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九跟张大河决定再一次对大岭山上的兄弟们进行一次调查,当初因为衣道侊的事情已经搞过调查,基本上对大岭山所有弟兄们都有非常透彻的了解,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家里人还是族中兄弟,甚至是七大姑八大姨等都做了调查。李铭九早先也不太认可这样的调查,觉着可能会引起兄弟们误会,但是每当这时候,张大河总是提起衣道侊的事情,李铭九也只能同意让张大河调查。最终的结果就是了解了山上所有人的身世,甚至一些连家里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都被挖了出来,也幸亏做这件事的人是张大河,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住压力而自我毁灭了。张大河也难以承受这样的事实,不过那段时间正好是跟李铭九切磋武学的时候,分心的事情很多,因此才得以化解。这一次张大河再次提出调查,李铭九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就算是不同意张大河也会想办法让自己同意并且开始去做的,何况做这件事是为了大岭山更多的兄弟们。然而李铭九却不希望张大河再次冒险,最好能找其他人分担一下。张大河说道:“这次并不需要像上次那么详细透彻,经过上次的事情,我也有了新的认识,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有了打算,相信经过这次改良的话,会快很多,而且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的。”
“还是选个年轻人吧。咱们得把权力下放才行,他们也都在成长,逐渐都会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如果咱们依旧把所有事情都揽过来,他们会有些不喜欢的,总得让他们体现了自己的价值才行。”
“这个我也知道的,关键是这种事要做必须要从暗中动手,咱们这边也就是陆宝、冯光能行,但是他们一直对外,如果对内来做恐怕事情会做的一团糟。而且他们的核心是做情报调查,而我们的调查则是反过来,要去调查人的事情。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合适了。”
“的确不能让陆宝、冯光做这件事。”李铭九说的很坚决,似乎是有其他的原因。
“这个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陆宝冯光已经做得够多了。”李铭九简短的回答道。
“嗯。”张大河点头,“的确得培养个年轻人,可是谁合适呢?”再次回到这个话题上来,当年也是在纠结谁来做这些事情比较好,探讨了半天也没有结果,之后几年里一直在这么讨论着,但是一直拖着,没什么结果。张大河今天又一次问了出来,自己心里也在苦笑了。
“我现在感觉秀才比较合适。”
“嗯,当初也是觉着他合适的。”张大河说道。最早提出要对山上兄弟们进行严加防范的时候,准备让侯黑秀才去做, 但是最终并没有执行,后来侯黑秀才进入奉天开始挑大梁调查一些非常关键点情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准备把他调回来吗?”张大河问道。
“打算让他回来了,接下来就是张作霖一家独大了。段芝贵 斗不过他,冯麟阁也不是对手,当张作霖一家独大之后,还有谁能够在他眼皮底下做不利于他的事情。现在趁着跟他关系还不错,赶紧让秀才回来,以后再让他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现在让他回来熟悉熟悉,等万一张作霖要对咱们下手的时候,他也能为山上帮忙什么的……”一直都在为侯黑秀才考虑后路,现在才是真正想到让他做什么。
张大河并不反对,但是什么时候让侯黑秀才回来还是个问题。张大河问道:“什么时候让他回来?”
