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裁衣坊出来,桃嫔便有了回桃花殿之心,便对腊妃说道,“姐姐可是忙着?妹妹先行回桃花殿了!”心道,腊妃给两件衣裳,不是她挑的,自然她没有那么喜欢,但是又是新的,穿戴起来总有些面子。多少对腊妃,有了一股侧目之情。但,腊妃是妃妾,非她现下可比。拿衣裳给她,绝对是想着其他的事儿。原本找腊妃,为着给父亲拉拢关系,可是腊妃一两句言语,她不是不知道。既无法为已所用,便也刻薄无情了。
让绿萍搂着两件衣裳,只言片语未留,便回到了桃花殿。
绿萍将衣裳放入柜厨,不敢在桃嫔面前说半句话,去御膳房端菜饭。红蜓赶过来倒茶,木盏里的茶渍,已经厚厚一层。清洗干净,又倒了一杯下去。桃嫔立刻像被厮子咬了一般,疯骂起来,“这茶里有什么?你净是瞎了眼的么?”狗奴才,跟着伺候都不懂,茶杯不洗净便倒茶水,让谁喝。
掩了半眼的泪,红蜓赶紧从木盏里把茶水倒掉,再将绢丝放进去,洗了个干净,又倒了一盏茶水。递上前,“小姐,您用茶。”声音细弱如蚊。
再扫一眼茶杯,桃嫔又像被狗咬了一样疯骂起来,“这茶水什么时候泡的,你到底是想让我喝了生病,还是想让我早点去死?”无故的责骂,都是寒霜有一句没一句的话语。她好歹也是一个小主,宫里的宫女居然敢对她不敬。憋着一肚子的气,在路上不能声张,在这桃花殿,还会有人来听么?!
泪落,手颤抖着,又倒掉。重新从热水焐里倒出一壶开水,再放入简单的茶叶,浸泡。
桃嫔坐在木椅上,看了看手边的扶手,父亲都看她不起,她这条命,怎么活。半年一次的侍君,她要疯了。这样等下去,非但无法讨得宠爱,更是让青春岁月,如灰尘一样,飘落无声息。又想到,蓝颜皇帝如何会宠爱她?又厉声笑了起来,狰狞的面孔,看上去如野狼一般。这嗜血的女人,转目怒睁,愤恨地说道,“兴武国!我要整个天下!”是谁,让她生的如此丑陋,使她一生无法出阁,只能留落这深宫,过着有夫君尤如无夫君的日子!是谁,让她出生在将军官门,又让她无法享受人生,这不是笑她无能无才,和懦弱吗!又是谁,让她入了皇宫,却又连锦衣是什么样的,都不曾穿戴过。想那兰蕙皇后所赐之衣装,简单而又无华,与兰蕙皇后的衣装相比,又如何?到底要她怎么样?怎么样?
再看四周的木制家具,恨的眼睛冒火,“总有一日,这皇宫是我的!”蓝颜皇帝,既让我胞弟出使边境,便知我桃嫔不是你该弱视的主!
恨意,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心灵。怒火,一点一点燃烧着她的眼睛。
如果有来生,她定当要成为倾国倾城之姿的美人,然后将所有负她之男人,通通杀个遍!
绿萍将饭菜端来,放在小间里,盛了一碗米饭,再用小碟,分装了两盆小菜。
桃嫔看着饭菜,想起兰蕙皇后宫里的装饰,和腊妃宫里的玉具,心眼里打不到一处来,竟伸手,将绿萍端至面前的饭菜,撒了个干净!“这什么饭什么菜!也能让我吃!”气的脑袋冒烟,眼里烁光灼灼,似要燃烧这门前的桃花树。
取乌剑,来到桃花林。
第一次,桃嫔气成这样。挥着乌剑,将桃花林中的所有桃花挥个落尽。仍不尽兴,飞上桃花树,砍下树枝,随着一声“吱呀”,一根刚有些成形的桃花树枝,便断了,摔下来。可是桃嫔,却飞至了另一棵桃树上。
绿萍追过来,抱着桃花树一个劲的哭,“小姐,这是你生平最爱的桃花树,你不要砍了!”声音伤心,绝决。她知道小姐是在腊梅宫里受了气,绝对是腊妃的错。
看着绿萍抱着树枝哭,桃嫔怒骂道,“没用的东西!尽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只有弱者才相信眼泪!”飞下树枝,把已经被砍断的枝枒,扔至一旁,“不就是根枝吗?犯得着吗?”
桃嫔闪身进入堂屋,痛饮一口茶水,对着里面还在泡茶的红蜓喝道,“泡壶茶用那么长时间!我都渴死了,你还在那里泡茶!没用的东西!”
忽然,看见一抹黑影,从屋檐上飞过。桃嫔眼一紧,盯了过去,暗道,“好厉害的轻功!”这,是侍卫?
黑影悄悄落在桃花殿的殿宇上,斜着方向仔细打量屋内的景象,只见桃嫔将木盏扔在木桌上,嘴里骂咧道,“该死的皇宫!该死的皇帝!”
黑影一闪,立即消失在了夜色中。
桃嫔刚扔下木盏,便看见另一道黑影也出现在了屋檐上。
便追出门,瞧个究竟。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
忽想起,飘影有三个多月没来过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