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被人拒之门外心情难免不好,而被曾帮过的人拒之门外就更加伤心郁闷了。徐文祥曾帮过乔丹,虽不会以恩人自居,但心里多多少少希望对方感激自己,可没想到乔丹“感激”他的方式竟是这样。
他站在楼下看着三楼乔丹所住的那套房子。
“她是不是不相信我是认真的?”
“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现在会不会正在屋里偷偷看着我?”
“唉,别自作多情了。”
徐文祥苦笑一声,觉得有点讽刺,来的时候兴致冲冲,谁想到回的时候会这么郁闷。
既然郁闷,当然要想法子发泄郁闷,现在他想发泄郁闷的方式是喝酒。他并不打算去酒吧,他喝酒从来不去酒吧,去酒吧也很少喝酒。他也不想去太高端的地方,那种地方享受起来固然是好,但他早已享受过一切他想要的。在高端场所消费的人大都是所谓的成功人士,这些人光鲜亮丽春风得意,徐文祥现在不想看到这些人,他想看到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落魄,从而能从中获得同情。
他将车开回家,打车出了门。既然是喝酒,他的兰博基尼就不需要出来凑热闹了。
他去了一家小餐馆,选择这家是因为这里的客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如果客人太多难免喧闹,会吵得他心烦,如果人太少会显得寂寥,他会觉得更孤独。他随便点了几个菜,现在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喝点酒,喝什么酒也不重要,只要是醉人的酒。
其实吃什么跟喝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人能遇到心情同样郁闷的人。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运气太差了,他现在的运气很好,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在身后一桌上有个约二十六七的男青年在愁眉不展,哀声叹气。徐文祥调换到了桌子对面的一个座位,这样就可以看到他了,虽然只能看到他的后背。他正考虑上去跟他聊聊,外面又有个男青年走了进来,他看了这边一样,径直走过来坐在了正郁闷的那人对面,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怎么了,老三,怎么想起来请我喝酒?”来人说。
老三拿起前面一杯白酒一钦而尽,说:“请大哥喝酒不是应该的吗?”
大哥看着他的豪饮有点吃惊,说:“靠,你喝酒跟喝水似的,一会就醉了。”
老三淡淡一笑说:“不会醉,我喝的本来就是水。”
“啊?”大哥拿起空酒杯闻了闻,“真是水啊。”
他又指着他桌上几个酒瓶说:“这不是你喝的?”
老三说:“请你喝酒,你没来我怎么好意思点呢。”
“好吧。”大哥叹息一声,“说吧,怎么会请我喝酒呢,你要说请我吃饭我不奇怪,但喝酒就……有什么事?”
“一会再说,你想喝什么酒?”
“啤酒就好。”
“我没问你喝啤酒还是白酒还是葡萄酒,我问的是喝哪种白酒。”
大哥微微一愣,有点无奈地说:“你选就好。”
老三打了个响指,喊了一声服务员。服务员过来后他跟她说了几句,一会服务员送来了两瓶白酒,老三将一瓶推到大哥面前说:“先一人一瓶。”
大哥颇为无奈的笑了笑说:“我要喝这些回去我媳妇就弄死我。”
老三长叹一声说:“你还有媳妇弄你,我都没媳妇了。”
大哥非常吃惊,问:“怎么回事,你跟林可可怎么了?”
老三打开一瓶酒倒满了两杯,把一杯递给大哥,说:“她想结婚。”
大哥有点不明所以:“结婚怎么了,那就结呗。”
老三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半酒,大哥似乎并不擅自喝酒,也可能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不能两人都喝醉了,只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
老三惆怅地说:“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结?我想等事业有点起色了再说,可她说今年一定要结婚,我要不跟她结,她只能找一个愿意跟她结婚的人,而我坚持一定得有点事业了才结婚,所以,我们只能分了。”
“什么,你们已经分了?”
“还没呢,我还在犹豫。”
大哥松了口气说:“她说的只是气话,想让你给她一个承诺,女人都这样。”
老三摇了摇头,将剩下的小半杯酒一口喝光。
大哥也只能跟着又喝了一口,老三注意到自己的酒杯已空了,大哥的酒杯还剩很多,颇为不满的说:“你这是陪我喝酒吗?”
“是啊。”大哥说。
“我一杯都没了,你还剩这么多?”
“那是因为我考虑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醉了谁还能把你送回去。”
老三笑了,看起来笑得很开心,又很无奈。
大哥问:“林可可她家里要求你买房子了吗?”
老三说:“没有。”
“既然这样,你们就结呗。”
“我不想现在就结,压力太大,会影响我的事业。”
“其实如果不要孩子的话,压力还好,没那么大。”
老三否定道:“不是的,恋爱跟结婚是两回事,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结了婚事就多了。”
大哥对他的观点并不认同,说:“我没感觉多大区别,可能跟我媳妇在一起的时候,在我心里,我们就已经结婚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倒是跟我媳妇的观点一致。”
这时老三又已将斟满的酒喝了大半,他脸上突然出现奇怪的表情,说:“其实我还是喜欢像大嫂这种性格的女人。”
他将这杯酒喝完后突然大声喊道:“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他的声音很大,自然引起了店里其他客人的注意,有几个年长一点已成为人嫂的女人满脸厌恶看着他,而老三则笑容猥琐,以非常坦然的目光跟她们对视,仿佛在说:“你们,都是我的嫂子。”
徐文祥被老三逗乐了,哈哈笑了起来,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老三回头看了他一眼,徐文祥则友好地向他点头示意。
服务员走到徐文祥旁边说有个菜没有了,可不可以换一个。徐文祥的注意力早已被前面这两人吸引,服务员的话竟一时没注意。等他明白后挥挥手说算了,示意她快点离开,不要打扰他听前面这两人说话。
只听大哥淡淡的说:“我媳妇你跟她一天都过不下去。”
老三有点不服气地问:“为什么?”
“你是大男子主义泛滥,我媳妇是典型的女汉子,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不说别的,就说玩游戏吧,你玩游戏的时候你媳妇给你打电话,你是怎么说的?你每次都很不耐烦,行了行了行了,玩着呢,一会跟你说。”
“玩游戏的时候被人打扰是很烦啊。”
“要我正玩着,我媳妇给我打电话我是怎么办的?先把声音关了,免得她听到,然后调节一下呼吸,让心情平静一点,因为玩的时候难免紧张,一紧张说话的语速就快了,所以得慢点说,不能让她听出来。她问我在干嘛呢,我一般会说想你呗,还能干嘛。总之不能说玩游戏就对了,不然就惨了。”
老三笑了起来,似乎嘲笑大哥怕老婆,说:“要大嫂让你过去找她,你立刻就跑了。”
“对。”
“所以我不愿意跟你一块玩,没见过你这么坑的队友。我还记得有一局双方实力接近,酣战五十分钟,就在最后几波团战的时候你媳妇找你,你说走就走了。”
“我走了你们还赢了,这让我非常不爽。”
“那是因为对面两个人掉线了。”
说到这两人都笑起来,气氛变得轻松了一点,没那么死气沉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