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哪里?“
山中云雨难料,白天还是阳光旭冉,傍晚就下起了暴雨。
淡红色的液体渗入泥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不过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不会撒谎,这里发生了一场大屠杀
星辰是被雨点打醒的,一睁眼就看见面前到处都是死人。使劲了全身的力气跑到村子外面,越远越好。
在风雨中,唯一的思念就是星月。他记得姐姐在里说过一句话,要自己好好活下去。
之后,姐姐的身影就离自己越来越远。
在泥泞的小路上大声叫喊姐姐的名字,没人回应。想回去,那么多不会动的人躺在地上,走到哪儿都像被千百双眼注视
“姐姐,星辰怕“
“砰”
抬头只管寻找姐姐的星辰被脚下的泥石绊倒,摔进了面前的水泊。泥水溅进嘴里,尝不出是什么滋味。
“姐姐”
山中小道上,传来阵阵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第二日
“把这个葫芦灌满酒。顺便给我来些肉食“
近郊的“迎客饭馆“,走进一位客人。还未进门,就把一个葫芦扔了进来,稳稳的落在柜台上。
那人柳眉红唇,皮肤细腻。再加一头柔顺的长发,叫人看不出是男是女。
找了个正对门的位置坐下来,刚吃了两口菜。忽觉有一股视线对着自己,找过去。对面有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坐在大树下,双膝环抱只留一双有如繁星的眼睛注视这位客人
手中的筷子。准确的说,是筷子上夹着的肉
客人放下手中的筷子,要了几个馒头。走到小孩面前,拿起一个在他面前晃了晃。微笑着塞给他
“快吃吧“
“谢谢。谢谢姐姐“
“等一下“客人听闻小孩叫了自己一声姐姐,顿时来气,一把躲过星辰手中的馒头。相貌是爹妈给的。可不代表性别也可以混淆,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被人叫姐姐?士可忍孰不可忍
”不给你吃了“
这个小孩正是星辰。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瞧见本来到手的馒头又飞走了。一把抓住客人的手,哀求他“姐姐,我好饿。求求你“
“不给就是不给。我是个男的”客人一摆手,转身欲走。星辰见到手的鸭子飞了,肚子又饿,哭了起来。
“可是,你真的好像我的姐姐。她笑起来和你一样很好看“
“不可能。你叫她出来,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漂亮的女人”刚刚还在生气自己被人误认为是个女人,现在一提到有人和自己一样漂亮。又开始生起气来,真叫人难以琢磨。
“我找不到她,我又不敢回村子里”星辰一听到要叫自己姐姐出来,就连肚子饿也忘记了。是啊,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听闻星辰在找姐姐,客人到是来了兴趣。将手中的馒头放在星辰面前,坐倒在他身边。问他关于姐姐的事情。星辰毕竟还是小孩子,见有吃的,又没什么戒心。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听得那客人也是皱眉头,为两人的身世感到可怜
“不如,我带你去看看吧?“客人听完了星辰的故事,突发奇想:看看这个一直守护自己的弟弟的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
“真的吗?“星辰听闻要带他去找姐姐,忘记了馒头还在嘴里。猛地一吞,一口气咽不下去,生生卡住了喉咙,小脸涨的通红。客人见状,拍拍星辰的后背,笑话他听见姐姐的名字,命都不要了
“谢谢姐姐”
“都跟你说了,要叫哥哥。不信你摸”客人抓起星辰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让他感受男人应有的平坦。星辰摸了两把,笑了起来“姐姐和你一样也是平的”
“我,臭小子。气死我了”
不过星辰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姐姐在身边。听到他又在和人说自己的胸部平平的。免不得脑瓜又要疼半天
这里离黄石村不远,不过小半日路程。夜里下雨,星辰才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也幸亏他还认得路,沿着这条黄泥道儿回到了村子
昨日下了雨,现在又经过太阳暴晒。村子里的尸体开始腐烂,搅得整个村子臭烘烘的。
那客人说自己的名字叫做无殇。说道这个名字他的眼神一黯:无伤无痛啊,好难呐!
“喂。小子,是这个女的吗?”
一转头,一张脱了皮的女人脸悬在半空。殷红的血液从伤口里缓缓流出来,微张的嘴里散出阵阵恶臭,甚是可怕
“啊”被吓得摊到在地上,缓过心神。才发现是无殇将人头提在空中。刚要爬起来,那双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似在看着自己,灰暗而无神
“有鬼“
“这么胆小。让你看,她又不会吃了你”无殇无奈的将人头丢在一旁,拉起坐在地上的星辰。给他耽耽衣服上的灰,要他不要害怕,仔细看看有没有哪个是自己的姐姐。
在无殇的带领下,星辰一个一个的瞧过去。心里也是有些紧张,万一姐姐真的死了怎么办?
