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伯庸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江犁躺在床上仍然还未醒来。
文伯庸走到江犁身边,轻搭江犁脉门。
“恢复的倒是不错,就是这睡得时间忒长了些。”文伯庸轻声笑道。
话毕,文伯庸抬起手中九曲,真元涌动之间,一团碧绿色的光华涌入江犁身体之中。
光华渐渐敛没,江犁悠悠醒转。
眨眨眼睛,看着房间内熟悉的陈设,江犁此刻简直要感动的哭了。
“文爷爷。”
文伯庸轻轻点头,淡然道:“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吧。”
话音落,文伯庸转身就出了房间。
江犁躺在床上,无语对房顶。
“...”
自己是重症伤员对吧?
自己是因为猎杀独角犀鹿而受伤的对吧?
自己是因为老头的话才去猎杀独角犀鹿的对吧?
那老头子这个冷淡的态度是几个意思!?
就不能安慰安慰吗!?
怀着深深地怨念,江犁瘫着一张脸准备起床。、
刚刚抬起上身,江犁就觉得从腰间传来一阵又酸又痛的感觉。
“嘶!怎么感觉比昨天还难受了!”
昨天只是剧烈的疼痛,今天疼痛的感觉虽然有所减轻,却多了些酸麻的感觉,腰间完全使不上力。
躺回床上缓了缓,江犁又试着抬起身。
感觉好了些,却还是不能起身。
江犁认命的躺回床上,然后侧过身子,这次终于坐起来了。
下了床,江犁慢悠悠的挪着步子穿上衣服,又慢悠悠的挪着步子挪出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上次站在院子中说话说话的教训,文伯庸在院子里添了张石桌,石桌周围摆着四张石凳。
文伯庸正坐在其中的一张凳子上喝茶。
江犁挪出屋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悠闲的场景。
“我说老头,太不人道了吧,我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哎,你都不安慰安慰我吗?”
江犁一边挪着步子,一边抱怨文伯庸。
文伯庸听后,淡定的喝了口茶,而后说道:“怎么没安慰你,我可是把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药给你服下了,要不然你以为你今日能下床行走吗?”
江犁扶着石桌缓缓坐下。
“切,就凭你的药就想打发我?老头,我可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
文伯庸被江犁流氓的语气气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你现在也得能追得上我这个老头子。”
江犁:“...”
不和你玩了,我要回家!
文伯庸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和我说说昨天发生的事。”
江犁:“...”
话题还能转的再生硬一点吗!?
带着无语,江犁把昨天在山里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和文伯庸叙述了一遍。
文伯庸听后,有些责备又有些自责地说道:“既是两只独角犀鹿,你又何必非要挑这个时候下手,反正他的伤也不差这几日的时间。”
江犁解释道:“我在山中找了这许多日的时间也没找到一只符合要求的独角犀鹿,好不容易碰到了,让它们跑了岂不可惜,这次让它们跑了,还不知要再多费多少时间呢。”
文伯庸有些沉重的点点头,说道:“这次的事情怪我,若我和你说清楚不用如此着急,你也不用遭这份罪了。”
江犁笑嘻嘻的说道:“嘿嘿,文爷爷不必自责,这次若非是有另一只独角犀鹿在那,我要杀死那只雄鹿恐怕还要多费许多周折。”
听江犁这么说,文伯庸便不愿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顿时面带严肃的问道:“你说的独角犀鹿受惊是怎么回事?”
江犁收了脸上笑意,皱皱眉头,说道:“当时我正与雄鹿相互对峙,可那雄鹿不知为何突然发疯似得向我冲来,我看那情况不像是雄鹿自己要往前冲的,倒像是有人在暗中出手,故意引得雄鹿受惊。”
“那结果如何?”
江犁忽然有些嫌弃的说道:“果然如我猜测的那般,我刚一杀死两只独角犀鹿,就有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突然出现,说刚才雄鹿受惊一事是他暗中出手,还说是为了帮我。”
见江犁面带嫌弃,文伯庸微微挑眉,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仿佛很看不上那个人?”
江犁面上的嫌弃之色几乎要变成厌恶了。
但厌恶之中却还带着些不解。
“是,我也不知道为何,从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面,我就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吃饭的时候在饭里吃出虫子一样,不,比那还恶心!”
江犁说着说着就开始唾弃了。
文伯庸在一旁突然莫名一笑,眼中倏地闪过一道精光。
“那你可曾打听过他姓甚名谁?”