“既然让他做这件事,那么就这几天吧,太晚了也不好。”
“嗯,我先查着,他回来我带他。”
两人敲定这件事之后,回到兄弟们旁边,之后回大岭山也并无他事。然而第三天晚上,忽然从奉天来了一封信,李铭九一看就认出来了,除了张作霖家没人用这东西。
张作霖的信上写的很清楚,明天中午请在庆吉楼议事。
这摆明了就是命令李铭九过去,但是还不得不去。李铭九之前跟张大河已经接到了冯麟阁跟张作霖的联名来信,说是约个时间,一块儿聊一聊。当时只是认为两人知道了跟段芝贵接触的事情,并没有认为他们真的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是现在看来,显然 人家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李铭九跟张大河动身,还得是两人出面才行啊,年轻人还顶部起来。
冯麟阁跟二人见面,张作霖这会儿有会还没过来。冯麟阁聊了几句之后,给他们讲了个故事。
在完颜亮大举南下的时候,北方和中原人民趁金朝后方空虚,纷纷起义。济南府有一个农民叫耿京,也聚集了几十个人举行起义,先后攻占了莱芜、泰安两座县城。耿京的队伍很快就发展到二十几万人,成为各地起义军中最大的一支队伍。
投奔耿京起义军的人,大多是在金朝统治者残酷压迫下的贫苦农民,也有才子诗人辛弃疾。
辛弃疾是南宋时期杰出的文学家,济南人。他出生的时候,家乡已经沦陷在金朝统治者的手里。祖父辛赞虽然在金朝占领区里做过几年地方官,但是心里却一直向着宋朝。辛赞常常给小孙子讲北宋灭亡的惨痛历史,带着辛弃疾登上高山,眺望祖国的大好河山,给辛弃疾留下很深的印象。
辛弃疾长大后,因为文才出众,被金朝的济南官府推荐到燕京去参加进士考试。临走的时候,辛赞叮嘱他在到燕京去的路上,注意沿路的地理形势和金朝内部的政治情况。辛弃疾到了燕京,没有考取进士,但是对祖父叮嘱的事情倒很留心观察。过了三年,他又到燕京去参加考试,对金朝内部的情况了解得更清楚了。
辛赞没有能盼到南宋恢复中原就死了。辛弃疾决心继承祖父的遗志。到了第二年,完颜亮发动南侵,二十二岁的辛弃疾眼看机会到来,就组织了一支两千多人的起义队伍,投奔耿京。
在耿京的起义队伍里,像辛弃疾那样有文才的人是少有的。耿京见他前来投奔,十分欢迎,派他负责起义军的文书工作,掌管起义军的大印。
辛弃疾告诉耿京,在济南附近有一支起义军,首领是他熟悉的一个和尚,名叫义端,懂得兵法。耿京听了很高兴,就派辛弃疾去跟义端联络。不多几天,义端就带着队伍参加了耿京的起义军。
义端到了起义军后,凭着老相识的关系,跟辛弃疾很接近,辛弃疾对义端也没有怀疑。哪知义端不怀好意,一天晚上,趁辛弃疾不防备,偷走了他保管的起义军大印,逃奔金军。
耿京认为辛弃疾引进了奸细,大为发火,马上要把辛弃疾处死。
辛弃疾恳切地说:“义端偷印逃跑,我当然应当负责。请您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把义端抓回来。如果到了限期我不能把他抓到,愿意接受重刑。”
辛弃疾得到耿京同意,就快马加鞭向金营追去,赶了一段路,果然追上了义端。辛弃疾抓住义端,那叛徒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求饶。辛弃疾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当场砍了义端的头,把它拴在马背上,回到耿京营里。
耿京不但不办辛弃疾的罪,反而对他更加器重。
采石大战之后,金兵被迫北撤。金世宗一面跟南宋讲和,一面在北方使用招抚和镇压两种手段,企图瓦解北方抗金的义军。耿京的义军受到了严重威胁。
辛弃疾跟耿京说:“为了抗金,咱们一定要和朝廷取得联系,南北呼应;万一咱们在这里呆不住,也可以把人马拉到南边去。”
