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站着的静思,竖起了耳朵静听。
可是房内的两人,还视若无睹的说着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仿佛不知道门外会藏着一抹身影,悄悄的听着她们的对话。静思看向院子里忙着翻土的小瓣子和小叶子,继续潜藏。
“本宫的法子自是多着,她腊妃敢夺了本宫的新衣,你觉得本宫会便宜了她吗?”两眉斜入鬓发,眼露媚态,光似寒剑,菊妃凛冽的说道。在她眼皮底下占便宜的人,终不过一死。忽想起之前一阵子,宫女浮萍之亡,那事儿至今,兰后都没对后宫里的人有所交待。
然思奸笑的声音如午夜的魔在呻吟,“小姐自是不会便宜了她,不过奴婢很惊奇,小姐可以足不出户便轻而易举将腊妃罪殉。”这是鼓励的意思,然思只要看着菊妃一步一步爬上后位,那才是她这个当陪嫁丫环一世的功劳。若是菊妃爬不上后位,恐怕小姐一生都不会尽兴。因为小姐可是先帝赐婚呢!想着,脸上便自浮得意之色。
这话说到菊妃心坎里去了,不仅然思得意,菊妃更甚夸张。她的笑如魅如魑,深深的刻进她的骨子里,是彻头彻尾的诡异。“本宫只不过在她的饭膳里做了手脚,用的断肠草。”挑了一眼然思,脸上甚是欢喜。
“断肠草?”然思显然没有听过这种毒药,但看腊妃之殉,便知此毒非同小可,轻轻一使,便能叫人魂归西去。
“断肠草能使人食膳不进,从而拖垮身体,进而少力多病,至殉也不知所为何故。”高明的使毒手段?不,是多年的书香温润,使菊妃从里至外,通身透着一股凌弱人的气质。这是她的本性,任她如何做作都无法改变的。一想到腊妃当日夺衣之痛,她的心里就恨恨不平。蓝颜帝的心里只能爱她一个,仅兰蕙皇后一人能与她争。因了兰蕙皇后与蓝颜帝的婚事,也是有先皇赐下的,这里里外外的,宫里宫外的,国内国外的人都知道。她,菊妃,只不过是一个先帝赐婚的小妾,当日的太子偏室,如今的皇妃。但这,如何能满足得了她那颗无法满足的心。势必,一场地位的较量,逐渐开始。
听闻断肠草的厉害,然思惊讶的瞪大了眼,“怨不得,腊妃会殉得这般快!”她的小姐可是人中之凤,角中之犀,谁与争锋!
谁知,菊妃还没有得意够,仍然意犹未尽的说道,“仅凭断肠草只能使她食不知味至滴米未沾,更促她命的是另一味毒药,你可听过?”她看着然思,这个小丫环,如今已经有十二岁,可是看上去并不似十二岁的自己。她十二岁那年,斗败庶妹,由而获得父亲的重视,后又蒙先帝厚爱,视她为珍宝。
然思听说还有另一味毒药,更是惊的双瞳扩大,嘴巴圆张,受悚之意表现得无法忽视,“还有另一味毒药?小姐,你是怎么学到这么多本领的呀!”她可是崇拜得很呢,在小姐身边这么些年,一直都没见过也没听过小姐提起毒药的事情。这,太神奇了!
得意洋洋的菊妃,没有留意到堂厅外的静思听得真切,此时静思已经轻悄悄的走出了堂厅门,往宫门外走去。她要去端膳食,很快就要日跌了,午膳还没有用。这个消息,一定有用。等会儿,她便要去把这个消息传给兰蕙皇后。
屋子里,擅自兴奋的菊妃,仍在对然思说道,“番木鳖,番木鳖又称马钱子。你听腊梅宫里的寒霜对宫里的宫女们说过没有,腊妃先头痛、头晕、烦燥、呼吸增强、肌肉抽筋,咽下困难、呼吸加重、瞳孔缩小、胸部胀闷、呼吸不畅、全身发紧。后来又从御医那儿传闻她伸肌与屈肌同时作极度收缩、对听、视、味、感觉等过度敏感。最后呼吸肌强直窒息而死。”这些知识,不但书籍上有,就连御医坊的御医们也是鲜为得知的。不然,何以骗瞒过御医,而使腊妃殉逝呢?!
听了一头雾水的然思,想着番木鳖到底是种什么毒,可是菊妃说了半天,她也没有明白这种毒如何来的,又是如何放的。“噢,小姐知道的真多!”只能这么应一声,不过这毒下在饭食中,怎么下呢?
两人突然就静了下来,似乎想说的都说完了。然思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菊妃。菊妃漠视的看着茶水,心想着兰后宫里的茶叶该是哪国的贡奉,和她的是不是一样,不免多了一份心思,决定找个时间去兰心筑坐坐,以打听兰后的动静。思忖间,便伸手执起茶盏,饮了两口,甚觉无味,便复又放了下来。对然思说道,“不知道兰后又在干什么?等会儿用过膳,陪本宫去打听打听。”然思很快应了好,静静的站在一旁,替菊妃拍拍衣尘,又挥了挥眼前的热气。
“这个夏天也腻热了!”菊妃看着然思忙前忙后,对天气也有了抱怨之心。身上的衣衫也已经湿了,窗户里吹进来的菊花香气,让她有些厌恶。原本以为菊花种久了,也会喜欢。可是她却厌烦了这菊花香味,太浓,太烈。似她一般的性子,她是绝对的不会喜欢的。她要的是这世间的唯一,独一无二的。
然思也应道,“小姐,要不要去切个冰镇西瓜,那可是边塞地方送来的呢!可甜了。”既热,吃块冰镇西瓜,该也是好的。
“好像你吃过一样!”菊妃嗔道,这然思在她身边呆久了,知她性子,有东西要她吃,得使了劲儿的夸。因了她一般的东西皆不入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