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磨墨伺候!”凌素雅转身走到书桌前,活动活动手腕,那架势不像作诗倒有些像打架。
玉枕笑着走到凌素雅身边说:“小姐,秦嬷嬷这才刚走,您又恢复原样了!”
凌素雅叹了一口气说:“秦嬷嬷别看恶毒手段没有使出来,但令人害怕的程度比容嬷嬷还要厉害,还真有点像个老巫婆。不说她了,下面斗诗的主题是什么?”
玉沙一边积极地磨墨,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还能回答凌素雅的问题:“什么容嬷嬷?小姐,是元宵节,您以元宵节为题就行。”她真得好喜欢那个花灯,从小除了毒术之外,她最爱的就是花灯。
凌素雅看见玉沙兴奋激动的样子,原本打算自己写一首诗,但又有些担心会赢不过那个司马瑾,这时候只好假借古人的智慧了。
挥毫写下三首诗,凌素雅满意地点点头,原打算让玉沙送到擂台上,但被无影抢了先。
等到凌素雅转身回到窗口的时候,无影已经屁颠屁颠地到了擂台上,而且小人得志样的对司马瑾等人说:“我家公子闲来无事做了三首诗,子时之前比不过的,这盏灯我就拿走了!”无影指了一下擂台最高处的九天玄鸟灯。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好大的口气!”说话的是万灯县有名的老学究,每年文章诗词都是由他做评委的,在万灯县他有着很大的威望。
无影吊儿郎当地说:“我从哪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没有本事赢了我家公子!”
酒楼上看着这一切的玉沙气愤不平地说:“什么他家公子?明明就是我家小姐,不要脸皮!”
擂台上的无影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说:“不冷啊!谁在背后骂我呢?”
围观的百姓原本以为这九天玄鸟灯已经名灯有主,这擂台赛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没想到半路出来一个搅局的,刚退却的热情又都回来了,一个个起哄让无影展开他手中的宣纸。
无影走到老学究的面前,展开手中的宣纸,只见纸上用簪花小楷行云流水地写着三首诗。
老学究眼神一亮,不禁出口念道第一首诗:“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好!好!好!”
他又欣喜地念出第二首诗:“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好!好!好!”
接着是第三首诗:“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好!好!好!太好了!”
众人一听最有威望的人连说九个好,尤其是这最后一首读完,这位老先生都要把那首诗贴在自己脸上了。
司马瑾、钟离照、连云寒等人听完这三首诗心中也都是赞叹,没想到北固国还藏着这么一位惊才艳艳之人,很多人都有了结交之意。
“这位小公子,敢问你家公子名讳,可否引荐一二?”老学究是个爱才惜才之人,但凡遇到有学识的人,总想要结交切磋一下。
无影嬉笑着说:“对不起了,我家公子一向不见外人,也不喜欢到处张扬。哼哼,怎么样,这九天玄鸟灯是不是我家的了?这斗诗的擂主是不是我家公子?”说完无影还朝着司马瑾挑衅地斜一眼。
不过,司马瑾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而且还谦虚地说:“在下的诗的确不如这位公子的,甘拜下风。这九天玄鸟灯自然也要归它真正的主人!”
无影听后一摆手说:“不急,不急!这还有半个时辰到子时,我就在这擂台上等着,你们可以继续想出好的诗来,只要能赢过我家公子,这盏灯还是你们的!”
看着无影故作矜持实则嚣张的样子,钟离照就来气,他附身到司马瑾的耳边说:“彦之,你真得比不过这个神神秘秘的小子,也不知他从哪里抄来的几首诗。你可是我们北固国有名的才子,不要轻易就这么认输。”
司马瑾低笑一声,说:“今日出来不过是游玩而已,没必要为一盏灯争来争去。还是你这位北固国最有钱的世子爷,看上了那擂主的一千两银子?”
钟离照“切”了一声,撇着嘴笑了一下说:“银子?就是一座金山,我也不看在眼里。只是那小子太嚣张,故作神秘的样子实在惹人生气,看他的装扮模样,不过是下人而已,竟敢如此无视我们,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听到司马瑾和钟离照说话的钟离雪也帮腔说:“瑾哥哥,你就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去灭一灭他的威风。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会做几首酸诗,哼,本公主要他的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雪儿,你最近怎么动不动就要别人的命!你可是堂堂的北固国公主,又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要整天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司马瑾对钟离雪像训斥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钟离雪委屈地说:“我哪有!瑾哥哥你冤枉我!不就是上次把那个凌素雅关进了天牢,你已经批评我了,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对那个凌素雅有好感?”
司马瑾脸色一怔,愠怒地瞪了一眼钟离雪说:“不许胡闹!”