耿京接受了辛弃疾的意见,就派义军总提领贾瑞做代表,到建康去见宋高宗。贾瑞是个不识字的武将,不懂得朝见礼节,要求耿京派辛弃疾跟他一起去。耿京同意了。
贾瑞、辛弃疾带着十几个随从人员到了建康。宋高宗听说山东义军派人来归附,十分高兴,当天就在行官里召见他们。辛弃疾陪同贾瑞上朝,从容不迫地宣读了他代义军起草的奏章,报告北方义军的抗金情况。
宋高宗立刻任命耿京为天平军节度使,对贾瑞、辛弃疾也各封了一个官衔,要他们回去向耿京传达。
贾瑞和辛弃疾完成了任务,高高兴兴地离开建康回去。不料,在经过海州(今江苏连云港)的时候,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原来,在他们离开义军的那段时间,耿京被人杀害了。
杀害耿京的是个义军的将领张安国。在金朝官府加紧他们的诱降活动以后,张安国为了贪图金人的赏赐,勾结耿京手下另一个部将,趁耿京没防备,闯进营帐把耿京杀了。张安国投奔金军后,金朝把这个叛徒封为济州(今山东巨野)的州官。义军失去了首领,又不甘心跟张安国投降金军,大多散伙走了。
辛弃疾听到这个消息,又是痛心,又是气愤,一定要除掉叛贼,为耿京报仇。他跟海州的守将一商量,就有不少将士自动要求跟辛弃疾去除奸。辛弃疾带了五十名勇士,一起骑马奔向济州。
辛弃疾的队伍到了济州官府,叛徒张安国正在里面设宴请客,一听是辛弃疾来了,有点心虚,但是一时还弄不清他们的来意,就吩咐兵士让他们进来。
辛弃疾和同去的勇士闯进大厅,看见张安国跟一些叛将正在宴席上喝酒作乐,气得眼都红了。他们也不跟张安国说话,拥了上去,七手八脚把张安国捆绑起来,拉出衙门。等济州兵士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张安国缚在马上。
济州的兵士见了辛弃疾威严的神色,没人敢动手。辛弃疾当场向兵士们宣布说:“朝廷大军马上就要来了。大家谁愿意抗金的,参加到我们队伍里来吧!”
济州的兵士多数原来跟过耿京,听到辛弃疾一号召,有上万人愿意跟他们走。辛弃疾立刻带着义军,押着叛徒,直奔南方。
辛弃疾把叛徒押到建康行营,南宋朝廷审清楚张安国的罪行,立刻把他砍头示众……说到这档口的时候,冯麟阁猛然站起身来狠狠的比划了记下砍头的手势,然后怒视着张大河跟李铭九,说道:“叛徒就该这么砍了,绝对不能留着他们。越是听辛弃疾的事情越觉着痛快。要是我手下人除了叛徒,我也会一马当先追上去宰了他……”
李铭九还在想冯麟阁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们跟冯麟阁没什么关系,这个叛徒的事情跟他们没啥联系。这时,却听到张大河说道:“冯师长说的极是,就应该把叛徒收拾了。当年冯师长也是这么做的……”张大河把当年冯麟阁在库页岛时候的小故事拿来说了说,原本这是冯麟阁的黑历史,冯麟阁从来不会容许其他人 在自己面前说这件事,但是张大河说这些的时候,他竟然没阻止。真是令人惊讶。当年冯麟阁在库页岛杀了不少兄弟,因为他们逃出去投靠沙俄的想法,原本可以说是相当惨的一个事情,这会儿被张大河说出来竟然使得冯麟阁带着一丝英雄气概。
冯麟阁大喜,“不错,当年小王八蛋不识好歹,为了一个小元宝就敢出卖老子……”冯麟阁把当年的事情简单一提待过,并且没有容许张大河继续说下去,看来这一段儿,他的确不想听。“说起来,你们大岭山也是有叛徒的……”李铭九心里咯噔一下。
“当初衣道侊的叛出,对你的影响很大吧?”冯麟阁看向李铭九问道。
这种指明了人的问题,想要不回答是不可能的,想要避开也是很难的。李铭九心里略微沉思,准备回答一下冯麟阁。然而冯麟阁却忽然笑了起来,“亏你当年还培养衣道侊呢,我听说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可是不小,哎……这种人就应该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