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也知道过分?花荫也算是你们水月的王后,哪里不关你们水月的事了?”
影无双垂着脑袋,欲说不说,最后又看看我,“可是,姑娘,你知道花荫公主又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寂心公主下此狠手吗?”
我“嗯”了一声,“寂心想害人还要理由的么?”
影无双惨淡笑笑,杯盏里的茶已经凉了,他浅浅地喝一口,“寂心,杀你是不用理由,但是她也从未把云花荫放在心上,云花荫不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她是不会出手的。”
我皱着眉头,“她做了很过分的事?”
“姑娘知道寂心公主从小在什么环境下长大是吧?”我点点头,寂心母亲不得宠,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又是女儿。她对这女儿非打即骂,寂心失手将她母亲刺伤,便被丢弃到了欲雪的崖墓里,任着她自生自灭。
欲雪的崖墓是什么?欲雪所有人的尸体,都放进了那座巨大的陵墓里,四周密封黑暗,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在那里待了一个多月,更不知道靠吃什么活了下来。周围都是悬崖,又是堆得高高的腐烂了的死人尸体,陵墓里全是腥臭,还有寒气与尸毒。
再后来,昔夜出山打猎时,听见了小声的求救,打开那陵墓的门,看见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周围是七零八落的残肢血块,小女孩的身上也裹着满是腥臭的尸体的衣服。陵墓门推开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了恍若天人的昔夜。自此,昔夜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梦中情人。
寂心回了欲雪王室,在复杂的后宫环境里求生,渐渐学得圆滑,她学得一身好武功,更是心思缜密,最后以欲雪大公主的身份,成了欲雪最重要的掌权人。
我点头,“她是在泥水里滚打的可怜人,可是,她可怜,就非要把自己痛苦与恶毒,也要让别人承担么?”
影无双浅浅地喝着茶,摇摇头,笑笑,“姑娘也知道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幽魂?那时在陵墓里,寂心就身染寒毒,所以身子也被寒毒所染,终年对气温无感无惧。”
我哦了一声,想起昔夜说她不怕冷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不忍心她受冻要为她买衣裳,却被她怒斥,现在想想,一部分是那时候我不了解,另一部分就是我那时太犯贱,把热炭火往别人的冰渣子里放。
“花荫公主看那影无心终日黏在主子旁边,心里咽不下气,就着冰花石头的碎渣冲了茶,偷偷给寂心喝了。您也知道,寂心已经寒毒入骨,这一喝,出了事。”
我回头想想,不屑道,“又没出人命!”
“没出人命,只是冰花石头至寒,又混着红花茶,寂心公主喝下去就犯了病……”我垂着眼,“犯病?她什么病?神经病。”
“至寒至冷侵身至肺腑,寂心公主的心肺肝脾五脏六腑,都冻伤。若不是主子还留着些火炎石头,就着热扶草滚了水给她喝,寂心公主,现在也不知是什么光景。”他把茶放下,添了一句,“五脏六腑心脾都受了伤,当然,也就是,寂心公主再不能有身孕。”
我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有些沉默。
许久,起身沏了壶热茶,放在影无双面前,才出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