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我很欣赏你的冲动,一如既往的没有脑子。”
在这有些冷漠的声音中,周林醒转过来,他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发现自己还在那间地下室,只是现在被控制在一张手术床上。
和周林一样,尼克大叔也被束缚着,与他并排绑在一起。在他视线的前方,一位男子立在实验台后,低头摆弄着手中的试管。
这位男子动作慢条斯理,没有一丝慌忙,他一身西装打理得笔挺整齐,认真梳理过的大背头一丝不苟,倘若不是微微褶皱的脑门,就很难分辨他的真实年纪。
此时,男子冷冷地注视着尼克大叔,他的眼角偶尔暴露出一闪而过的寒光。
“约翰先生,我总比你这表里不一的冷血屠夫要好!”尼克大叔似乎清楚自己的处境,他并没有缓解气氛的打算。
约翰博士优雅地转着试管,蔑视地看着他:“你这莽夫的心态,就算再精致的装扮也遮盖不了。”
“你忘记了友谊,忘记了我们仨之间的承诺,你是一个虚伪的小人。”尼克大叔没有退让,步步紧逼。
“友谊?承诺?瑞安追求艾丽斯,可曾记得友谊?你调查我,可曾记得承诺?”约翰博士语气平实却又满脸嘲笑。
尼克大叔似乎有意引导他的思路:“你到底对瑞安做过什么?就不能正大光明吗?你真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约翰博士哈哈大笑:“暂且不说谁先爱上艾丽斯,你在我这里偷偷摸摸,到底谁是小人?”
尼克大叔没有理会约翰博士的反讽,他继续道:“为了报复,你用卑鄙的手段杀死瑞安?”
“我不是一个圣人!”约翰博士语气森然,并流露出一丝狰狞,“我没有被人打了一巴掌不还回一棍子的习惯。”
“原来你这样阴狠,为了报复卑微地活了那么多年。”尼克大叔的声音充满着鄙视。
约翰博士稍微加重语气:“到底谁算卑微地活着,你心里最清楚。”
尼克大叔转换语调,他想了解真相:“你隐忍这么多年,然后掌握一种办法,接近瑞安促使他开枪自杀。”
“收起你那卑劣的伎俩,不就想知道这种方法吗?一会让你彻底体验一番。”约翰博士注视着试管,神情迷醉。
尼克大叔猛然大喊:“约翰!你也用这样的方法对付凯瑟琳?你把她藏在哪里?”
“尼克先生,还是担心自己吧!”约翰博士微微一怔,但立刻残忍地一字一顿道,“欢迎进入梦幻之旅。”
看着约翰博士疯狂的表情,周林觉得凯瑟琳已经凶多吉少,他拼命地挣扎:“凯瑟琳在哪里?你把她藏到哪了……”
“别急!先欣赏尼克的表演,马上就轮到你。”约翰博士似笑非笑地安慰道。
尼克大叔反倒平静下来:“约翰,你如何对付瑞安,用你手中那个制剂?”
“不!不!不!那只是残次品,这个会让你体验得更加畅快!”约翰博士陶醉的模样,却又夹杂着遗憾。
“这个制剂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尼克大叔继续平稳地问道。
“哦!它叫作‘精神致幻剂’,这个简称Sh5。”约翰博士知无不言。
“还有什么想问吗?”约翰博士不等尼克大叔发问,他自顾自地说道,“你一定想知道瑞安的经历吧?
“那年,从杰克逊返回的一段时间里,我整个人无比颓废。
“后来遇见导师,接触到神秘的精神世界,我被深深吸引,重新振作起来。
“我慢慢地深陷其中,越来越发现人体的伟大,原来人类很多思维活动并没有意识参与。”
约翰博士对那种奥秘很有兴趣,他向往去揭开它的面纱。
“比如你思念艾丽斯的时候,你脑海中毫无缘由地浮现她的模样,可你并不知道模样以何种方式出现的。
“这种人类思维没有控制的过程,它到底有什么机制。
“我想研究清楚,想知道那个过程。”
约翰博士在这一刻,将他那疯狂的执拗,体现地淋漓尽致。
“经过无数次失败,Sh1终于诞生,而瑞安很幸运地成为它第一个实验品。
“我欣赏地看着瑞安不可自拔的痛苦,看着他无法控制的疯狂,我心中畅快不已。
“不过,Sh1还有很多缺陷,它不能完美地释放意识,不能控制过程。”
看着约翰博士回忆中那种摇头晃头的遗憾模样,尼克大叔目瞪口呆:“疯子!”
“哈哈!疯子!我就喜欢你们这些实验品惊惧的表情。”约翰博士越发疯狂,“这是对我发明的最高赞美。”
“请接收这个更加完善的Sh5吧!”约翰博士郑重将制剂注射进尼克大叔体内,然后迅速地操作旁边的仪器。
周林含着眼泪望着尼克大叔:“不!”
“孩子,找到凯瑟琳,照顾好她们……”尼克大叔说完后就像慢慢地进入睡梦当中,失去反应。
周林看着尼克大叔被解除束缚,他的身体逐渐颤抖起来,如同被电击一般,频率越来越快。
约翰博士在一旁冷漠地敲击着按钮,似乎想编造一段程序,而尼克大叔相应地有所动作,只见他想尝试着站起来,不过,往往进行到一半时就像中断似的,重新躺下,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约翰博士越来越失望,可他仍然坚持自己的操作,誓不摆休。
慢慢地,尼克大叔的动作越来越剧烈,突然之间,他疯狂地跳起,满眼红光似乎想要屠戮一切。
约翰博士遗憾地摇摇头,非常不满意自己的结果,他果断戳下一个按钮,而尼克大叔就像停电的机器那样,戛然而止,然后呆立两秒轰然倒地。
周林泪眼模糊,精神变得恍惚,全身就像被抽空力气一样,松松垮垮躺在一旁。
在如此短短时间里,周林仿佛经受不住打击,失去思考能力。他就算隐约地看见约翰博士,看见他在狞笑地靠近自己,也提不起丝毫念头,任由摆布,任由他将制剂注射进自己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