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蓝娘回了西客院,找了个小荷包把魂石包好,又拿了红线系紧,套在谢安宁的脖子上,嘱咐她贴身放好,另外让石榴时刻注意着,片刻不能离身。
石榴郑重的答应着,谢安宁却拿出魂石仔细的看了起来,墨青色的圆球,摸起来凉凉的,乍一眼,跟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不同,只是晃动间,在烛光的照耀下,里面似乎有彩色的水纹在流动,很是神奇。真想砸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不过这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真做了,不说自己会不会真的魂魄不保,王蓝娘肯定会气的打死她。为了生命安全,她只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郑重的塞进领子里放好。
王蓝娘想着放在荷包里实在不怎么保险,还是找个什么链子才好。可是这魂石本身没有能够穿链子的孔眼,得找个首饰师傅看看才好。既如此,得早点打点下山的事宜才行。可是回去住在哪里呢?
父亲那边还生着气,回去住会不会被赶出来也说不定。可是她又不想回谢筝那里去……
唉!总不能自己租房子去,家里没个男人这安全也是问题呀。
南凉国被打退回去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两个多月了,按理说战事早该结束了,弟弟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帮着劝一劝父亲也是好的呀。
关山候李陆青看完手里李珏的密报眉头拧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把纸条引了烛火烧掉。前方战事刚完,后边的各路人马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抢功。这事他早有预料,也早早做了安排,可没想到张峰义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竟然暗地里投靠了王丞相,给朝廷上报的请功折子里李珏的功劳竟被占了大半去,对李珏的褒奖只提了寥寥几句,却上暗折给皇上称李珏好大喜功,不听调令,擅离职守,致使大军不能按时返回云云。
看来他当初为了女儿的退让实在是大错特错,蛰伏的太久,连原来的属下都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更何况满朝文武?
珏儿此行虽然凶险了些,但若成功,却能给这些人一个大大的耳光,并且重振他关山候府的威名,到时看还有谁能小看他关山候府。
哼!关山候冷哼了声,看来自己病了多年的“瘸腿”也该适时的好起来才行了。
就让这次祭奠亡灵的水陆****办的更热闹些,影响更深远些才行,让满城的老百姓,不,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是他关山候府救了这齐宣国。
“甲一,我身边的暗卫只留下甲二和甲四两个,另外,二爷三爷身边的暗卫全部撤出来,再把你手上全部能用的人手都调出来,由你带着去往南协助大爷行事。记住,不要走官道,目的地也要保密,接到大爷后快速返回,不得有误。”
“是。”角落里有个影子抱拳领命,然后一晃就没了踪影,仿佛刚刚只是眼花了一下。
关山候又快速的在脑子里想了几个能用的人,盘算着若是得手什么时机把消息放出去最好,若是失手,他手上的东西够不够牵掣住张峰义,最好让他狠狠的张一跟头,才能让人知道背叛他关山候府的下场。
哼!他以为投靠了王丞相就能高枕无忧?就算王皇后生了儿子又能如何?他女儿还生过皇子呢,费了多少心力不还是没能保住?宫里的小孩子最是难活不过,他倒是要看看这王皇后和王丞相又能翻腾到几何。
关山候眯缝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子,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侯爷,三爷请见。”小厮在门外禀报。
关山候睁开眼睛,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起来。他的夫人因为是庶女,虽然因为貌美被原来的孟老丞相所重视,她那嫡母在生活上倒不敢慢待,可是却把她养成了有些绵软的性子,见识浅,担不了大事,索性生的三个儿女性子都不像她。李随是他最小的儿子,刚一出生,就满身红疹,奶娘丫头一堆人,无论谁碰孩子都嚎啕大哭,大夫也束手无策。他当时在产房外担心的乱转,命人抱了孩子给他,谁成想,孩子一到他怀里就不哭了,抱了好一会,红疹也慢慢退了。可是一放到奶娘怀里,孩子就又起红疹有大哭起来。他就只能一直抱着,看着孩子在他怀里打了哈欠睡过去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后来经过了好一番折腾,才发现这孩子竟然不能接近女人,无论大小,只要是女人接近就会满身起红疹。后院里都是些丫头婆子,早先准备的屋子和伺候的人也都用不了,无奈何只能把孩子养在了前院他的书房里。虽然他有五个孩子,可是李随却的的确确是他亲自把屎把尿的拉扯大的,在他心里这个孩子无疑是他最为疼爱的。
“让他进来。”关山候放松的靠近椅子里,面带微笑的看着小儿子走了进来。
“怎么样?你那‘有缘人’可找到了?”关山候调侃道。
这孩子自小带的毛病,他请了很多大夫来看过,可是无一人能说出其原由,直到后来因缘巧合与无涯大师相遇,大师言这孩子命定远避女色,与佛有缘,如能出世,必能有大造化。让儿子出家当和尚?关山候想都没想过这种事,他直接回绝了无涯大师。他想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既有命定一说,那肯定就有破命之人。随后他命人遍访江湖术士,民间异人,终于在其华山访到了隐士天师刘一德。此人道术高深,在术士一行里拔得头筹,稳占龙头地位。暗访三年终于寻见,那刘一德却避而不见。无奈之下,关山候带李随亲往,跪求一卦破解。刘一德本不予答应,谁知见了李随之后竟改了口,言收其为徒,可得一卦。关山候问明无须像和尚一般出世苦修之后允之,终得“天外飞仙”之卦,暗喻“静待有缘人”。
李随进门后神色淡然,给父亲行了礼,然后开口道:“那女孩倒是找到了,是一户商户谢家的姑娘,可是不是‘有缘人’还要等师傅的回信儿才能确定。”
“嗯。”关山候点点头,又问:“那无涯大师是怎么说的?”
