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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赵薇(2)

赵薇:那时候有一个导演说我将来只能演小孩,就说我很胖嘛,然后我就很伤心。当时刚好演一部戏,我在里面的角色就很胖,所以不用我去减肥。

鲁豫:那时候是拍的什么片子?

赵薇:《女儿谷》。从来不会有人将《女儿谷》中的女主角与赵薇的形象联系起来。当时赵薇还不到20岁,刚刚学了一年的表演课程,而这位女主角已经30多岁而且结了婚,还因为生活所迫走上了犯罪道路。电影《女儿谷》是赵薇在上海谢晋恒通艺术学校毕业时的毕业作品,也是赵薇正式的电影处女作,这一次的锻炼让赵薇初步显示出了一个演员把握反差角色的能力。

赵薇:我看到以前拍的电影,突然觉得成名其实挺不容易的。就像是我拍《女儿谷》时我那么胖,想藏起来不让大家看见都藏不住。

鲁豫:电影不就是这样吗?你得用发展的眼光去看你过去的形象。

赵薇:那时候真的是太胖了,太恐怖了。

鲁豫:我看你在《画魂》里的造型,就觉得你非常可爱。

赵薇:这个我得说明一下,拍《画魂》的时候我还在师范学校上学呢,那时是做群众演员,是我们老师组织去的,里面的女孩子都是我们师范学校的。

鲁豫:那也得挑几个比较好点的吧?我觉得你在里面虽然没有台词,但是看起来还挺有戏的,好像内心有很多的台词一样。

赵薇:没有,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是去干什么,老师带着去我们就去了。其实那时候连什么时间开机都不知道,我们就在那儿跪着,然后听到叫我们起来了我们再起来。当时我们演的是一群旧社会的妓女,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也没对我们说,反正就只有一个镜头也没有台词。

鲁豫:当时真实地见到拍戏的现场,感觉自己对演戏感兴趣吗?赵薇:没有,就是感觉很好玩,因为那些群众演员都是我们学校的,就感觉很多人一起很热闹。

鲁豫:《画魂》里面的女主角是巩俐,那时候你知道巩俐是谁吗?赵薇:知道,那时候她就很有名了。

鲁豫:兴奋吗?和这么有名气的人一起演戏?

赵薇:兴奋,我记得那时候我好像还找她签了名。

鲁豫:这次是你第一次出镜,片酬是多少还记得吗?

赵薇: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好像是几十块钱一天,不会超过50块。

鲁豫:那也挺好的。

赵薇:简直是太好了,你想学生那时候一天可以赚几十块钱就不得了了。那时候我读的是师范嘛,每个月学校还给补助30块钱,就等于我每月只有30块钱的零花钱,拍戏一天就给几十块钱,所以觉得很高兴。

鲁豫:赚的钱拿来做什么了?赵薇:嘿,全买东西吃了呗!

有过几次触电经历的赵薇,在上海谢晋恒通明星艺术学校毕业后,有了继续求学的念头。

鲁豫:在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将来做演员的道路也许并不会很顺利?

赵薇:不是会想到不顺利,是会想到没前途。因为我当时很胖,然后觉得各方面也并没有说是到了一种无人可及的地步,你的表演有待提高,你的身材有待调整,很多方面你都处于一种不具备接受机遇的条件。然后你继续演戏下去,这个结果可想而知,所以我决定还是做一个知识分子。

鲁豫:一定要考上大学,才有做知识分子的前提,是吧?

赵薇:对,如果不能成为一个出色或者知名的演员,至少要当个有文化的人。

1996年,已经在几部电影、电视剧中担任过主角的赵薇做出了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的决定,在考试中,她遇到了她的伯乐--北京电影学院崔新琴教授。崔教授对赵薇可谓一见钟情,给了赵薇艺术分全国第一名的好成绩,由此,还在同学中流传开了一个有趣的说法。

崔新琴:第一眼看到赵薇的时候,我没有觉得她像我,我只是觉得在哪儿见过她。后来等她考取以后,学生在底下悄悄地议论,说她可能是崔老师家的亲戚,还有人传说是我的私生女。

鲁豫:崔老师以前也是一个很好的演员,我记得我小时候还看过她演的戏,叫“百合花”还是什么的,我忘记了。

赵薇:其实我很抱歉,崔老师演的戏我一部也没看过。好像她以前演的就是这种农村女青年、八路军战士,非常积极上进的那种角色。

鲁豫:你去电影学院考试的时候考的什么?朗诵还是唱歌?赵薇:朗诵,好像是朗诵了《复活》里的一段很感人的对白。鲁豫:你朗诵的时候哭了吗?

赵薇:没有,好像还没有把我自己感动。鲁豫:现场的监考老师被你感动了吗?

