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峭宫里的人,大多被谴走,余下一些老弱病残,再争不了宠的人。
听看门的阿嬷说,赤薇,那般轰轰烈烈的女子,也在花荫的那一次灾难里受到了牵连,连带着被赶走,却一口气咽不下,在城门口撂下话,正午的太阳照在她发红发烫的脸上,那女子的红衣更显风华与妖娆,她手指苍天,傲笑着对站在城墙高处阴影里的影无心,“影无心你个生在泥沼里的妖妇怪物,你等着这明月天日出现,照在你腐朽不堪恶毒狠重的灵魂深处,你会知道,什么叫做你不配!鸿蒙昔夜不会爱上你,你做得再多心思费得再狠,你也不会得到他任何的真心!”
后来,她没回逆月世家,在回家的路上下落不明,至今杳无音讯。大家心知肚明,却都没敢说什么。昔夜未曾对影无心的行为有任何干涉,任她呼风唤雨只手遮天。没有人愿意招惹她与自己过不去,便也对此装作没看见,闭口不言。
我躺在寒峭阁的床上,寒峭阁远离尘嚣,保护地也算完整,不像云影阁一般面目全非。月光又透着窗子打在屋子里,满满的清冷。鱼缸里反射着柔软的静谧的光,那些金鱼似乎也大了一些,安静沉睡在那里,不管外面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种宁静,恰似一年前,柔美安恬。
灯火都熄了,再不像一年前的灯火通明,等那个高高在上的昔夜王。这里的花开花谢,竟也是停了,无人问询也好,轰轰烈烈也好,这里的清冷,超过它以往的任何时候。
这样也好,清幽的地方,我住着舒心。
半夜,一个黑黑的影子吊在我面前,也没带面巾,冷冰冰地看着我。
我说,“滚一边去,你裤子脱了我都没感觉,你这样直勾勾看我我也不会心动半分。”
影无双“嗖”地飞下来,面红耳赤,抓抓脑袋,“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看看你睡了没?”
“没睡,睡不着。”我转转眼珠子看他,“昔夜不在,要不,你陪我睡?”
他又往后退了退,“没……没……不不……不是……”眼睛里的恐惧尽收我眼底。我瞪他,“胆小鬼,你有你妹妹一半的胆子就好了,不就是个绿帽子吗,昔夜都不知道给我戴了多少次了,我这才问问你,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吓成这样,什么个样子?”
他头一昂,义愤填膺地,“她可不是我妹妹,不过是名字像一点而已。再说了,她真名也不是什么影无心……”罢了看看我,“你还是生主子的气?”
我说,“没有,只是看影无心不爽,昔夜又任她为非作歹,在她手上的人命都不知道有多少。看那女子眉清目秀,竟然这么狠,不太爽。”
影无双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在喝,白了我一眼说,“那您就不能为主子想想,她是欲雪的大公主,现在欲雪几乎就在她手上,主子需要欲雪,当然得照着她的意思,说到底是利用人家,主子心里也过不去……”
“寂心?果真是畸形的人。”我坐下来吃点心,看着影无双,“那你知道她害花荫的事么?”
他摇摇头,“前几天才或多或少地才知道一点,按着寂心的意思,她的事,不关水月的话,我们无权过问,主子默许的。不过几天前,似乎也从一些人嘴里听见一些……”他惨白着脸,“是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