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洗完脸大叫着跑来厨房,“小弟,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哇,这东西洗起来果然又滑又管用,而且还香气扑鼻,定然备受姑娘小姐们喜爱。”
“姑娘小姐?我看是你自己还差不多,实话给你说吧,它还可以用来洗澡、洗衣服,不过我还有更好的洗衣服的东西。”
一经想到香皂,再想洗衣粉、洗发露、洗洁精什么的自然不难,但现在杜铭还不打算造这些,首先得看看香皂的销量如何。
“大哥,香皂已经做出来了,而且方法简单,以后想要多少都没问题,现在就要看能不能卖出去了,你有没有好的办法?”杜铭问道。
“哈哈,小弟,怎么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这么便宜好用的东西,还愁没销路吗?”杜成到底是没做过生意的人,免不了有些异想天开。
但杜铭却知道,即使再好的东西,开始总有一个让人接受的过程,就比如现在,人们已经习惯了用皂角来洗,即使有了香皂,从小到大养成的惯性也会让他们洗脸时首要想到的是皂角。
况且,香皂虽然用法很简单,对不习惯的人来说,用起来可能还不如皂角方便,更别提比那些皂角脂粉汁了。
“喂,大哥,你说能不能让老爹在衙门宣传一下,让所有人以后都买这东西?”杜铭忽然想到了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有衙门的推荐甚至强制,你敢不买就打断你三条腿,百姓们也许第一次买的很不乐意,但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这也只是加速了香皂的普及速度而已。以后百姓知道了香皂的好处,即使没有官府打断第三条腿的威胁,销路也不用愁了。
而且把这么好的东西推荐给了大家,百姓或许心里还要感激官府的误打误撞。
杜成听了思索一阵,最后摇摇头道:“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我怕老爹不会答应,你不知道,老爹那死要面子的驴脾气有多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他说着满脸的不愉快,想是在这方面吃过不少的苦头。
杜铭听后非但没有失落,反而在旁边奸笑一声,“哦,你完了,竟敢说爹是驴脾气,看等他回来以后我不告诉他?”
杜成实在有些无语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小弟弟,小祖宗,现在谈正事呢,你就别胡闹了成不成?长兄如父,小心我执行做哥哥的权利。”
“好好,说正事。”杜铭无奈的撇撇嘴,心道:“胆小、心粗、怕老爹,还没幽默感,自己以后想靠他找个嫂子可真难了。”
“大哥,官府除了欺压百姓,压榨小民,不就是为大家谋福利、求发展的吗?你说要是有一种植物,种出的粮食比现在的要多出一倍,官府会不会大力推广?”
柳宗元的《种树郭橐驼传》可是写着“长人者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说明百姓对官府的频繁发号施令都已经厌烦,甚至憎恨了,既然这样,想来再多加一条也没什么。
杜成知道他的意思,也觉得他说得在理,不过还是有些怀疑道:“如果真有那样的种子,官府自然会推广,不过那样受益的百姓,其他人没话说,但如果让官府宣传香皂的话,最大的受益者可是咱们家呀?别人会说老爹以权谋私的。”
“那是嫉妒,管他们作甚?我相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听信那些谗言的,”杜铭说着见大哥还是有些担心,便道:“放心吧,你先去衙门让他们贴一张告示,就说……咱们在哪里卖好呢?哎,对了,就在衙门门口,这样一准儿更加让人相信质量有保证,老爹回来就算不同意也没办法了。”
“哈哈哈,”杜铭心里走火入魔般大笑几声,为自己这般天才的想法感到自豪。
杜成却拉长了脸,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没办法?你想的倒美,他不活活打死咱俩才怪?……唉,多半还是打死我一个。”
他想到两个儿子全都打死了,那杜家就没香火了,老爹定然干不出这样的蠢事。况且一般做错事,甭管谁带的头儿,谁错的更多,只要大个儿那个掺和进去,最倒霉的肯定就是他了。
“没关系的,快去吧,”杜铭还没有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但似乎又意识到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爹要真打死你的话,我帮你著书立传,保准让你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说着把杜成推了出去。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好诗,好诗啊,弟弟,你是……”
杜成正打算接着问你书都没念过,简直是白痴一条,怎么会作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诗句,见杜铭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追了出来,只好乖乖转过身,“好吧,为了这句诗,大哥就冒死赌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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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铭本想着今天把大部分时间放在读书上,可他是个憋不住的人,事情只要一想到便绝不会拖拉着,于是一边让小贵把家里剩下的猪油全部熬了,一边自己去铁匠铺打了一个前世香皂的模子。
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铁盒子,只要把盖子压上,香皂便成形了。
他虽然对香皂很有信心,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所以就打了一个。
由于香皂的成本很低,所以半路上他又买了一些花粉,打算制造几个别样的,吸引一些喜欢香皂而且很有钱的人。到回来的时候,他便见告示已经贴出来了。
上面写道:
今有稀物香皂,滑如脂,白如练,柔似缎,香气四溢,胜似檀香木炭。其有去污除渍之功,每辙涂脸上少许便可整日保洁,唯留残香以为记,百倍胜皂角、米麸,其市价亦廉甚,经久必通行天下,包举宇内。
故官府特荐之与众,福泽我潭州黎民,民速购之。
下面便写到明日于衙门口售卖。
杜铭看了不觉失笑,看来还是衙门有人好办事,竟然这么快就贴上去了,而且字字珠玑,想来不是大哥所写,这衙门倒也不尽是无能之辈。
他见旁边许多凑热闹的人,似乎对香皂颇感兴趣,这边道:“真有这么好的东西?”口中是疑问,但口气却是不屑
那边道:“你傻呀,衙门推广的东西哪个不是又贵又无用,就说上次的千层底鞋,我花了三十文,结果没穿半个月就破了,唉,这次打死我都不买了。”一朝被蛇咬,见蛇就逃跑。
另一边附和道:“对,对,上个月翠红楼门前就贴了一张告示,说新来了一批处子,结果根本就早已和别人上床了,害我白白花了二两银子。”这位老兄把所有的告示都搅混了。
杜铭看着这些人的反应,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的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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