赵薇:好像也没有。其实老师是透过我当时的表演来看我其他的一些特质,就是看我对一些事情的反应,并不是说他们给出的题目你回答得有多好,他们要看综合素质,看看有没有可以挖掘的潜质。所以后来我看到我们班的同学还是那种走朴实路线的比较多。

鲁豫:你把自己也归于朴实路线吗?赵薇:是。

鲁豫:你当时去考的时候自己有多少把握?

赵薇:也没想过,就是尽全力地去考。就像我考研究生一样,尽我最大的努力,没有想以后会怎么样,反正我尽力就对了。

鲁豫: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考不上的话会去干吗?赵薇:那就继续拍戏吧。

鲁豫:你那时候片约多吗?赵薇:还挺多的。

鲁豫:都是些什么角色?

赵薇:其实我还算很幸运,我经常会演一些主角,演配角的机会很少。而且就是因为我演了一部戏的主角我才想去考大学的。

鲁豫:演完了一个长篇的电视剧的女主角之后你感觉空虚,所以才去考大学?才演一部戏就空虚啊?

赵薇:演一部戏的主角还没成名的话,我就感觉会寂寞致死。因为我没有那种从小角色慢慢地转变成大角色的过程,一开始我就演主角但是没成名,所以我就觉得人生少点什么。后来一思考,发现自己念的书太少了,所以才决定去考大学继续念书。

专业成绩和生活中时常会犯的小迷糊。赵薇所在的96级表演班,虽然被赵薇形容为朴实路线,但是那是一届人才辈出的明星班,陈坤、郭晓冬、何琳、黄晓明、刘孜等都是赵薇的同班同学。尽管高手如云,赵薇依然是班级中最引人注目的学生。

崔新琴:她确实具备了一些做演员的潜质,她入学的时候专业成绩是第一名,后来她在班里的表演成绩也确实很好。如果我们给她打分,比如说应该能打95分,但是实际上她得的分却比这个分数要低,主要就是因为她老是犯一些小迷糊。不是今天迟到,就是明天不借道具。如果不是扣掉她这些小麻烦的分,她实际得的分将更高。反正她就是经常会给你惹一些小麻烦。

鲁豫:在北京电影学院学习四年,你的专业课怎么样?赵薇:我是以全国第一名的专业成绩考进去的。

鲁豫:后来在班里的成绩怎么样?

赵薇:在班里成绩很好,一直是前三名。鲁豫:你是班长或者学习委员什么的吗?

赵薇:哎哟,这种事情老师哪敢给我做啊?每次我们班里有什么集体活动,比如说大扫除或者组织去哪里拔草啊什么的,老师每次都得专门叮嘱我不要迟到。但是每次我们班要交作业、交小品的时候,老师都觉得我写得很好,有时候我们班要出五个小品节目,其中三个都是我的作业。

鲁豫:你是属于专业很好但生活中常犯一些小迷糊的学生?

赵薇:对。我觉得专业好就行了,别的地方都记得那么清楚多累啊!该好就好、不该好的地方也不要让自己那么辛苦去记就对了。鲁豫:所以你天生就是一个迷迷糊糊的小孩子,是吗?比方说你会经常迟到?

赵薇:我那个时候非常幼稚。就是我在上大学之前,不是在社会上工作过一年吗?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纯洁了,觉得其他小孩都是从小学、中学然后考进大学,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而我已经在社会上磨炼一年了。所以我对自己发誓说,上了大学以后我一定要做一个纯洁的小孩,再也不撒谎了。我现在想想真是太愚蠢了,也不能说是愚蠢,应该说是太幼稚了。

鲁豫:为什么这么说呢?

赵薇:我给自己发誓,到大学以后要把自己以前在社会上的坏习气都丢掉,发誓不再撒谎,但是我做不到。后来上课迟到老师问我为什么迟到,我就说,我拉肚子;我钥匙忘了拿了;我在等汉堡包,我把它放微波炉里加热它老是不热……我就这样给自己找理由,撒谎。然后老师听我这么说就很生气,说我这个学生有问题,说我是故意气他。

鲁豫:主要是老师觉得你语气不够真诚。

赵薇:我语气一直是这样的,像崔新琴老师就觉得我脑子有点问题,但是我们老师都很喜欢我。

容淡定;坦率、真诚是她的标志;流言、非议让她愈挫愈勇。风雨过后,她依然傲视群芳。

在北京电影学院上学期间,赵薇拍摄了一部反映“北漂”生活的电视剧《姐姐妹妹闯北京》。这部电视剧让赵薇开始小有名气,同时也引起了《还珠格格》制片人的注意,不过因为受到赵薇之前所塑造人物形象的假象所迷惑,琼瑶最初安排给赵薇的角色竟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紫薇格格。

