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点意外。”颜倾雨拂了拂额前的发丝,轻声答道,不知该怎么称呼,遂干脆不称呼了。
“哼——”老鸨微哼一声,漫不经心的转着手腕上的玉镯,那玉镯色泽光鲜、青翠欲滴,宛若一根碧莹莹的水草缠着她纤细的皓腕,但似乎环的太紧了,倘若不砸碎,恐怕永远没办法取下来。‘怎么像手铐似的、’一缕阴风从心底刮过,颜倾雨蹙起了黛眉。
老鸨神色微变,拢了拢袖口,淡淡一笑:“好了,你先来吧。让她们看看,我对一等妓的要求。”她音声冰凉,如同手腕上那根碧波荡漾的水草,丝丝寒意顿时绕上每个人的心……
“哦、是。”颜倾雨行了一礼,先执起长箫吹了支《苍梧谣》,而后抚琴唱了首《月照梨花》。琴还没弹完,便听到身后有人嘀咕。
“也不怎么样嘛。”
“就是,我看还不如妙姐姐呢。”
……
颜倾雨悄悄看了老鸨一眼,却见她神色依旧,唇畔的笑意也未隐去:“你伤还未愈,舞就先别跳了。”她说着抬手指了指屏风:“去那提首诗。”
一旁的丫鬟听了便将屏风上的画卷撕了一页,现下是一幅孤雁南飞的萧条秋景。颜倾雨想了想,提笔写道:
“青山峰外楼千嶂,云随雁去诉悲凉。
玉笛悠悠断人肠,飞花空锁恨离伤。”
(╯_╰哦,话说这个是青铜不知什么时候在网上淘来的古风歌词,记不清出处了、、)
“唔,还行。”老鸨浅笑着,眼波一转:“把它唱出来。”
“啊?是。”颜倾雨微愕,仍应声道,侧头略思量了一下,走到琴桌前,右手轻拨琴弦,和了个简单的小调,唱了起来。
“这就是我对一等妓的要求,除了美貌才情、丝竹歌舞之外,更要有一种变通能力。”老鸨的笑容漫上一缕寒光:“不论客人提出什么要求,都得照做。要知道,他们无论干什么,都是合理的。你们可以哭、可以笑,可以乐、可以忧,但是——都是有目的的。至于目的是什么,自然不用我说了。”
颜倾雨低着头,她做梦也没想到老鸨会拿自己说事,看来那天的寿筵虽没钓到城主,却让老鸨认为她是“可造之材”了。指尖深深扣入掌心,好容易把脸颊上羞辱的红云压了下去,但心里已被屈辱之火烧的疼痛难禁。
“呵呵,那真是恭喜绮烟妹妹了。”柳曼仙把玩着手中的九曲连环锁,似有些聊赖,她今天没有带烟杆,但脸上仍蒙着一层白雾,让人捉摸不透。
“玫姨,那不知给她刺个什么图案?”花含笑睃着颜倾雨,饶有兴致的问道。
老鸨走到颜倾雨面前,伸出被水草缠住的手,冷湿的手指划过她的眉间,幽冷的绿光射入她的眼眸,寒意森森。老鸨轻启朱唇,音若游丝,却直直刺到颜倾雨心底:“你的心里、燃着火——”
“柳絮,在她眉间刺上一缕火焰。”老鸨说完,明媚一笑,翩然转身。颜倾雨的眼中还倒映着她风情的笑靥,然而一抹鬼影飘过,血色莲花妖娆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