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前,手中镶了鲜红宝石的匕首几乎滑落,莲子不知哪里突然生出了力气,费力打了出去,谢初本欲接住摇摇欲坠的莲子,见势避开。
“嘭——”。
莲子重重倒在地上,吐出口中那口鲜血,合上眼睛前看到匕首准确地打进那被劈开的垂柳树桩中,穿透没入,唯剩顶端一点血红,折射出太阳的光亮,甚是耀眼,松下一口气,再无意识。
谢初有些诧异,忙上前探了探鼻息,这才松口气,自嘲一笑,“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将莲子抱在怀中,谢初冷冷下令,“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还有……”,将目光投在那垂柳树桩上,谢初嘴角上扬,眸中皆是精明算计,吩咐了阿竟几句,便用轻功离去。
阿竟将被劈开的垂柳枝费力移到河中,又提了半桶水将血迹洗去,最后取出了树桩中的匕首,用棉布包了好几层才惴惴离去。
远处,一身浅粉色素锦衣的一花静然而立,风拂过她的发,遮去半张面容,一双冷然的眸没有丝毫波动,直到阿竟的身影再看不见,一花眸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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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莲子失踪了?”蓝书睡眼惺忪,语气懒散,坐起身揉了揉睡得散乱的发,一身玄黑色的中衣勾勒出他精壮的身躯,揭了被子赤脚走到桌边取水喝,又打了个呵欠,人似乎清醒了些,这才道:“你是在关心些什么啊?知道我们现在一文钱都没有了吗?先弄清楚今天的午饭吃什么吧,我可不想再喝水填肚子了。”
小楼白眼,“从我来这儿就知道我们一文钱都没有,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到了生死关头咬咬牙,你便会发现你比自己想象中要强大能挨饿得多。”蓝书靠在长椅上,随手从长椅下取了本书来看,“话说回来,他们俩怎么还没走?”
小山受的伤不轻,今日人总算有些精神了,包子一直乖乖呆在旁边,见状同样钻到长椅下拿出一本书——《武林秘籍第二卷》,歪了歪头,不动声色看起来。
“阿竟今日应该已经被放出来了,小山说呆会送包子回去。”小楼淡淡解释,又面露一丝担忧,老好人性格暴露无遗,“她带来的地图指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在离州除了我们与方公子又没个认识的人,会去哪儿呢?”
“大概只是出去散心了,到了吃饭的时间自然会回来的。”蓝书翻过一页。
“现在早过了吃饭的时间了!”小楼咆哮,又抚额无奈道:“所以我才说她失踪了嘛。”
“若说莲子认识的人,除了我们,还有谢老板和阿竟,我第一次见到莲子,她便和他们在一起。”小山身为捕快,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因为一花的事心头还有些抑郁,索性转移注意力,于是知无不言,把第一次见到莲子时的状况说了一遍。
“这么说,她还背着凶案?”小楼听到小山说发现莲子那晚,她身边足有二十具明显经过训练的死尸,而莲子又自己主动承认杀人,不免有些心惊。
“离州经常有自己不便出面于是花重金请人寻仇的,这倒不是什么奇事,只不知莲子到底是何来历,惹上了这样的仇家。”小山见得多,显得淡定多了。
“呼——呼——”。
不和谐的声音从长椅上传来,小楼与小山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转头瞧向蓝书,手虽然还保持着拿书的姿势,可书本已经覆在他脸上,竟是已经睡着了。
——**——
一盆冷水倒在身上,莲子一个激灵,很快转醒,身体的知觉渐渐回来,清楚地感受着疼痛,闭着眼睛想先听下四周的情况,奈何一点声音都没有。
“喂,我已经看到你眼珠动了,别装了。”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莲子睁开眼,原来是在一个石室,只放了颗夜明珠用来照亮,视线看不了太远,好像堆积了些什么东西,有股刺鼻的怪味。
谢初一张脸带着得意之色,一身白衣无尘,少了挂在嘴边假惺惺的笑容,只让人觉得奸险狡诈,莲子缓缓道:“那是因为你眼花了,我才刚醒呢。”
谢初蹲下身来,“你最好别在太子面前这样,小心激起他杀人的兴致。”
“什么人这么受不了刺激啊,那你最好还是别带我去见那什么太子了,我这人就这样,得理不饶人,没理找理不饶人,小心气得他顺带连你一起杀了。”
“要不是这张利嘴,我必然以为你不是我认识的莲子了。”谢初伸手捏住莲子的下颚,微微用力,“发生过什么,你最好一五一十交代!”
谢初的眸中尽是毫不心软的残忍,手收得更紧,莲子只觉骨头都快被人捏碎,皱了皱眉头,厌恶之色不掩,说话有些艰难导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别离我这么近,有口臭。”
谢初镇定回道:“别骗人了,我早上有漱口。”
“怎么可能?”莲子动了动被捆得紧实的手,发现完全挣不开,作了个欲呕的样子,谢初忙松开手,莲子疑惑道:“漱过口还这么臭?算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不过求求你千万别再说话了。”
“你——”,谢初方开口莲子便皱着眉闭着眼睛摒住呼吸,似乎极为忍耐,谢初脸上一红,自认从来未被人如此羞辱,忿忿起身道:“你等着!”
在谢初转身之际莲子睁大了眼睛,吐出舌头做了个怪相,古代人和现代人斗?谅你也没我这么不要脸!
谢初并未走远,莲子能听到他故意弄出的表达不满的声响,莲子抓紧时间打量,自己身上的武器已经被卸下了,想割断束住手脚的绳子不成,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想留字用手不成,四周故意被腾空了块位置,想挂破个衣服也不成,而且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地下室,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找到这儿。
认清现实,莲子有些绝望。
绝望只是因为你暂时没发现希望,莲子不甘心地打算撞墙,好歹生死关头,这身体开了外挂,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转头,猛地发现有件东西特别眼熟,莲子没来由地欣喜过望,那蓝色布包就如自己第一次看见它般安然被放在墙角。
也就这么欣喜过望的功夫,那一线生机就被自己放过去了,身后谢初脚步声已至,莲子懊恼,不过是金子而已,里面又不是装的吃的,自己也太沉不住气了,现在弄得撞不了墙了吧。
谢初放好纸笔,退后几步,这才道:“写吧,你为什么武功尽失?”
莲子抓起毛笔,正兴致冲冲想展示自己练过好些年的书法,突然愣了一瞬,看着用来垫纸的木板上刻了些东西,虽然形状奇怪,但也是龙飞凤舞。
“只是我闲来练的字,可没有什么讯息能透露出去。”谢初显然误会了莲子。
莲子讪讪道:“我有没有说过,我好像不识字。”
尼玛,现在自己的定位是目不识丁、有勇,不,偶尔才有勇然后无谋的文盲吗?太丢脸了吧。
喂,说好的不要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