“……那老和尚说谢家姑娘是命理已破之人,应该就是师傅所指的‘有缘人’”。一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无涯大师,李随就很纠结。这个老和尚在他四岁之时曾用根糖葫芦诱得他差点拜师,被他大哥笑了好多年。
哼,什么得道高僧,欺世盗名还差不多,比他师傅差远了!
“呵呵……”关山候看着小儿子纠结的脸忍俊不禁,自打拜了师父,小儿子脸上就总是摆一副淡淡的样子,很少会出现这么生动的表情了。“当初无涯大师也是因为惜才喜欢你才会那么做,如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已经另拜他人为师,大可不必还念念不忘小时候的事才好。”
“哼!”李随对当年害他差点成了秃子的元凶一点都没有原谅的打算。
“无涯大师既然这么说,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关山候用手指轻敲桌子,想了片刻道:“既如此,不妨早作打算。一边等你师父的信,一边探查好这谢家姑娘。这样吧,我去跟你母亲商量一下,找个时间让你再跟这姑娘单独见一面,你也好再近距离确认一下。”
“是,多谢父亲。”李随躬身行礼。
“还有,你这衣服怎么又换了?到了外面,不要太过讲究了。”关山候看着李随一身的白衣,有些微微的头疼,他们家虽然讲究了些,可也没人有这种已经到了病态的洁癖啊!这是跟谁学来的?不仅衣服都要挑白的,佩戴的东西要要紧着白的来。进门也要换衣服,出门要换衣服,吃饭要换衣服,吃完饭还要换衣服,一天下来十几套衣服备着,有时候这还不够他换的呢。他们可是军功起家,这孩子要是像他大哥一样上了战场,还不得时时刻刻都在换衣服?
那还怎么打仗?
“是,父亲,您有事先忙,我先出去了。”李随努力把脸色放淡,找了个机会躬身行礼就要开溜了。
关山候就这个问题也说了很多回了,可他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小儿子不换衣服,所以每次都被李随给撇过去了。算了,等真上了战场,没了条件看他还怎么穷讲究。总不能光着身子去杀敌。
关山候无奈的摆摆手,放李随离去。
“李忠……”关山候见小儿子走了,叫了自己的随身管家进来。
“奴才在。”李忠从门外进来行礼。
“你找几个靠得住的奴才去查查那个谢家和那谢家的小姑娘,越详尽越好。”关山候吩咐道:“悄悄的查,大小事情都不要放过。”
“是。”李忠领命。
“水路法场的事办得如何了?”关山候问道。
“都已经布置好了,方丈大师挑选了七七四十九位高僧在大雄宝殿连念七七四十九天往生经,而在这四十九天内侯府安置的三处免费粥棚也同时开放。”
关山候听后“嗯”了一声,:“做的很好,多安排些人手,不要让人捣乱生事。”
“是。”李忠应诺离去。
“甲二”关山候叫了身边的暗卫出来,吩咐道:“安排些生面孔去青楼茶馆客栈这些地方,我要京城里流出我儿勇猛杀敌,张峰义无耻抢功的流言出来。”
“是,属下遵命。”甲二从阴影里闪出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