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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语出惊人

杨婉柔看周围人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不觉暗自得意,矜持一笑,娇声念道:

寂寂画堂梁上燕,高卷翠帘横数扇。一庭春色恼人来,满地落花红几片。

话音未落,上官花楚便率先叫好“妙啊!”杨婉柔瞄他一眼,嗔道:“人家还没念完呢!”又接着道:

愁倚锦屏低雪面,泪滴绣罗金缕线。好天凉月尽伤心,为是玉郎长不见。

杨婉柔念完,上官花楚接着道:“小柔妹妹这诗写得真是深契我心、深契我心。”众人也含笑点头。慕容清扬也道:“确是软语娇秾。”

杨婉柔忍不住又去瞧安于流云二人,只见安于流云还在苦苦思索,而杨婉兮则一边喝茶,一边闲看窗外的风景。杨婉柔本有心卖弄,可看众人的样子却也一般,就觉得有些扫兴,不觉想找回些面子。一看杨婉兮此态,心中暗自揣测,想她也未必能作出什么好诗,因此就笑问杨婉兮:“婉兮妹妹,你也作好了吗?”

杨婉兮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在这诗词上面,却是有些生疏,为免献丑,还是不说了吧!”

杨婉柔一听此言,更是心中暗喜,反劝道:“妹妹这就不是了,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大家不过随意吟诵,以助酒趣。你偏不写,岂不有些败兴?”

杨婉兮不觉就有些为难。

安于流云本在思索,此时也注意道二人的言语,见杨婉柔如此不依不饶,就有些动怒,愤然道:“是谁规定一定要作诗了吗?会作首诗就了不起了吗?大家出游,本为的是自在,何必咄咄逼人讨人嫌。”

杨婉柔一听此言,就不高兴了,但对方身份太尊,招惹不起。于是就斜了她一眼,而后看看杨婉兮,低低冷笑。

杨婉兮暗自叹口气,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本来这次同游就有些无奈,所以想要低调从事,不让自己这幅尊容过多的被别人关注。可是这杨婉柔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处处跟自己过不去。看今天这个样子,如果再一味回避,恐怕要让人觉得自己怯懦了,这可不是自己一贯的风格。于是暗自对那位要被她抄袭的家伙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我虽不精于此道,但是也并非不会。”朗声吟道: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当下背诗完毕,却去看众人,只见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特别是安于西月这个小丫头,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连一直都独自饮酒的东方慕雪,也向自己投来诧异的目光。

杨婉兮不由得暗地嘀咕,难道是这首诗有什么问题?好像也没有啊。要么就是不好?可是大家也不用这种反应吧。

正踌躇间,安于流云这小丫头一脸崇拜地跑过来,夸张地说:“姐姐,你这叫不会作诗?这要是不会作诗的写法,那我们该羞死了!”一边用眼睛去看杨婉柔。

杨婉柔真是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本想让杨婉兮出丑,没想到她竟能写出这样的诗,恐怕风头都要被她占了。

这时安于淡月也叹道:“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唉!清扬,你这妹妹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亏她怎么想出来的这等句子。还真是让我们这些人汗颜啊!”

其实此时最觉得汗颜的,倒是杨婉兮自己。

慕容清扬也点头叹道:“我也没想到,许久不见婉儿写诗了,她竟已有了这样的成就。”

上官花楚也啧啧称叹。只有东方慕雪依旧用了奇怪的眼光关注杨婉兮。

众人赞叹一番,便接着饮酒赋诗,可是此时安于流云怎么也不肯把自己的诗拿出来了,她说:“有了杨姐姐那样的诗,我还好意思献丑么!”不免有些懊恼,因为本想在慕容清扬面前表现表现的。但一想想杨婉苦着脸的样子,不觉又高兴起来了。

这时,东方慕雪也道:“我也得了一首,大家也将就着看吧。”自顾自的吟道:

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晚泊孤舟古祠下,满川风雨看潮生。

吟完诗,又自去喝酒去了。

上官花楚和安于西月二人一边评价着这诗的沉郁、冷峻。慕容清扬却念着最后一句话“满川风雨看潮生”,心中未免有些苦涩之意,暗想:听他诗中之意,大有静待风雨变幻之意。不知他心中的戾气,究竟要到何时才能化开呢?难道,真要闹得不死不休么?不觉又低低叹口气。

众人就这样一边饮酒,一边写诗评诗,不觉时间悄悄溜走。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倦了,就各个寻了清净处自在去了。

安于流云这丫头却是精神抖擞,偏要拉杨婉兮下楼去湖边玩水,杨婉兮本有些累了,但又拗不过她,只好去了。上官花楚和杨婉柔二人坐在一处低声说笑。这边安于西月和慕容清扬则倚在窗前,看着湖边的二人,安于西月笑道:“不想流云这丫头,倒和杨家的小姐如此投缘。”

慕容清扬也笑道:“婉儿个性温婉,郡主天真无邪,这二人倒是也算有缘,能做朋友也不错。”

安于西月哼笑道:“你对你那婉儿妹妹,倒是青睐有加啊!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么?”

慕容清扬听他话中颇有些酸意,就知是为流云郡主。叹口气道:“你也知道,我和婉儿是从小一起长大,我视她如亲妹,你又何必这样说。”

安于西月道:“我自是知道,可你也应该看出流云是个怎样的人。虽说在这文采上或许稍逊于你那妹妹,可是性格却还是不错。”顿了顿又道:“难道你就一点就不奇怪,你和流云的婚事本是经过圣上的首肯的,此时为何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慕容清扬听他这一说,才想到,以前只想怎样拖延时日,静待变故,却没想到这圣上的旨意,为何却迟迟没有下达。不由得问安于西月道:“也是我糊涂,这其中又有什么缘故不曾?”

安于西月道:“若是没有什么缘故,你怎能安稳到现在?唉!你是不知道,我父王知道你有据婚之意,爱女心切,颇是生气,于是进宫去给皇祖母请安的时候不免埋怨两句。皇祖母一听更是了得,因为平素疼爱流云之故,就非要逼着皇上降罪于你。皇上虽知此事不妥,但也拗不过她老人家。不想流云知道此事,大为光火,更是以死相挟,硬逼着父王进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这才免了你的灭顶之灾。”

慕容清扬听他说的凶险,不免长舒一口气。叹道:“流云郡主这等胸怀,确实让清扬惭愧。”

安于西月道:“惭愧不惭愧的,倒也不用赘述,只是日后多想着她的好处,或许……”又摇摇头,笑道:“我又为古人担忧!算了,还是那句话,随缘吧!”

慕容清扬默默不语。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东方慕雪却道:“你们一个关心则乱,一个瞻前顾后,让人看来实在气闷,还哪有点京城四公子的潇洒飘逸。今朝有酒今朝醉,将来的事谁知道是什么样的呢!”

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赏花玩水的二人,唇边露出一抹玩味,喃喃道:“杨婉兮,青玉案,这倒真是一件有趣的事。”似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不由得有些出神。

另两人不知他念叨些什么,可慕容清扬却听到了杨婉兮的名字。不觉面色一凛,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殊不知,他的反应却已落入到东方慕雪眼中,而且,他嘴角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而在水边和安于流云玩水的杨婉兮,此时心里也突然涌起一阵不安。她回头看去,便注意到了二楼窗子上那道黑色人影,不知为何,看到遥遥的东方慕雪,她觉得有些莫名的感觉,却又说不清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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