天无绝人之路,将整个村中的人看过以后。就连昔日的玩伴夕儿,还有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也都死了,唯独不见星月的身影
“会不会被你说的山匪给带走了?“无殇手扶下巴,一副思考模样。确有几分舒雅女子的体态
“不知道,不知道“
星辰见找不到姐姐,心中焦急,说话已是带着哭腔。
无殇也是见着他直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情绪变得比天还快。无殇四周看看,走到村口的位置,从边上的树摘下一颗树枝。在地上画起画来
星辰哭了一会儿,见无殇离的自己远了。心生惧意,往前走走,来到他身边。只见地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一个圆圈和一个八角型叠加在一起,中间画了一颗四叶草,旁边又是在八个不同的方向写上字符
等无殇将最后一笔画好,那个图案升起了白色的光芒。中间的小草从地里冒出来,栩栩如生。四片叶子聚拢在一起,齐指向西北方的位置
“有了,我们走”抱起星辰,无殇脚踏虚空,竟是脱离了地面浮在空中。
“哇。姐姐,你是神仙吗?竟然可以飞”在无殇怀里倒并不觉得可怕,只是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星辰暂时忘记了一切,看着无殇的眼神也是心中充满了崇拜
“小法术你也当个宝”不理星辰,无殇身躯一动,飞往远处的高山。一袭黑衣,一头长发飘逸在空中。那天,山下的几个村民纷纷说看到了仙女
天上的景色和地上的不同,那种从高空俯视大地,什么都变得渺小的感觉。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但是心中多有牵挂,星辰也没心思看下面的景色。只想快快找到星月
“到了。看来是这里了”
不远处,有个寨子。
几个壮汉赤着上身围着一个吓得发抖的姑娘,嬉笑中满是下作的话语让人听了生气。屋边头有几个在舞刀弄棒。门正当的山匪头子坐在藤椅上拿着烟袋,喝了口壶中的茶,为前面几个山匪叫好
正对着星辰,有三根高高的柱子,其他两个上绑着两具骷髅。只有中间的那根上绑着一个女子。微低着头,不知生死
“姐姐。”星辰大叫,与星月从小朝夕相处,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形。见姐姐绑在柱子上生死未卜,自乱了阵脚,差点从无殇怀里脱出,若不是无殇眼疾手快,还没见到姐姐就先去黄泉报道了
“快救救她”
无殇抱着星辰飞到寨子里,从星月的身旁落下。星月身上的绳子莫名的断裂,前倾身子,从柱子上摔落下来。速度很慢,若一片羽毛般,轻飘飘的
三人落在地上,星辰赶忙跑过去抱起姐姐。摇着她的身体要她说话,身体却一直未动分毫,怎么也醒不过来
无殇叹了口气,拍拍那可怜小人儿得肩膀
“不要再打扰你姐姐了,她已经走了”
无殇悦人无数,星月的相貌放在世上确实一等一的女子。如此一块梁陈美玉,怎么就被这帮万恶的山匪打碎了。实在可惜
“哟,一个大美人儿。这小子,不是吊起来那娘们一直在保护的小白脸儿吗”
这么大的动静,山匪们怎么可能不知道,瞧见寨子里多了两个人。再一看,还是个大美人儿。本抱着姑娘的那个山匪将怀中的女子像垃圾一样扔在一边。紧紧盯着无殇,眼中都快冒出火来了
那小姑娘得到了自由,欲想跑,刚走出两步。被一只长枪刺穿了胸膛,含恨而终
“姑娘,你也看见了。不想死的,就从了我们吧。说来也倒霉,昨天那美人儿确实漂亮,就是太倔强,让老五失手给杀了。”杀掉了想跑的姑娘,屋边的山匪也凑了过来。“你可不要学他们敬酒不吃吃法酒”
无殇听了他们的话,掩嘴一笑,千娇百媚。魅惑的问他们:“我美吗?”
“美,美,比天上的仙女都美”
山匪们被无殇这么一激,春心荡漾,魂都被勾去了
“美你个二流子,老子是男的”
最近的山匪伸手就要来摸无殇,无殇眼神一变,抬脚就踹向那山匪的命根。将他打飞出去。
见自己的兄弟受难,其他山匪也醒觉过来。这人不是来给人玩的,是来闹事的。纷纷抽出腰上的马刀,攻向无殇
“说你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们还不信。老子怎么过来的都没搞清楚就敢上来和我打“
无殇不闪也不躲,山匪们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全中了招,踢飞出去,在场子中叠了个八宝罗汉。
走到他们面前,无殇用手指点点只有一颗头露出来的山匪头子,柔声问他:“再问一次,我美吗?“
山匪吃了教训,眼珠子转了两下,冷汗直冒。见无殇作势又要打,连忙说:“不美,不美”
“那你是说我丑咯,死罪”
女人心,海底针。男人永远也捞不清啊。现在连男人的也捞不清了
无殇转过头,拂袖一挥。熊熊烈火从人堆里冒出来,烧的山匪们大叫。想要跑出去,不知为何四肢无力动弹不得,不过一会儿,十几个人全化做了灰碳
搂着姐姐的身体,眼前的一切对星辰来说都无关。
姐姐,你活过来,你活过来啊?
我们才一天不见啊,你怎么就不在了呢?
阳光下,冰凉的寒意一丝丝侵占星辰幼小的心灵。一直都不懂得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现在明白了。就算年龄再小,就算再不懂事,但是心不会撒谎
人走了,心会痛
走到星月面前,可以闻到一股隐隐的臭味。但是星辰不在乎,他只想自己的姐姐活过来。
那晚,湖边
一叶铺满了鲜花的小舟,载着一位被世间玩弄的少女。从这里起航,飘向远方
火焰,似是在位这副安详的睡容唱最后的挽歌,升起淡蓝色的火焰
岸边,坐着两个人,一黑一灰
黑的那人喝着葫芦中的酒
灰的是个小孩,盯着湖中的小舟,不发一言
“来,喝一口”
黑色的人影将手中的酒葫芦递给小孩
小孩也不懂,嘴对着葫芦,扬天而灌
等到还回去的时候,将葫芦口倒过来也再流不出一滴
“叫你喝一口,你喝那么凶干嘛。给我留一点啊,一个小孩还那么能喝“
“姐姐”
灰色的人影喝过酒,脸红红的,头深深的埋在怀里
“想不想让姐姐复活?“
一听到这话,小孩顿时来了精神。拉扯他的衣服问他该如何做。明亮的双眼注视自己,充满了冀望。无殇在心中升起了一抹似笑非笑,嘴角上扬,拍拍他的肩膀:“如果想的话,我们就起程去试试“