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伊站在高高的塔楼上,俯视着下面奔跑移动的人群和一张张笑脸,心中忍不住一丝丝酸涩。
若是祖母还在,她也会是那些学生中的一员,在这一天拖着沉重的行李,迈着轻快的脚步奔向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可如今她已无家可归,那幢房子和祖母都已无迹可寻,她无数的过往竟然消失得一丝痕迹也未曾留下。
她蓦然转身,眼前是刻满历史痕迹的巨大城堡,承载了太多的秘密和责任。而如今,这里便是她唯一的家。
长袍扬起淡漠的弧度,她走进了门廊,身后吵吵嚷嚷的欢声笑语瞬间隔绝在外,再听不真切。
房间的另一边,肖恩正在给亚萨进行身体检查,深深皱起的眉头显示着他对现在外面乱糟糟情况的不满。
“这群脑子里灌满水银的蠢货,下学期一定要好好对这群小子进行一次思想教育,把奥兰斯当成游乐场吗?”肖恩直起身,嫌恶地向窗外乱糟糟的景象望了一眼,脸色更加黑了。
“亚萨怎么样?”艾伊没打算去反驳郁闷中的肖恩,望着床上神色安详的亚萨问道。
“没什么问题,他能撑到我魔药完成的那一天。”肖恩将手从他心口移开,长出一口气。
“肖恩教授,亚萨校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不相信单单因为魔力丧失便会把亚萨校长打击成这样。”艾伊一针见血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前为亚萨续命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与他自身的力量冲突着,这绝不像肖恩说的那么简单。
肖恩惊讶地转身望着一脸云淡风轻好像只是在说天气真好一样的艾伊,嘴角弯起一抹深意的笑容,视线又回到了亚萨身上。
“那封存着《冰火法则》的魔器被下了一道禁咒,献出魔力的人体内会被注入一道什么力量,我不知道是什么,但那神秘力量的作用大概相当于一把锁,把他的魔源连同魂魄一同锁住,直到消亡。”肖恩拉开亚萨遮住的领口,露出了一截乌黑的皮肤。
“所以,魔力尽失只是一个借口,亚萨真正生命垂危的原因是体内的神秘力量?”艾伊皱眉望着亚萨那一截乌黑的皮肤,忽然恍然大悟:“所以你要我用《冰火法则》延续亚萨的生命,是因为我的凤凰之力能冲开这道锁?”
肖恩赞许地点点头,盖上了亚萨手臂上的衣物。
“这大概也是你们计划好的吧,所以你当初毫不犹豫地找我来,因为你们知道《冰火法则》中有这么一道咒语能延续他的生命。我以为伟大的亚萨校长是个不怕死的人,如今竟然会通过算计别人来苟且活下去。”艾伊讽刺地笑了,眼神更加冰冷。
“这一切我都没有告诉他。”突然肖恩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看着艾伊。
她在肖恩的凌厉的眼神下一愣,不确定地反问:“你没告诉他《冰火法则》能续命?为什么?”
“就像你说的,亚萨根本不怕死。他若是知道《冰火法则》需要用你的生命引渡凤凰之力冲破他的身上的锁,他宁愿死都不会答应。可他不能死,假如你和塞西尔打败了修,如今已经大乱的魔法界和余孽黑魔羽绝不是愚蠢自大的梅里亚巫师众议院能够轻易搞定的,唯有所有人眼中威望加身的亚萨能够平定人心。假如你们不能打败黑魔王······那么亚萨就是最后的希望。”
肖恩挥手打断了想要继续发问的艾伊,又说道:“也许亚萨用自己的命布下的命局能够让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我和你一样,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人死去了。”他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了落寞沧桑的神情,好像一下子穿越了时空的长廊苍老了许多。
“艾伊,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许多真相,不要被自己的执念蒙住了双眼,有许多事情,不是说出来就能够解决的,不告诉你,也许更是一种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