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请问问自己的心,让它夜更深时再做回答。因为它已从周围的麻醉剂中清醒过来。请它回答,你究竟是昨天的奴隶,还是明天的自由人。——《新时代》纪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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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雾气中飘起玫瑰的花香。比夜色还要深沉的阴影里,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缓缓开启。看不到太阳,更无法欣赏月光,紫陌只是注视着乐园的小丑迎来送走一个又一个陷入梦境的客人,日复一日。
【紫陌,一切都还来得及。】
坐在乐园中心,这座废弃游乐场的秋千上,紫陌清楚的知道,当身体已经死去的林淑颖对她说这句话时,她到底有多么的心动。可是,背神而坐的自己,早就失去了和现实所有的联系,她注定了,只能守在这片方寸之地,走到时光的尽头,不是吗?
“我的孩子,你的心乱了。”
“……”
黑暗里,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不过,既然你敢擅自放走与乐园定下契约的灵魂。那么做错了事,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接受惩罚。”
“……”
沉默中,紫陌站起身。她转身望向不知何时由雾气在她身后凝成的模糊的人影。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只是,惩戒从来都是由强者给出的。”微微的停顿后,紫陌的声音尖刻起来:“而我们之间还从未有过输赢。”
烦乱的情绪里是逐渐显现出的道路,这一次,紫陌想顺应自己的心。
“哈哈哈。”笼罩在兜帽下的阴影放肆的颤动起来:“你在向我挑战码?我的孩子,你觉得你可以打败,一个神?”
“不,我从不认为自己可以打败你,但,这里是,我的乐园。”
仿佛地毯一样铺遍大地的玫瑰花枝像是受到不知名的召唤,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无数带刺的长藤在一瞬间射向那团模糊的雾气,将带着兜帽的人影绞杀成碎片。
飘散的雾气在另一个方向重新凝聚。人影的嗓音中已经有了压抑不住的愤怒。
“你在玩火,我的孩子。如果你现在道歉,说不定我会考虑原谅你。”
“你的身体还没有修复吧。”紫陌目光凛冽:“如果我放弃这次机会,恐怕之后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玫瑰花鞭再次飞舞起来,一次次将人影搅成碎片。直到雾气再也没有凝成人形。
乐园中忽然寂静下来,雾,渐浓,莫名的压迫感让旋舞的玫瑰花藤在空中瑟瑟发抖。紫陌抬头凝望乐园内一成不变的灰色天空,在那里,风起云涌,一张巨大狰狞的脸孔仿佛拓印般出现,向着紫陌发出无声的怒吼。在它之下,紫陌的身影只是大地上一个小小的点,宛若蝼蚁般的存在。实力的巨大差距让紫陌苍白了脸,整个乐园的空间都在神的威压下震动。裂痕从天空一直蔓延到大地,而与乐园相连的紫陌更是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差距太大了,她几乎连一击都接不下。紫陌咽下已经涌到口中的鲜血,目光里,却是绝望和希冀矛盾的交互闪光。
脚踩大地,面对着覆盖了整个天空的巨脸,紫陌张开双臂,在这个无论空间还是时间都绝对静止的维度里,忽然有风吹来,漫天玫瑰花瓣飞扬,在抗争和妥协之间,她选择放手一搏。
来自天空的神怒,和大地上反叛者的力量在天地之间正面碰撞,翻涌的气流在片刻的沉寂后,彻底爆炸,向周围喷散而去,所到之处,一切名为存在的东西全部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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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以诺走进乐园的时候,尘埃已经再次重归大地,玫瑰和雾气都消失不见,了无生气的土黄色的背景下,枯萎的植物根茎和四处散落的石块成了乐园里仅剩的景色。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受到冲击的思绪来不及理清,一个沙哑的嗓音便从四面八方响起。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白以诺恭谨的站直了身子。
“紫陌逃走了,我要你重新把她找回来。”
挺直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变化,白以诺面对着空旷的大地,微微躬身。
“遵命,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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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芭蕾舞者林淑颖在自己的谢幕之作后失踪,而洛离解散了舞团,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在他未来的旅途中,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新的朋友,新的机遇,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遇到一个相同的林淑颖。在洛离离开之前,他找到了刚刚和前来押送白雨的警部交接完毕的沈天。