崔新琴:1997年《还珠格格》剧组来挑人的时候,确定是让赵薇演紫薇。我说我先看看剧本怎么样,然后全部看完以后我就告诉赵薇不能去。她问为什么,我说:“这个戏不适合你,你不可能去演这种戏。”她说她特别想演这个戏,我就说:“你要想演就只有一个角色,就小燕子比较适合你。”她说:“不可能了,人家琼瑶早就定别人了。”我说:“那你就别去了。”大概有那么一两个月以后,她突然风风火火地跑来找我说:“崔老师你说话算话不算话?”我说:“怎么不算话?”她说:“你是不是曾经说过,如果我演小燕子你就让我走?”我说:“对呀!”然后她就真的去了。

鲁豫:可能当年所有人在拍这部戏的时候都没想到这部戏会红,因为当时我采访过张铁林,他说那时候根本想不到这部戏出来以后这么受欢迎。

赵薇:是呀,而且我觉得我演得特别不好。鲁豫:为什么?

赵薇:我们那时候学表演讲究的是内敛,表现的是一些比较深刻的东西。从专业的角度看“小燕子”这个角色就很肤浅,完全不符合表演的那种体系,我甚至觉得这种风格我自己都没法接受。然后演的时候有一些教授之类的也接受不了,因为我演得跟传统的表演体系是大相径庭。

鲁豫:我发现你们崔老师很好,她就很支持你去演这个角色。赵薇:不,是有代价的。当时我正好是一年级刚念完嘛,有个汇报演出,里面有五个小品,其中有三个都需要我来演,崔老师就威胁我说如果我演砸了的话,就不让我去拍《还珠格格》。然后我把汇报演出演得很好,她才让我去的。

鲁豫:你当时想去演这个戏吗?

赵薇:想啊,因为是琼瑶的戏,还有一个就是因为我觉得“小燕子”这个角色很可爱。

鲁豫:琼瑶的戏里台词特别多,你当时是现场配声还是后期配的声音?

赵薇:都是现场配声的。

鲁豫:那么多你怎么记得住啊?

赵薇:就是硬背啊!有时候现场表现不好的话要拍很多遍,也有演得好就一遍过,通常不会超过三遍。

鲁豫:你的记忆力很好吗?

赵薇:我只记一个大概,琼瑶的戏有一个特点,琼瑶老师不准人去改动她的台词,但是有时候我会漏说一个字、两个字的,她也听不出来,所以一些台词不用那么去死记硬背。

鲁豫:那是,你以为那么多的台词她每一句都能记得那么清楚啊?

赵薇:但是后来拍第二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她说赵薇你在改台词对不对?你好像漏了几个字又加了几个别的什么字。

鲁豫:这么严啊!

赵薇:后来她还是默许了,因为她觉得听起来还是很流畅。但是有时候,尤其是演有文化的角色就不能改她的词了,她的词都是那种排比句,一层一层地推上去的,你一改她就听出来了。

琼瑶是一位著名的言情小说家,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造星大师,台湾不少知名艺人都是因为出演琼瑶戏而成名。从20世纪70年代的林青霞、秦汉、刘雪华,到80年代的马景涛、萧蔷、陈德容,毫不夸张地说,琼瑶是台湾演艺界的明星之母。到了90年代,赵薇幸运地成为下一个琼瑶女郎,但是在赵薇获得琼瑶垂青的同时,也不可避免要接受她的严厉。当观众看到小燕子以口无遮拦、天马行空的姿态标新立异于荧屏时,很少有人会想到当初在拍摄这部戏的时候,赵薇与小燕子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鲁豫:你那个时候的状态和“小燕子”反差很大?赵薇:主要是那时候每天都很忧郁,很害怕。

鲁豫:你害怕什么呢?

赵薇:怕他们不让我演啊,我不知道林心如有没有讲过,就是《还珠格格》一开拍的时候要把林心如换掉,说她演得有点问题,我那时候就想,把她换掉了是不是也要把我给换掉?

鲁豫:你想得可真多啊!

赵薇:因为我们俩合作演嘛,我就想是不是他们干脆把我们俩都换了。可是后来消息又说把林心如换掉了,我可以留下。那还是很难过,和林心如一起拍了这些天的戏,现在她要走了,很难过。我记得那时候我还请她吃了北京烤鸭,我们俩人还在天安门前合了一张影,然后以为就此挥别了。结果琼瑶老师多看了几遍以后,让林心如接着演了。

鲁豫:如果拍了几天换人了,可能对于年轻人来说自尊心都会受到影响。

赵薇:对对对,所以后来也是给了我们年轻人机会,毕竟大家都是小朋友嘛,需要磨炼一段时间。然后林心如就留下来,我们又很开心地在一起继续拍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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