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命相怜,同命相惜!
人们对于自己有相同悲剧命运的人,总是会多几分理解,多几分同情。
因此天轮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己从“神州学院”这个身份中摘出来。
果然,听到这话,那玄虎明显怔了一下。
它用虎爪写下:
“我不相信,人类诡诈。”
“我没有骗你。”天轮说着取出一物。
方格!
“看着它,看着那上面的字,你能感受到那上面遗留的力量。”
他将方格缓缓凑到玄虎面前,将那个格字对准妖虎,方格上蕴含着的浩瀚力量立时让那玄虎发出惊悸嘶啸。
天轮已收回兵鉴:“你继承了先祖记忆,应当知道这不是点苍派拥有的东西。这是一件传承万载的遗宝,也是开启某个宝藏的钥匙。很多人想要得到它……”
玄虎看看天轮,终于写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被抓起来?”
“因为他们暂时还不能确定东西在我手里,但已经怀疑我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确定是我,到那时,我就会被他们抓起来,严刑拷问,甚至施以搜魂之术。”
“你可以逃。”你不是有家族吗?可以逃回去。
“我不会逃,如果逃了,我就彻底暴露了,我的家族也会跟着遭殃。我和你不一样。你们兽类,可以通过血脉传承,可就算这样,也不是每只兽都能做到。至于人类,则只能通过教育体系来传承力量。失去这个体系,也就失去了通往仙路的阶梯。”
“你会被囚禁,折磨。”
“如果有准备的话,就不会,反过来,却可以利用机会为自己谋利益……”
说着,天轮已将关于方格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那玄虎。
他没有丝毫隐瞒,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他说得很认真,也很动情。
就象是老人临终前的回忆,又或者情人间的诉说衷肠,语气不卑不亢,语速不徐不疾,表情不温不火,叙述不急不燥。
然而就是这简单平淡的叙述中,那玄虎却感受到了天轮心中深处的悲凉,无奈以及深深的仇恨。
那正是它能理解的感情。
一种随着长远时光渐渐淡去,却不曾忘怀,无需刻意去记,却已深入骨髓的情感。
天轮依然在诉说着。
他说自己发大宏愿,要闯宇宙,守护家人。
玄虎想到了祖辈对天发下的誓言。
他说他与杨龙的战斗。
玄虎想到了他曾经与人们之间的战斗。
他说他即将面临的考验。
玄虎则想到了总有一天,它终究也会死在这暗峰上。
天轮说了很多,玄虎也想到了很多。
他们就这样坐在阵中,相互攀谈着。
终于,天轮把自己该说的,能说的,都说完了。
用一声长长的叹息做结尾,天轮道:
“这就是我的故事,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虽然我是人类,但和你一样,我也随时可能成为别人的阶下囚……或者是洗点苍派,或者是神州学院,又或者是其他的大势力。”
“我不会象你们那样被代代囚禁,祸及子孙,我会被直接抓起来,然后用搜魂秘法搜出一切。当然搜魂术未必就能找到他们想要的,我有办法让他们搜了魂也得不到,但我自己却是注定要完蛋的,家族也跟着完蛋。”
“我不怕死,但我得活着才能做许多事。”
“所以我需要那种秘法,去对抗每一个觊觎方格,窥视我的人,包括神州学院,也包括你最憎恨的点苍派。”
“如果你恨他们,就请你把秘法教给我!”
沉默片刻,玄虎终于写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们人类卑鄙,狡诈,全死光了我才高兴。”
“可惜人类死不光。”天轮回答:“我知道你恨人类,就算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也不会同情我。可我还是有两个理由让你帮我。第一,你不帮,我就杀了你,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不光是你,也包括你的孩子。”
这话一出,那玄虎猛然瞪向天轮。
天轮笑道:“不用那么看着我,这不奇怪。如果你没有孩子,暗峰压根就不会开放,点苍派不会允许你们绝种,所以既然开放了,那你就一定有小虎崽子。”
“点苍派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是的,点苍派不允许,可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一个随时可能成为通缉犯的人。你以为我有什么不敢做的?威胁与警告只对遵纪守法的人有效,对亡命之徒无效,而我……就是那个亡命之徒。”天轮冷酷道,目光已看向山峰顶部。
尽管他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知道那山峰上,定然有一只小老虎存在。
他喃喃道:“点苍派不希望小老虎死,你也不希望吧?那秘宝一定对你们很重要,非常重要,重要到情愿世代承受杀戮与囚禁,也要保留一丝希望……如果我杀了它,你们祖祖辈辈的希望,就彻底完了,千年承受的痛苦,也白费了。对吗?”
“嗥!”玄虎发出愤怒的咆哮。
“别吼了,没用的,这个阵有阻挡传音的功能,你我在这里打破天也不会惊动外界。更不用指望他们会来看你,也许几百年前,点苍派还会把你们看得有多紧密。可经历数百近千年的漫长等待,点苍派自己都渐渐放弃了希望,如今的一切,更多的只是习惯罢了。他们没兴趣,也没任何可能来理会你。别忘了我试探了一个月,这一个月,试探的不仅是你,也包括了点苍派!”
说到这,天轮突然笑了一下。
“不过我其实更愿意用第二个理由来打动你。”
“什么理由?”
“我有个计划。这个计划会死很多人,可能也包括洗月派……”
说着,天轮已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计划很长,玄虎很认真的听着,不时地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待到天轮将整个计划讲完。
那老虎看天轮的眼神已彻底变了。
它写道:
“这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计划?”
“你不相信?”
“你才十六岁,实在不象能想出这样计划的人。”
“这就对了,作为亲耳听到的人,你都不信是我想到的,他们就更不会信了,那么……他们就一定会相信我给他们的答案,毕竟那才合理,不是吗?”
“可那对你太危险。”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天轮笑道。
玄虎微微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