江犁摇摇头,说道:“这倒不曾,但我打听到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江犁面色郑重:“他说他是来找人的,而且他要找的也是一名修行者!”
文伯庸皱皱眉:“你的意思是说,那人是来找李千山的?”
“不能完全确定,但很有可能是。”
文伯庸没有接话,而是说起了一件别的事。
“昨天晚上你父亲送你来到我家的时候,曾说道你昏迷的时候身边站着一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看上去十分不简单,于是昨晚我就前去探查了一番,可很奇怪,我只在山里发现了你与独角犀鹿打斗的痕迹,却没发现那个人留下的任何气息。”
江犁不清楚修行者的事情,却也知道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一个人的修为比另一个人的修为高深的时候。
于是江犁问道:“那是不是代表着那个人的修为比文爷爷您要高?”
文伯庸想也没想的就反驳了江犁的猜想。
“不可能,修行者的修为越高深,周身的气息就会越内敛,断不会让你第一眼就从心里生出厌恶之感,而且,这修行者世界自有它的规矩,修为越高的修行者,受到的束缚反而越大。所以,像你说的,那人的修为比我高的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江犁迷惑了,问道:“那您怎么会找不到呢?”
文伯庸也很不解,但联想到事情发生在山里,又想到前几段时间他想要带着李千山离开却不能,于是文伯庸想到一种可能。
文伯庸在内心暗暗思索:“我第一次来到这东山山脉的时候就觉得此处有古怪,不仅无法使用神念探查,就连修为都受到了压制,如今又出了许多的意外,看来此地绝非表面看起来的这么普通。”
江犁看着文伯庸陷入沉思,不敢出声打扰,只得在一旁旁老老实实的等着。
过了一会,文伯庸缓缓回神,对江犁说道:“不管那人是不是来找李千山的,也不管那人的修为到底有多高深,李千山在你家养伤的事情必须要保密。”
其实不用文伯庸嘱咐,江犁也不会把这件事随意泄露出去,但江犁见文伯庸说的严肃郑重,于是点头保证:“放心吧文爷爷,我不会说出去的,等我回家之后也会叮嘱我爹娘的。”
文伯庸点点头,然后说道:“不过,李千山总这么躺着总归不太合适,明日,明日我们就去你家,给李千山进行最后一次疗伤。”
江犁愣了愣,问道:“明日?”
刚才不是还说不着急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决定要为李千山疗伤了?
文伯庸点点头。
“既然你已经把独角犀鹿带回来了,时间拖得越久,药效就会越差,但独角犀鹿本身的药效太过暴烈,经过这两日的静置,正好让药效沉淀沉淀,所以,明日最好。”
江犁了然的点点头,说道:“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文伯庸高深的道:“医之一道博大精深,好好学着吧。”
江犁嘿嘿一笑,不是他不想学,实在是他学不会。
眼见文伯庸又想说教,江犁赶紧岔开话题:“那那个修行者怎么办/”
文伯庸略微沉吟后说道:“此事你先不用管了,我会去探查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李千山的伤势,只要他能及时醒过来,就算那人找上门来也没事。”
江犁点点头,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
“哦,对了,文爷爷,那柄古剑去哪了?”
沉默了一会,江犁突然出声说道。
文伯庸说道:“我收起来了,怎么了?”
江犁厚着脸皮说道:“文爷爷,那柄古剑不是您送给我的嘛,您怎么给收起来了,还能给我吗?”
文伯庸故作好奇地问道:“我什么时候送给你了,我只是借给你用了几年,怎么就成我送你的了?”
江犁活动不便,但还是稍稍往文伯庸身边凑了凑。
“嘿嘿,文爷爷,咱俩关系这么好,谁的不都是一样嘛!”
文伯庸顿时嫌弃地说道:“少来,谁跟你关系好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少和我套近乎。”
江犁见厚脸皮这招行不通,于是换上一副哭着的脸,惨兮兮的道:“文爷爷,你不知道,这次若不是这柄古剑,我就没命再见您了,它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抛弃它,我一定要把它供奉起来!”
江犁说的情真意切,事实上事情的原委也是如此,只不过江犁说的时候就半真半假了
文伯庸冷眼瞧着,臭小子,现在知道它的好了吧,我偏不给你!
想要?
求我啊!
(今晚聚会,下一章会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