灿烂,有的回眸一笑脉脉含情,有的回眸一笑含羞带怯欲语还休……引得旁观众人均是心中一荡,面色绯红。
再学习如何梳妆打扮,包括盘出各种发髻、首饰搭配、衣衫裙服的色彩及样式搭配;然后学习如何从一个人的外装束上判断此人的身份,男人的话是官、是商、还是皇室中人,是富家公子、还是官宦子弟,如是官场中人或是王公贵族,什么装束、什么配饰分别代表什么品级;女人的话是贵夫人还是商人妇,是正妻还是妾室等等;什么身份的男女在座次上应该处于什么样的位置,都有各种画图让小姑娘们观看记忆。还有歌姬舞姬在各种祭祀和庆典仪式上应该保持什么姿势什么仪态,行什么样的礼,参拜词是什么,如何进退,都在教习的严格要求下一遍遍练习到位。
上午的课程午时结束,午饭是午时两刻开始,整个幼习部的女孩都去厨房旁边的一个大屋称作饭堂的地方吃饭,按房间分,每五人一个圆桌,一人一个木头方凳。午饭和晚饭都是每人一碗粥饭,有时是黍饭粥、豆饭粥,有时是麦饭粥、黄粱饭粥,然后每个房间五人发一盆素菜汤,菜汤里有时是白菜、菠菜,有时是萝卜,有时是土豆,有时是南瓜或红薯等。每隔三天,就会有一顿肉末菜汤,至于烧鸡、酱排骨、红烧肉、清蒸鱼?那是想也不要想了!采红几个每次看着面前的饭菜都是直皱眉头,感觉难以下咽。含烟却是每次都坚持吃一碗粥饭,喝一碗菜汤。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含烟知道这些五谷杂粮的营养还是很丰富的,蔬菜也是好东西。不吃就营养不良,营养不良就会生病,在古代落后的医疗条件下,生病就意味着死亡,所以不好吃也得吃,不得不吃!并经常劝说同屋的几个女孩,含烟可不想看到几个伙伴生病。好在跳舞也是一种体育锻炼,这些小姑娘的身体素质都锻炼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