两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倚在墙角沉默着抽烟。
“淑颖在几天前曾经给我提到过你。一个有趣的年轻人,这是她给你的评价。”
“是吗,那你呢,现在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找你,只是有些话不知道要给谁说。”洛离看着沈天年轻的侧脸,吐出一个烟圈:“大概因为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在自己的领域太过成功,所以被别人的赞美和崇拜冲昏了头。一心只想着事业上的野心,却忽视了身边的人和事。直到最后才明白,真正珍贵的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拿回。”
“真遗憾,可是,我和你不一样。”
“是吗?那你很幸运,年轻人。”抬头看着天空,长长的叹口气:“我该走了,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沈天望着洛离越走越远,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我和你不一样。紧握的手中是无法言说的决心。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最珍贵的宝物,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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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的主动认罪让关于林淑颖的案件进展迅速。但在这件看似简单的案子中,沈天却依旧能够感觉到,那种没有完结的违和感。他想起在西餐厅和紫陌的谈话,少女的样子忽然记不清,但她的眼睛却深刻的印入脑海。那是一双黯淡没有一丝反光的眼睛,却又像黑洞一样,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
“嘿,接着!”
陈彦明眼睁睁的看着沈天正面朝向自己刚买回来,向他丢过去的冰啤酒,本人却如同被点穴似的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
“碰!”
正中红心。
“你怎么啦?”
几乎可以竞选局里三项全能的沈天被自己一罐头瓶砸倒在地,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封个称号,叫个什么罐头之神一类的?陈彦明很正经的思考着。而更令他吃惊的情况很快出现了,他看着自己的搭档摇摇晃晃的重新站起身来,捡起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啤酒,不但没有回应他的问话,反而一脸恍惚的躺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疑似——发春梦?
“喂,沈天,清醒清醒,千万不要告诉我,一个大胸御姐要找你约会哦。”
“不是大胸御姐。”
“知道,知道,是紫衣萝莉嘛!”
“恩。恩?”
记忆中的某个不愉快的片段一闪而过。沈天赶紧坐起来,看着陈彦明在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他,头顶六个大字“我八卦,我自豪”。搭档的整张脸都在发光。
所以说,你到底误会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但我和紫陌绝对不是你想象的样子。那个女孩,很危险。”
“为什么这么说?”连人家的名字都知道了,还在狡辩,混蛋!
“直觉。我感觉她和最近几个案子都有关系,如果非要有一个定位的话,她绝对是头号嫌疑犯。”
“头号嫌疑犯啊~”
“等一下,你最后那个带着转折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一点也没。”
虽然感觉沈天的解释更像是无理取闹的借口,但陈彦明本身也确实发现了,最近几起事件不同寻常的地方。每一个案子,都有明确的凶手,但理应算是破获的案情却在结束后反而更加疑云重重。这样
顺理成章的背后,被掩盖的真相到底又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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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的留下陈彦明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档案,趁着搭档不注意的时候,翘班大法完满的沈天偷偷溜出了警局大门。
只是提前几分钟,既达不到让陈彦明发怒的地步,又可以避过城市交通的高峰期。一路顺顺利利回到家的沈天很有些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然而,愉快的心情只持续到他踏进回家必经的那条小巷。
鲜明到可怕的血腥味。
悄悄摸下腰间的枪,握入手中。沈天谨慎的环顾四周后,走入安静的小巷。沈天的脚步声在空寂的巷子里发出巨大的回音,让年轻的警察莫名的觉得诡异,空气中熟悉的香味暗暗涌动,顺着地上蜿蜒开的血流,沈天看到了卧倒在沙石之间,血液的源头,那是狼狈不堪的一抹紫色。
黄昏之时,命运的两条线,终于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