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着腊妃的衣裳可能做好了,桃嫔早早的领着绿萍,来了腊梅宫。
恰巧遇到要去裁衣坊取衣裳的腊妃和寒霜,腊妃一脸的诧异,寒霜冰冷的语气问道,“桃嫔小主昨个儿刚来,今个儿莫不是有事登门?娘娘要去裁衣坊取衣裳,不如桃嫔小主待这儿候会儿?”这一去,怕是没两个时辰回不来,就算桃嫔等得了,也是心焦气躁。
腊妃拿眼瞅桃嫔,面带微笑,“妹妹真不巧,姐姐有事儿。”语气里全是惋惜,可她的心里却是惊诧,她很奇怪,昨个儿给了她两件衣裳,就算是感激渧淋,也不该今个儿这大清早的,便来唠叨她。
“妹妹有事儿和姐姐说,不如妹妹陪姐姐一同前往,回来再坐,也不妨。”桃嫔堆着笑,脸上的红腮粉,已经有一些掉了。细看之下,像是没有扑好的胭脂。
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走在了前面。寒霜一边搀着,两人朝着前面那座拱桥走去。
绿萍停下了驻望,桃嫔望了望,便跟了上去。
寒霜在腊妃耳边丝语,“非得达成目的,她才肯罢休。”眼神中有着鄙视和敌意,是出于对腊妃的忠心,还有对桃嫔的嫌恶。她与桃嫔唇枪舌战过,知桃嫔是个心机极重,处处想着谋害别人,又占尽别人的便宜的主,绝不可能轻易放弃。
轻笑了一声,腊妃摇首,冷面说道,“她的确是有目的,小心着。”当下,便走着,像两朵并蒂而开的鲜花,一朵艳丽,一朵简朴,似乎,艳丽的花朵,都被简朴的花朵给衬着,方显鲜花的美丽超群。
跟在身后的桃嫔,看得出来前面两人在窃窃私语,却不知在说着什么,该不会是在挫骂她。但不管是骂还是恨,她都不在意。这是后宫,女人的战场,所有的宫人宫女,都是她们的刃器。又有何人,能阻止这样的杀戮。站在战场上,不手刃敌人,便是被敌人杀剐。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她,虽无美貌,但却身怀武艺,这在后宫里,是极其少见的。也是她当作利刃的武器。自然,到蓝颜皇帝后悔的时候,便是她,取得天下之时。她,定然是要整个后宫之女人,跪拜在她脚下,喊她一句,“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需知,这一句话,在她的心里梦里脑海里,飘荡了多久。二载了。从她得知兰蕙皇后的院中种满了兰花盆景,她就开始为她的人生,谋划。又从她获知桃花教的兴起,以及父兄家的势力开始,她又开始做着美梦,要成为这后宫之主。威冠天下。
一路,桃嫔不停的在腊妃身后,尖声叫着,“姐姐的衣裳恐怕是已经做好了,不便着急。”又叫道,“姐姐今个儿还是一样的漂亮。”又叫道,“姐姐的步态真优美。”全是阳奉阴违的话语,一句甜过一句,可是听在腊妃和寒霜的耳朵里,却是极其刺耳的躁声,像夏天的知了,叫在晚上,扰了人的清梦。
腊妃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似是听见了,又似没听着,都当是夏天的知了,白叫了,不扰耳膜。
寒霜则不同,一句一句的应着,全是对桃嫔的心思的披露。“娘娘的衣裳昨个儿就该做好了,怎么能不着急?”“娘娘明个儿比今个儿更漂亮呢!”“娘娘不仅步态美,人更美。”句句堵的桃嫔面寒脸冷,心里一把怒火,极其惹恨,恼羞不已。
真恨不得,凑上去,狠狠的踹几脚寒霜。这便是腊妃的陪嫁丫环,早知寒霜如此利嘴,她肯定不会想着腊妃,而是先去拉拢菊妃。狠狠的瞪了几眼寒霜,嘴里都能吐出唾液了。往地上一啐,几口浓痰便吐了出来。溅在了寒霜的脚边,脏了寒霜的绣花鞋,桃嫔暗自得意着。
饶那寒霜确是个眼尖的人,似是感觉到脚下的绣花鞋上,被溅上了什么,又反应起桃嫔刚才啐了几口,便回转身子,查看绣花鞋,赫然一朵痰云便粘在了她的绣花鞋上。寒霜气不过,拿眼瞅桃嫔,“桃嫔小主,打狗也得看主人,你这么吐痰法,怕是对娘娘不尊敬吧!”那痰云,看上去十分恶心,让她都有想吐的冲动。
被抓了个现着,桃嫔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又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对不住啊,寒霜,桃嫔不是故意的。”语气听上去,却真有那么回事一般。然其心里,却痛骂寒霜,吐几口痰都能抓到她,这人真不是一般的谨慎。当下,便觉得有些骨节发凉,是不是这个春天,还有一些寒冷。
听着两人在一处叫喊,腊妃停下了步子,转首回望,笑然而语,“你们俩别在那儿磨矶了,等会儿娇阳上来,把本宫晒黑了,回去又得小养几日。快走吧!”声音如莺,婉转动听。
两人互望了一眼,全是敌意,脚步加快,很快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