钟离雪闭上嘴,但脸上明显心情不好。蒋妙珠和欣美郡主听到他们的对话,都保持了沉默,但两个人眼睛都低了下去,不知在各自盘算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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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九天玄鸟灯和一千两银子都被无影拿走了,虽然这中间也有几个人想要挑战一下,但都被老学究给否定了,而且最后老学究还把凌素雅写的那三首诗妥善地收好,回到家之后细细赏鉴了一番。
拿着胜利品回去的无影也并不是很顺利,因为他一下擂台往外走,就被人跟踪上了。吹灭了手中的九天玄鸟灯,无影冷笑一声,很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福来街上,而那些跟踪他的人自然徒劳一场。
钟离烨琛早就为凌素雅安排了休息的房间,两个人自从窗户事件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一个是不知道怎么说,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彼此僵持着,直到第二天早上吃早饭。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凌素雅见坐在自己对面的钟离烨琛脸色臭臭的,想也没想就说了这样一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钟离烨琛却直盯着她说:“你怀疑?”那眼神里传达的意思,让凌素雅浑身觉得不舒服,明明是没什么意思的三个字,她怎么就听出了别样的意味,一定是昨夜没睡好导致的。
早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尴尬,还流淌着点点的暧昧。无影咳嗽一声,看着玉沙没话找话地说:“臭丫头,你的花灯呢?昨天拿到花灯不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吗?”
玉沙白了他一眼,明显嘲笑他的脑袋不好使,接着也咳嗽一声说:“笨蛋,那花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吗?你们可以每天戴一张假面皮四处招摇,我们又不行。好不容易和那个什么雪公主了结了,再让她知道赢灯的是我家小姐,还不知怎么想办法对付我家小姐呢!哼,我是懒得惹麻烦!”
“呦,丫头,没想到你还有点脑子!”无影调笑地说。
玉沙突然温柔一笑,靠近无影说:“当然了,本姑娘不但脑子好,还有一样更好!”
“什么?”无影不疑有他,一脸好奇。
玉沙冲他勾勾小指说:“你再靠近一些,我告诉你!”
无影乖乖地靠近了一些,但是玉沙什么也没说,转脸没事人似的坐下吃饭。
凌素雅和钟离烨琛看看玉沙,又看看有些傻愣愣的无影,都轻轻地摇摇头,接着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吃饭吧!”
无影见大家都不理他,埋头只知吃饭,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忙指着玉沙问看起来最好说话的玉枕:“她更好的是什么?”
玉枕同情地看他一眼,轻轻地说:“毒!”
“毒——毒——,呀!你这个臭丫头,是不是给我下毒了?你快说,我现在还没什么感觉,是不是这毒太厉害了!完了,完了,主子,我都要被人害死了,你还有心情吃饭!解药,我要解药!不对,我的身体有点不对劲,我的肚子——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再动!”无影轻功最厉害,所以他从没想到有人能给他下毒。今日不设防这个臭丫头,结果就着了道。
“闭嘴!”凌素雅和钟离烨琛又异口同声地冲无影说到。
“你们——你们还凶我,一个主子的丫鬟欺负我,一个主子的手下被欺负,我怎么这么命苦!”无影抱着肚子可怜地躺在地上,不到片刻,他的肚子就大了一圈。
玉枕见无影疼的有些受不了,有些看不下去,就问玉沙:“你给他下了什么毒?别给小姐惹事,快把解药给人家!”
玉沙笑着说:“玉枕姐姐,你不要替他担心了。我只是让他体验一下女人生孩子的痛,让他明白自己是多不容易才来到世上,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不要什么人都惹,哼!”
凌素雅嘴里还含着饭,极力忍住才没有喷出来,生孩子?玉沙还真得能想损招,看来这次无影真得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玉沙,不要逗他了!让本小姐好好吃顿饭,待会还要回京城呢!”凌素雅喝了一口玉枕端过来的茶,幸好没噎着。
玉沙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取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然后扔给无影说:“赶快吃了,别影响我家小姐吃饭!”
“臭丫头,你有种!我——我不会……”无影抓过药丸吃了下去,这才缓过一口气。
“不会放过我?好呀,本姑娘等着!”玉沙鄙夷地看了无影一眼,这不过是小试身手,和她斗,哼,找死!
众人吃过饭,凌素雅谢过钟离烨琛的款待,避开酒楼里的其他人,从一个隐蔽的小门出去,带着丫鬟们返回京城。
可是,还没有到达城门的时候,就见到问溪骑着快马撵上她们,然后一脸焦急地对凌素雅说:“小姐,不好了!大少爷受了重伤,想要见您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