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斜挂树梢,流水般光芒铺地,映出一片银色天地。秋风瑟瑟,黄叶飘零,平添三分肃杀之意。
方晗换了身夜行衣,裹了件黑袍,眉目微沉,停于这林间空地中心。她一手执那份折子,一手握长剑,静候着前来交接的人。
昨日,她察觉不对,疾身返回。及至那马车前,只见一个被人捆成粽子状堵了嘴的车夫。她询问车夫一番,方知彭古意被人捉了去。
车夫传对方的话:若想救彭古意,今夜亥时,碧桦林拿奏折来换。
碧桦林,城外二十里的一方偏僻所在。
奏折不得有所失,但彭古意不能不救。方晗沉思良久之后,决定先带着证物来换人,至于其他,到时随机应变。
她停脚未有多久,听得对面林中有脚步声络绎响起。
黄德元率领一众黑衣人现身。他将手一挥,十数位皇城高手一字排开,手持利器,严阵以待。
方晗扬了扬手中的奏折:“折子我带来了,人呢?”
黄德元拍了拍手,立刻有人将彭古意押解前来。黄德元笑道:“方将军果然有胆魄,独身就敢前来赴约,倒真是不怕死。”
方晗不第47章情与义两全耐:“废话少说。折子可以给你们,但我不做亏本的买卖。我要换两个人。彭古意和李如玉少一个这交换立刻作罢。”
黄德元冷笑,剑尖指向彭古意:“不换?我若就此杀了他呢?”
方晗目光寒冽,亦拔剑出鞘:“大不了鱼死网破。若能以他们两人性命,换得王爷失势,这买卖倒也不算亏。”
黄德元冷哼一声,向身侧人下令:“把李如玉带过来。”他转向方晗,优哉游哉,又道,“早知你要李如玉,我就一并带来了。牵挂的人越多,弱点也就越多。原本我对将军身手尚忌惮三分,但眼下你要护着两个人,呵呵,看来此行我定能不负王爷所托。”
彭古意亦是担心,只恨自己当初一心学医术,把武功荒废了,以致现在帮不上半点忙。
方晗默不言语。
视线在彭古意和方晗之间流转一番,黄德元负手,转着腔调道:“这封折子事关重大,我原以为将军舍不得拿来交换。毕竟它还关系着牧云凉的身家性命。眼下,方将军如此干脆,莫不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方晗情绪不佳:“闭嘴。”
黄德元看了看彭古意,又调笑道:“将军这次可是要嫁出去了。没想到,还真有傻子来巴巴地接着顶绿帽子。牧云凉不知用过多少次的女人,呵,残花败柳。”
双手紧握成拳,却苦于被缚着,不得动弹,彭古意唯有怒目以视。
方晗怕他冲动,忙道:“古意,算了。”
带李如玉的人尚未回来,黄德元不时拿话激着两人。”不,不对,说不定不止二哥用过,大哥也分了一杯羹吧。想当初,先皇择百官之女,想着为他立太子妃,谁知他却一口回绝。先皇为此还苦恼了许久,甚至着人私下打探自家儿子性向。有趣得紧,有趣得紧呢。”
方晗脸色铁青:“若有一****落在我手里,本将军必定割了你的舌头。”
黄德元哈哈大笑:“将军这是恼羞成怒吗?对了,不知道这床上功夫,是大哥胜了一筹,还是二哥占了上风?结义兄弟关系铁,共用一女,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
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眼见怒火遏制不住,方晗忙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定心绪。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绝不能被对方的言语激怒,绝不能失了时机失了方寸。
神色渐渐恢复如常,她亦轻笑一声:“若论床上功夫,大哥与二哥如何我不知,不过我家古意的倒真不错,能给五星好评。”
彭古意:“……”
方晗抿唇而笑:“黄大人,听说尊夫人曾以百金求购不倒丸秘方,想为大人补补身子,让大人重壮男人雄风。看来黄大人为朝事操劳过甚,肾虚啊。”
黄德元怒:“你胡说什么?”
方晗作惊讶状:“大人难道尚未得知?不可能吧。尊夫人转手再卖时,明明说了曾由大人以身作试,疗效明显,值二百金呢。”
在朝为官多年,谁没有些把柄与笑料。这次换黄德元脸色铁青了:“那个蠢妇。”
方晗指了指彭古意,笑道:“不知大人可行了?若不太行的话,可找我家古意疗治,只需三百两,包治包好,一夜七次金枪不倒。”
黄德元气结:“你……”
正在两人互撕之时,李如玉被押着带了过来。她一眼看见被绑缚结实的彭古意,以及对面的方晗,立刻明白两人也被追上,不觉愧疚:“方姑娘,彭公子,是我连累你们了。”
方晗摆摆手:“无妨,反正我也是为此而来。”她叹道,“李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只可惜为奸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